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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 阮江酒幾乎是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霍棲卻只是那么靜靜看著他,隨即面上浮出個充滿惡意的微笑,他湊到阮江酒耳邊,像惡魔一般低語:“你才意識到我是下作惡心的惡魔么?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永遠(yuǎn)都擺脫不了我。阮、江、酒——”他饒有興味地咀嚼著青年的名字,道:“你在乎母親,在乎那個醫(yī)生,只要你在乎他們,你就永遠(yuǎn)無法擺脫我。因為你知道,如果你不再屬于我,我真的會朝他們下手?!?/br> ‘其實,你只在乎我就好了?!魲谌罱贫呎f著這句話的口型,卻并未讓對方聽到聲音。 “惡魔……你真是個惡魔……你永遠(yuǎn)不會放過他們,是不是?” 霍棲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只要阮江酒有不屬于他的可能性,他就不會停止用他在乎的人威脅他。 阮江酒得到對方的回答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恍惚,他移開了卡在對方衣領(lǐng)的手,眼珠徹底沉入漆黑和寂靜。 他在越來越昏暗的夕陽里看著霍棲那張精致又淡漠的臉,霍棲也隨他看。 突然,他伸手狠狠捧住對方的臉,接著發(fā)狠似的覆上了對方的唇。 “唔……” 霍棲也不掙扎,很快沉溺進(jìn)這個吻里,他喜歡和青年接吻。盡管他清楚地看到和他接吻的青年眼珠似沒有生氣的深海,死氣和絕望背后醞釀著瘋狂。 ……. 霍棲毫不掙扎地任阮江酒綁在椅子上,他看著青年手中的火苗染上窗簾,又爬上地毯,青年眼中的火苗醞釀著恨意和死氣。 夜幕啃噬著世界,卻啃噬不了這灼人的火苗。 “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大火里,阮江酒半跪在霍棲面前,像情人一般撫摸著對方的面頰:“我恨你。到了地獄里,我或許會早點找到你,免得你再去害別人。我心腸一向很軟,不像你,狠得像個畜生。”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間,霍棲腳背已經(jīng)感覺到疼痛,他看向半跪在自己腳下的青年,癡癡地道:“阮江酒,你喜歡過我么?愛過我么?” 青年那般溫柔地?fù)崦魲哪?,聲音里卻浸滿恨意:“從來沒有?!?/br> 霍棲便莞爾一笑,像地獄里綻放的危險花朵,他看著青年的臉,面上似是大火也燒不盡的執(zhí)念,也似某種解脫,他喃喃道:“這樣也好?!?/br> 大火吞噬了一切…… “cut!過!殺青!” 周導(dǎo)顫著聲音紅著眼眶道。 曲雪郁幾乎是立刻出了戲,把陸白緊緊抱進(jìn)懷里,說著和阮江酒的臺詞全然相反的話:“小白,我喜歡你,我愛你。剛剛的話,不是真的?!眲倓偪粗倌昴敲措y過的表情,他第一次差點無法自制地掙脫“阮江酒”這個角色的束縛——哪怕控制住了自己,他也還是說錯了臺詞,要一起下地獄那里,阮江酒原本的臺詞明明是,哪怕到了地獄也不要再見霍棲。 “沒關(guān)系。”一片殺青的歡呼聲中,周導(dǎo)走到曲雪郁身邊拍拍他肩膀:“我覺得你改的臺詞更好?!闭f罷他沖著曲雪郁身邊的陸白親昵地笑笑,便離開了。 …… 暮色西沉,大家便開始相繼告別,工作人員開始收拾片場和道具。 回家的車上,陸白坐在后座,把一大束花放在旁邊,便舒舒服服靠在曲雪郁肩上。 他有些累了,便合上眼,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勾著曲雪郁的手指玩。 曲雪郁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便由著他玩。 “小曲,”陸白閉著眼,想起之前的問題便嘟嘟囔囔問道:“阮江酒知道在雪山和他一起的是霍棲嗎?他知道是霍棲要醫(yī)生去治他的眼睛嗎?他、愛他嗎?” 曲雪郁聞言便彎了眸,他點點陸白的鼻尖,接著便道:“阮江酒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阮江酒愛不愛霍棲我也不知道——但是小白,哪怕在戲里,我也沒辦法不愛你。曲雪郁扮演的阮江酒也許不愛霍棲,可他依舊愛陸白?!?/br> 陸白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他閉著眼彎起嘴角:“哦?!?/br> 曲雪郁的一切都那么讓人安心,陸白靠在對方肩膀上,便真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里,他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個白發(fā)少年,只有一縷發(fā)是黑色的,他的眼珠呈一種深深的墨藍(lán)色,他哀傷地朝陸白看過來。 “謝謝你。對不起?!?/br> 陸白愣了下,似乎明白過來對方是誰,他腳下似乎是他原來世界的房間,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這似乎是這個少年搭建起的夢境。陸白靜靜看向他,眼里一片淡漠,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這個世界的‘秩序’,你放心,我馬上就要消失了,你和你愛的一切,會得到徹徹底底的自由?!卑装l(fā)少年道。 “《故雪》這本書——或者說這個世界,缺少一名穿越者來做主角,這本書選中的真正主角是你,本來,你在原來的世界去世后會在這個世界獲得重生,這是這本書的選擇,我作為‘秩序’本來沒有意識,也沒有感情,只是負(fù)責(zé)將你從原來的世界接到這里來?!?/br> “可是我計算錯誤你死亡的時間,我提前來到了你的世界,因為力量失衡,我變得很狼狽,化形成一只小狗,并且失去了五感,包括視力,你救了我,我那時候卻不知道我要帶走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死的時候,我才能感應(yīng)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