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fā)，濡濕的頭發(fā)凌亂地垂下來，遮住了她半張臉。

    從兩人的位置，只能看到女人過分蒼白的臉頰和全無血色的嘴唇。

    在玻璃窗的外面，他們剛才見到的女人犄角男和蛇男正嚴(yán)陣以待地站在玻璃窗的臉面，表情嚴(yán)肅，姿態(tài)謹(jǐn)慎。

    隔著玻璃窗，百里辛看到女人嘴唇囁嚅了兩下，好像在說著什么。

    下一秒，醫(yī)生打扮的紙人就將孩子抱在懷里，另外兩個紙人將女人推到了房間角落打開的門后。

    眼看著女人和紙人醫(yī)生紛紛離開，蛇男和犄角男才稍稍松了口氣，“看來一切順利，沒出什么差錯?！?/br>
    犄角男：“是啊，不僅順利，還很效率?！?/br>
    蛇男：“平時那些女人有這個效率就好了，也不知道主人要這么多孩子干什么?！?/br>
    犄角男瞪了蛇男一眼：“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不想活了嗎？主人的事情也是我們敢妄自揣測的？主人那么聰明，他做這些事肯定是有道理的?！?/br>
    “咱們就是跟在后邊干事情的，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心里有點數(shù)行嗎？”

    “難道你還想再回去當(dāng)紙人？”

    蛇男聞言趕緊捂住了嘴巴，后怕地左右瞧了瞧，“瞧我這張嘴，呸呸呸?！?/br>
    “醫(yī)生們都進(jìn)去了，看來是結(jié)束了，那就應(yīng)該沒有咱倆什么事情了，走吧。”

    犄角男：“好，走吧?！?/br>
    百里辛看向兩人，兩人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離開。

    兩人離開沒多久，那些穿著手術(shù)服的紙人也從玻璃窗后面的側(cè)門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

    其中一人懷里抱著孩子，但在人群中卻沒有剛才手術(shù)中女人的身影。

    它們也選了剛才犄角男和蛇男的方向離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這間“手術(shù)室”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百里辛和帝迦很快來到了剛才醫(yī)生紙人出來的那個小側(cè)門，側(cè)門里面十分安靜，只是隱約間能夠聽到里面微弱的呼吸聲。

    兩人對視一眼，帝迦默契地掀開了斗篷，隨即兩人的身體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們一前一后走進(jìn)了狹窄的小門，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面前出現(xiàn)了一間病房。

    從外面看，病房里還亮著微弱的光。

    帝迦站在百里辛身前推開房門的時候，房間里的女人正倚靠在床頭上，盯著旁邊的墻發(fā)呆。

    墻是封閉的，但是墻上卻有一幅畫。

    畫是一幅山水畫，畫的內(nèi)容很恬靜，有一簇一簇、五顏六色的花朵，還有小溪和遠(yuǎn)處巍峨的青山。

    聽到腳步聲，女人轉(zhuǎn)過頭，淡漠的表情中有些驚訝，“你們是什么人？”

    應(yīng)該是剛生產(chǎn)完的緣故，女人的聲音還帶著干澀的沙啞。

    “我們是來救你的。”帝迦居高臨下地望著女人，淡淡開口，“不過跟不跟我們由你自己做決定?！?/br>
    女人遲疑了片刻，目光警惕地在百里辛和帝迦身上來回掃過，最后視線落在了百里辛身上，“你們真的是來救我的？”

    她頓了頓，用舌頭舔了舔干澀的唇角，“你們該不會是鬼市主人用來騙我的吧？”

    百里辛：“我們和鬼市主人不是一條道上的，我們就是為了調(diào)查他才來到了這里。你能跟我們說說，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女人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再次用一種審視的目光觀察了兩人一眼，最終才像下了什么決心，雙手撐著床面又往上坐了坐：“好，只要你們能夠帶我出去，你們想要知道什么，我就告訴你們什么?！?/br>
    “我原本是閻王鎮(zhèn)的村民，大概三年前，閻王鎮(zhèn)忽然鬧出了一樁駭人聽聞的怪事，之后整個鎮(zhèn)子都不太平了。”

    “閻王娶妻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br>
    “我是在一年前被閻王看上的，我當(dāng)時為了不被抓到還特意躲了起來，但還是被那些紅大褂小鬼們找到，帶到了閻王殿那里?！?/br>
    “那晚過后，我陷入了昏迷。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里。”女人抿著唇，臉色難看，似乎并不愿意回憶這段往事，“之后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我才知道自己這是懷孕了?！?/br>
    “那根本不是閻王，是鬼市主人假扮的閻王。不光是我，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女性也被他抓來。我們被抓來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為了懷孕生子?！?/br>
    “我還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知道了鬼市主人為什么想要這么多孩子。”

    百里辛：“為什么？”

    “我聽到的意思，好像是為了誕下魔嬰?！迸苏J(rèn)真思索，“說什么，要用魔嬰的身體當(dāng)成容器，接納什么圣人的靈魂。這樣圣人就會成為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魔神，到那時候就可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無所不能?！?/br>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聽對了沒有，因為在我的認(rèn)知中，沒有叫‘圣人’的人存在。”

    百里辛目光落在了女人的手腕上，“你沒有聽錯，的確有‘圣人’的存在。照你這么說的話，鬼市主人和圣人是一伙的了?！?/br>
    女人嘆了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們真的是來救我的吧？那就趕緊把我?guī)ё吆貌缓茫课蚁肟禳c離開這個鬼地方，好像回到閻王鎮(zhèn)去，我的父母還都在那里，我失蹤了一年，他們一定很思念我?！?/br>
    百里辛語頓。

    看到百里辛的表情，女人忽然意識到不對，淡漠麻木的表情也有了一絲絲的動容，“你為什么這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