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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地怔愣之后,溫訣猛地睜開了眼。 然后,他看到那柄本來應(yīng)該插.進自己身體的匕首,穩(wěn)穩(wěn)地插在了少年的胸膛間;看到少年黑色瞳仁中,映出的自己詫異驚恐的臉。 時間很短,但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般的漫長,殷無咎身子晃了晃,難以支撐地往一邊倒去。 溫訣出于本能地一把扯住他的身子,將他帶進了懷里。 慌亂之中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習(xí)得的點xue手法,竟然笨拙地用手去捂殷無咎正不停往外滲血的傷口。 “你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自以為洞明世事的他,此刻卻徹徹底底的糊涂了起來。 殷無咎仿佛聽不見溫訣的質(zhì)問聲,他視線看著不知名的地方:“爺爺,我答應(yīng)過您,一定會替您報仇的……可是如今,我卻食言了,雖然他一直都騙我,可是……可是我卻下不了手,爺爺,二狗是不是很沒用???您不要生氣,二狗很快就來見您了,到時候您怎么罰我都行……”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突然,那單薄的身體無可抑制地痙攣起來,口中嘔出了許多濃腥的鮮血。 溫訣整個人都亂了,他大概兩輩子加起來,也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無措的時刻。 他抬手胡亂的去抹殷無咎嘴角的血,結(jié)果抹的少年滿嘴都是紅色。 殷無咎眼神重新恢復(fù)清明時,看見了溫訣眼底的驚恐和慌張。 也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他心中的怨與恨,突然就有些釋然了。 “師父……若有來生,無咎希望,希望我們不要是仇人,也不要再……做師徒了!” 殷無咎說這句話時,蒼白的面容上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這笑意里,恍惚帶著幾分不舍與憧憬,恍若一道電光,在頃刻間竄到了溫訣的心尖上,然后順著他的血脈,傳遍了四肢百骸。 他情愿自己死,也不愿傷他分毫;即便心里恨他恨到這樣的地步,也還是舍不下他? 前世母親早亡,父親待他疏離,繼母弟妹與他心懷芥蒂,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溫訣沒有嘗過一絲親情的溫暖;也沒有一個傾心所愛之人;他揣著一顆孤寂的心在世界上形單影只的飄蕩時,曾多少次羨慕過那些有人攜手為伴的人呢? 可是如今,有個人捧著一顆炙熱的真心,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面前,他卻不以為意、無動于衷,一把將那顆心打落在地……踩碎成泥! 他簡直是個混蛋。 這樣的他,何德何能,至于叫他惦念至此? 又如何配得上他這一份純凈的、奮不顧身的情誼? 看著殷無咎眼中的光越來越淡,溫訣的腦海里卻開始浮現(xiàn)起這八年來與之相處的點滴;少年一步步的成長與蛻變;喜怒哀傷時的容顏;以及那個風(fēng)和日暖的上午,少年站在檐外院中,堅定地說著喜歡自己、想要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時的模樣…… 他始終都是記得的,那一刻的殷無咎,歡欣而雀躍,期待而憧憬,看著自己的一雙眼睛美好的猶如天上純粹的星子,又炙熱的勝過了光芒萬丈的驕陽。 溫訣當(dāng)時嘴上說著對方只是弄錯了對自己的感情,拒絕得也很決絕斷然,可是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那顆少有起伏的心,因為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而情難自禁的溫暖與悸動著。 那悸動,就如現(xiàn)在這般。 只是這一次,伴隨而來的還有是漫無邊際的、對于即將失去的恐慌。 “無咎,你堅持住,你堅持一下好嗎?”溫訣將殷無咎放在地上,一邊為他止血,一邊不停的和他說話,“只要你活下來,你想怎么樣都行……若你不愿與我做師徒,我們便不做師徒,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無咎,活下來好不好?別死!” 從來沒有這樣地害怕過什么,也從來沒有這樣地想要抓住一個人。 說到最后,溫訣幾乎是在苦苦的哀求了。 不管是作為溫訣,還是作為溫崇洲,殷無咎都從未在對方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到了這一刻,殷無咎恍然明白,自己在意的,從來不是對方騙過自己多少回,而是他對自己到底有幾分的真心。 如今,知道自己這些年來視若珍寶的這一份感情,并非如夢一場,全然虛妄,殷無咎的心里,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他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溫訣的臉,可是在即將觸碰到之前,卻因力盡難支,而轟然地落了下去。 “無咎——”溫訣大腦一瞬陷入了眸中漫無邊際的空白。 以前無數(shù)次的設(shè)想過,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時的情形,也想過在自己走后,眼前的這個少年會否不舍,會否難過?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最后先走的會是對方。 原來失去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是這樣一種感覺。 溫訣顫抖地抓起殷無咎跌在青石地面上的手,將臉輕輕落在他的掌心,感受著對方掌心漸漸散去的體溫,他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用錐子在一下又一下的猛鑿。 溫訣原本還覺得殷無咎傻,不明白他為何情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殺他。 可現(xiàn)在,他似乎明白了。 面對所愛之人的離去,比面對自己的死亡,要可怕和痛苦千百倍。 想到這里,溫訣突然又有些慶幸了,還好先走的不是自己,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得難過成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