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十六節(jié)
天下第一巨富,宮飛鶴姑娘,究竟有多少錢,沒人知道,究竟有多不好惹,也沒人知道,人們只知道她是有錢人中最不好惹的一個,她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中最有錢的一個。上一個惹到她的是從東瀛來的藤原妹子先生,結(jié)果得了個落荒逃回扶桑的下場。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寫給周問鶴的信中都流露著一種悲涼情緒。 “他為什么會找上我?” “這我就不清楚了,憶盈樓和茅橋老店的命案和她都扯不上干系,她似乎是專門針對你這個人感興趣?!惫戎髡f到這里,顏真真忽然從一旁c口:“全天下都是她老人家生意,有一筆兩筆被你攪黃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br> 周問鶴當然知道原因不是這個,他轉(zhuǎn)頭朝顏真真笑笑,然后對谷主說:“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會乖乖去聽錢德利的話?” 東方谷主有些意外:“你不打算查下去嗎?” “我的目的,只是替葉五爺找回劍胚,劍胚既然在李無面手里,那我就不必花心思去管什么涂家和茅橋老店的閑事了?!?/br> 顏真真急忙搶著問:“那么花右使呢?他你也不管了嗎?” “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花花的失蹤與眼下的事情有關(guān),唯一的共同點,不過是事發(fā)當日的六羊村和日后的藏劍山莊都有大霧,而李無面則在藏劍唱出了憶盈樓火災(zāi)的死者碧娘所作的曲子。”道人搖搖頭,“這不能說明什么。” “師父……”顏真真還想說什么,卻被谷主打斷了:“他說得對,他確實沒有理由服從錢老板。”說完他又轉(zhuǎn)頭看著道人:“我看,道長不如先回去聽聽于真人的一見。” 周問鶴已經(jīng)聽出東方宇軒那失望的語氣中隱隱有逐的意思,他點頭表示同意,又回頭望了一眼大廳一側(cè)的磚墻,知了當日在墻縫里放了一樣?xùn)|西,但是他該怎么在東方宇軒的眼皮底下把它拿出來呢?道人思來想去,毫無辦法,他只能盡量拖一點時間,看看能不能來什么轉(zhuǎn)機。 于是周問鶴隨口問谷主:“前輩可曾聽說過一個叫知了的孩子?” 東方宇軒搖搖頭,道人也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只是在病急亂投醫(yī),他接著問谷主:“前輩博學(xué)之名,冠絕四海,前些日晚輩聽說,那北落師門星上有一座荒廢許久的神廟?!?/br> 從東方宇軒的表情里,周問鶴可以毫不費力地讀出輕蔑。顯然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剛才說的是無稽之談。要不是黑暗中的遭遇那么詭異,道人自己也說什么都不會相信。 “關(guān)鍵在于怎么拿到墻縫里的東西,還不至于被谷主懷疑?!钡廊藢ψ约赫f,他實在沒信心可以向谷主解釋清楚,他是如何知曉那墻縫之的中秘密的。 “要是道長對這些怪事都不感興趣,老夫也不便勉強,只有差劣徒出谷走動走動了,道長若是他日聽說我那不肖弟子霍蟲鳴的下落,還請勞煩知會老夫一聲。”說到這里,東方宇軒的語氣已經(jīng)越發(fā)冷淡了許多,他轉(zhuǎn)頭對顏真真說:“真真,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前往絕情谷的入口,你師公口中所述的古墓估計就在那里,我們?nèi)f花谷的人出現(xiàn)在絕情谷附近不太方便,只有麻煩你了?!鳖佌嬲纥c頭稱是。谷主又望向周問鶴:“道長也疲乏了,讓真真帶你下山休息吧。” 周問鶴強壓心中的焦慮,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可以接受的最慢的速度向谷主作了一揖。當腰彎到底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喉結(jié)痙攣的聲音。 為了花花,只有賭上這一把了。 當?shù)廊嗽偬痤^的時候,東方宇軒發(fā)現(xiàn)他臉上掛著一種很輕浮的假笑。“晚輩今晚恐怕要在谷中討擾一宿,明日便要啟程回華山。”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滿意地看到谷主的臉皮繃得緊更緊了。接著他慢悠悠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臉色同樣難看的顏真真,“至于顏姑娘在孫先生處同在下所提及的,她與霍兄的深厚情誼,在下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告知霍兄……”顏真真的雙瞳仿佛要噴出火來,看她的樣子恨不能把眼前這個人塞進嘴里嚼個稀爛。“好極了,”周問鶴告誡自己,“魚鰾已經(jīng)充滿空氣了,只缺最后扎上去的一針的?!?/br> “顏小姐與我那朋友兄妹情深,這感情,實在羨煞我這出家人了?!闭f完這句話,道人轉(zhuǎn)頭就走。 那個知了塞入東西的縫隙已經(jīng)近在眼前,稍加留意,道人就發(fā)現(xiàn)那墻縫里塞了一張巴掌大的紙片。道人心中又默念起了祖師爺?shù)拿?,只希望這險冒得值得。快要走到墻縫前了,周問鶴刻意放緩了腳步,豎起兩只耳朵細聽背后的聲音。然而背后缺什么動靜也沒有?!安缓茫@一針沒扎透!”道人想到這里,咬咬牙,高聲說:“這讓我想起了七秀的路女俠……”話音未落,背后暴起一聲怒咤:“周問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