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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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無遮攔地說了很久,老頭才氣喘吁吁停了下來。 大廳中,只有老人的喘息聲。 就連在一旁玩玩具的狗蛋也停止了動(dòng)作,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定定望著老頭。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辛問出了一句話:“你的女兒,有多久沒叫你一聲‘父親’了?只要給錢就足夠了嗎?” 這句話仿佛一枚炸彈,炸碎了一直不肯低頭的老人的內(nèi)心。 他崩潰地捂著臉哀嚎一聲,捂著臉躲在墻角痛哭起來。 狗蛋茫然地看著痛哭中的外公,扔下手中的玩具手腳并用爬到老頭面前,手足無措地用袖口給老頭擦眼淚:“不哭不哭,吹吹,爸爸不哭?!?/br> “什么爸爸,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外公!”老頭一邊推開狗蛋,臉上充滿了厭惡。 他指著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狗蛋,“看看我那個(gè)廢物女兒給我留下了什么,就留下了一個(gè)連名字都不會(huì)叫的小廢物?!?/br> 狗蛋從來沒見過這樣表情猙獰的外公,瑟瑟發(fā)抖地縮在墻角,眼神中透著恐懼。 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龐大的身軀卻又異常脆弱,尿液更是不受控制地流下。 老頭擦去眼角的淚水,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過去安撫狗蛋,而是冷眼旁觀著他的狼狽,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嘲笑著面前大男孩的落魄,“我討厭他,要不是他,我女兒還好好的?!?/br> “如果你的女兒就在你討厭的人的身體里呢?你會(huì)不會(huì)后悔這么對(duì)待他?”一個(gè)突兀的聲音在房間的角落響起,老頭驚詫地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gè)全身漆黑的男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他穿著一身古代裝扮的玄色衣袍,袍子上面是金光閃閃的燙金圖騰紋路。 男人一頭長(zhǎng)發(fā)半束在腦后,目光凜冽,氣質(zhì)高高在上。 沈莫皺著眉看著這個(gè)不速之客。 老頭:“你,你是什么人?怎么進(jìn)我家里的?!你給我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要不然我報(bào)警了!” 黑衣男人卻不理會(huì)他,而是徑直走到了百里辛的身邊,“聽說你在找我,我就馬上趕來了,我沒來遲吧?” 百里辛看著拍了拍身穿閻王服的小閻王肩膀,“沒有,來的剛剛好?!?/br> 老頭睜大眼睛,氣鼓鼓地瞪著三人:“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啊?!?/br> 小閻王:“別管我們是誰,今天我就來告訴你,你的女兒就在你面前這個(gè)傻大個(gè)體內(nèi)?!?/br> 說完他看向百里辛,滿臉都是“求表揚(yáng)”的天真,“你之前拖黑無常給我送話,我在冥界查了查他女兒的靈魂,并沒有進(jìn)入冥界。而且在生死簿上,她女兒的壽命足足有八十五年。不過她的孩子可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幾歲的時(shí)候就夭折了?!?/br> 百里辛看著躲在墻角的大男孩,“你是說她的兒子死后,她的靈魂就被關(guān)在了這個(gè)身體里?” 小閻王用力點(diǎn)頭:“辛辛真聰明,就是這個(gè)意思!” 老頭呆站在原地,他低頭看看狗蛋,又望望三個(gè)奇怪的男人,最后視線又落到了狗蛋身上。 老頭:“你們?nèi)齻€(gè)瘋子,你們是從哪兒來的神經(jīng)???在這跟我演什么聊齋?還狗蛋就是我女兒,狗蛋怎么可能是我女兒?瘋了吧你們?!?/br> “你們看看他這個(gè)熊樣?!?/br>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狗蛋身上。 霍然接收到這么多道視線,狗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他手腳并用地朝著墻里面爬,好像只要再努力些,就可以把自己藏在墻里面。 “不要,不要過來?!?/br> “不要看我,不要脫我衣服?!?/br> “爸爸,救命。爸爸救救我。我害怕,我好害怕?!?/br> 一邊流著口水,狗蛋口齒不清地說著話。 老頭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狗蛋的身上。 狗蛋見爬不動(dòng),最后索性將自己團(tuán)成了一個(gè)團(tuán),像鴕鳥一樣將頭深深埋進(jìn)胸膛里。 模模糊糊的聲音從縫隙中傳到眾人耳朵里。 “馬蘭開花二十五六,二十五七二十五八,二九三十三十一?!?/br> “小蝌蚪,乖又乖,拉著爸爸找mama?!?/br> “mama的眼睛亮晶晶,好像天上的小星星?!?/br> 稀奇古怪的兒歌不斷從狗蛋的嘴里冒出來,每說一句,老頭的臉上就震驚一分。 終于,老頭崩潰地怒吼一聲,沖過去用力搖晃著狗蛋的肩膀,怒目圓睜地問道:“誰教的這些!你說誰交給你的!??!你說?。 ?/br> 狗蛋被嚇得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求饒:“爸爸,我錯(cuò)了,爸爸?!?/br> 老頭驚駭?shù)赝媲暗墓返?,他受到驚嚇一般快速放開狗蛋,跌跌撞撞向后移動(dòng),踉蹌了好幾步才停下。 他死死盯著哭泣的狗蛋,好像今天第一天認(rèn)識(shí)對(duì)方。 狗蛋得到自由,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碩大的身軀飛快地藏進(jìn)了地下室中。 房門重重摔上的聲音傳來,老頭茫然地望著了地下樓梯,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許久之后,他才想起房間里還有三個(gè)人。 茫然地看向三人:“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小閻王微微揚(yáng)頭:“看來是藏不住了,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fā)問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告訴你。我是閻王大人?!?/br> 老頭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呆呆盯著小閻王看了兩秒,“閻王?哪個(gè)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