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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艷從手底下挑人,無權(quán)無勢、興不起浪的年輕人,搞爛他們,再一個個把他們推向深淵。 何明艷怒:“不愿意又如何?別忘了你當(dāng)年拍的那些照片!你要是像從前那樣,做個傻子,以后何姐還能幫你物色兩個脾氣好的老總。青春飯,你骨rou皮相最是耗不起,娛樂群魚龍混雜,我手里捏著那些照片,你永遠也成不了那條龍,認清現(xiàn)實吧?!?/br> 女士淡淡的煙味在空氣里彌散,她身后黑暗的街道,唯有莫問語碩大的廣告屏幕光彩非凡。 何明艷背對楚時茶,望向站在衛(wèi)生巾上的莫問語廣告:“你看莫問語,現(xiàn)在風(fēng)光,可接下來就說不定了。” “他何嘗不清高?不自傲?你們小年輕都這樣……公司呢,能拿捏住比你更拽的莫問語,自然也能拿捏得住你。人各有命,要學(xué)會認命。” 她話還沒有說完,只感覺背后傳來一股駭人氣息,她大腦立刻反應(yīng),從靈魂深處發(fā)出畏縮的顫抖,豆大汗珠唰就冒出來了,整個人飄忽在深夜里,像是被地獄抓住了雙腿。 這時候,一個尖銳物體輕輕杵在她腎位。 楚時茶身上很好聞。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很冷,像是秋風(fēng)里夾著一口雪花粒。 “可我不認,你能摁著我認一次,還能讓我摁兩次?”楚時茶手里的玻璃錐往前輕輕推了下,“我既然敢對劉總下手,自然也敢對你下手?!?/br> “你……你不要命了!殺了我,你就身敗名裂了!” 玻璃錐緩緩?fù)?,移到她脆弱的脖頸。 楚時茶還在笑:“身敗名裂?我現(xiàn)在跟身敗名裂有何區(qū)別?不過呢,你倒是提醒了我,還有照片這回事呢?!?/br> 他沉靜、平穩(wěn),就算是即將結(jié)束一個人的生命,仍舊語態(tài)平緩,神情悠然。 “……你要照片我可以給你,求你放過我……小楚啊,不要做傻事,你就算殺了何姐,也沒有用?。 ?/br> “何姐不要妄自菲薄,至少你平息了我多年的不甘和憤怒,光是這一點,就已經(jīng)足夠了?!背r茶像是在同她聊天,可他越是平靜,何明艷越清楚,他的殺心越是濃重。 天上人間厚重的門隔絕了一切聲音,外頭大聲呼救,里面喧囂連天,兩邊各不干擾,可以說誰叫都沒用。 何明艷冷汗涔涔,眼前未經(jīng)允許開始播放走馬燈。 她意圖偷偷摸手機,卻被楚時茶溫柔奪走,她看不到對方在做什么,隨后他把手機還給了她。 楚時茶望向?qū)γ娴哪獑栒Z廣告牌,淡聲說:“何姐,把照片還我吧……我想做個干凈的人了?!?/br> 凌晨二點。 離楚時茶威脅何明艷過去三個小時。 柳詡手指在電腦上不斷敲打著,屏幕的光照得他眼瞳發(fā)亮,眼仁里淬了一把火。跟他平日里軟弱可欺的模樣截然不同,都說認真的男人魅力十足,他此刻像是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 他身邊凌亂放著幾個啤酒罐子,都是相當(dāng)便宜的。 兩個小時前,他認清了楚時茶的貧窮。堂堂一個藝人,拿的竟然是月薪制度,而且比他這個助理還要囊中羞澀。 之前楚時茶喝了點酒,酒勁兒上頭時,他乖巧歪斜在柳詡身上,指著那頭的廣告牌,疑惑道:“……他叫莫問語嗎?” 柳詡沒見過這么乖的酒瘋子:“是是是,你喝醉了,怎么連他都認不出來了?!?/br> “我認得。” 酒瘋子纏著要喝酒,買了幾罐啤酒,回家里窩在沙發(fā)上喝,還要跟柳詡對飲。 “……唔,不太好喝。”楚時茶縮在沙發(fā)上,頭埋在膝蓋上,柔軟順滑的黑發(fā)遮蓋住他的神情,只余下一截凸出的、利落精瘦的脊椎骨,在昏色燈光里,白得嚇人。 柳詡起身給楚時茶倒熱水,煙疤灼熱的大腿泛著疼,他偷偷看了眼楚時茶,看著他肩頭輕輕抖動,像是風(fēng)雨飄搖里一株細弱的浮萍。 柳詡很想問他,是不是哭了。 可他沒問,他怕不知如何安慰。 熱水倒好了,楚時茶還縮著,也不見人。柳詡讓他上床睡覺,楚時茶拉著他的手腕,低低地說:“你明白嗎?” “……明白什么?”腿上疤痕又開始疼了。煙味、酒味,楚時茶如瀕死天鵝揚頸喝下的酒,他當(dāng)時的眼神…… 楚時茶弱不可聞地嘆息:“……我不想這樣。無自由、毋寧死?!?/br> 柳詡心底那根斷掉的弦突然就連上了。 凌晨一點。 楚時茶睡了,柳詡雙手飛快躍動在鍵盤上,夜色深處,是他們駭客的專場。 凌駕于邪惡之上,必然的正義。國內(nèi)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的防火墻,在他靈巧手指下化為擺設(shè),他輕易進入何明艷的系統(tǒng)。在龐大的數(shù)據(jù)中尋找楚時茶那些不堪過往的照片,以他的技術(shù),并不難。 靈活的腦子,在一瞬間想好了所有退路。 在搜羅照片的時候,柳詡順手收集了不少何明艷犯罪的證據(jù),但隨著破譯,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 就在十分鐘前,何明艷電腦中了一款新型病毒,何明艷存儲的大部分照片和視頻全都在病毒瘋狂攻略下成了一縷煙氣,連個碎片都找不到。 這太巧了。 凌晨三點,做完一切的柳詡扯過毯子,安穩(wěn)睡下。 十分鐘后,他陷入深度睡眠。 楚時茶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柳詡,隨后替他蓋了層絨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