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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而后,面上扯出一個說不出來的笑容,然后道:“是啊,本殿與淳兒自幼關系親厚,她如今嫁人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心中自會不舍。” 他這么說,簡直是在往自己的傷口上補刀子,可天生的驕傲克制著他,讓他無法在人前展露自己的狼狽。 溫訣看著他受傷的表情,也知自己有點過分了,終于沒再說什么“我會好好待公主,請殿下放心”之類的話,他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淺聊幾句,隨即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宴席。 今日雖然賓客滿堂,但將軍府很大,溫訣隨便走走,便尋到了處僻靜無人的地方。 夜晚的湖心亭上十分涼快,溫訣倚欄而坐,不一會兒,思緒越來越模糊。 他捂著腦門甩了甩發(fā)脹的腦袋,心里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但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的思考能力也變差了,以至于他開始有點后悔剛才喝下了那杯酒。 他不該為了讓殷弘玉死心,而喝下那杯酒的——要說到這時候,溫訣要再沒發(fā)現(xiàn)這杯酒有問題,那他就是傻了。 那酒確實無毒,可是,卻不是尋常的酒,毒不死他,給他灌醉了,一樣能干很多事的。 在溫訣難抵醉意失去意識之后,兩個黑衣人悄悄的摸了過來。 “欸,你說時辰都這么晚了,將軍怎么還不過來?。俊?/br> “你們說,他是不是不愿意娶公主啊?畢竟當日陛下賜婚,溫將軍就一再拒絕來著?!?/br> “他憑什么不愿意?咱們公主身份尊貴,模樣也是絕對的沒話說,京城多少世家公子排著隊的呢,他有什么不滿意的?”說話的這少女是公主的貼身宮女,名叫疊桃,從小伴著公主一塊長大的,就連性子,也被熏的與公主有幾分相像。 不過她雖有點傲居,卻沒什么壞心思,且對永淳公主極忠心,所以才被李貴妃一直留在公主的身邊。 “可是、可是我聽說……”宮女被她質問的有些無措,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開口,且還說了個開頭就不說了。 “聽說什么?”疊桃簡直要被她給憋死。 “疊桃jiejie,我不敢亂說。” 疊桃見她這吞吞吐吐、一臉怯懦的樣子,這時候反而不急了——多年養(yǎng)成的謹慎讓她覺得對方要說的話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耐下性子,壓低了聲音道:“你有話直說就是,我不會傳出去的。” 小宮女得到她的再三保證之后,這才終于開了口。 “七殿下今日在婚宴上鬧起來了,許多人都說,殿下與溫將軍之間的關系……不簡單?!彼郎愒诏B桃耳邊細聲說道。 “什么意思?”疊桃不笨,一下就聽出對方所說的這個“關系不簡單“指的不是朝中所傳的“溫將軍與七皇子往來頻繁、私交甚好,可能要戰(zhàn)大皇子黨”的那個不簡單,可除了這些個,還能是什么其他的呢? 疊桃一時想不到了。 小宮女說:“疊桃jiejie可知安陵龍陽的典故?” 疊桃擰眉沉思了一會兒,眼神漸漸變了:“你是說七殿下與溫將軍?” 兩個小丫頭在門外的竊竊私語自以為無人聽見,殊不知屋內的人武功高強,五感靈敏,早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怪那倆姑娘會信,因為就連殷無咎都信了。 其實細說,七皇子與溫崇洲之間能傳出此種八卦,還真不算是空xue來風。 在殷無咎自己的印象當中,兩人的同框率都極高。 今日酒宴這一回且不說,上次宮中的慶功宴上,殷弘玉喝醉,路上攔住溫崇洲撒酒瘋;大軍回朝那日,他跟在迎接的隊伍中,視線從始至終沒離開過溫崇洲身上;平日里溫崇洲在軍政處,這七皇子也會時不時的跑過去晃一圈;還有八年前,他在將軍府被抓,跪在地上受罰的時候;兩年多前,溫崇洲在戰(zhàn)場上受傷,昏迷不醒,殷弘玉親自跑了去……甚至當年,爺爺去世前的那個夜晚……只要那溫崇洲在的地方,似乎總是會有他的身影。 殷無咎腦中思緒百轉,但其實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對于這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甚至都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心里為那七皇子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而小小的惋惜了一把,然后就起了思緒。 此時此刻,讓殷無咎在意的不是大將軍與小殿下之間的花邊新聞,而是今夜,這花邊新聞主角之一的溫崇洲,還會不會過來? 若他不來,自己又該找誰報仇去? 門外交談漸消,隨之而來的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莫約一刻鐘后,疊桃端著托盤進來,走至殷無咎面前,細聲地勸道:“公主,您吃些東西吧?!?/br> 殷無咎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過了,肚子里正空的不行,可是這將軍府里的東西,他也不敢亂吃,這小丫頭是忠心侍主沒錯,可保不齊東西在送過來的過程中,經(jīng)過了什么人的手呢! 此間危機四伏,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他必須慎之又慎,方有成事之機。 疊桃見他坐那一動不動的,只以為他是因為被將軍冷落而難受,忍不住就開始勸說起來,一開始還借口著說將軍可能是有事耽擱了才沒來,但說著說著就跑偏了,開始替自家主子抱怨起來,抱怨了一會兒,今兒心里的火氣被燎了起來,直接就開罵了。 殷無咎一言不發(fā)的聽她發(fā)泄,全程半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