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藥偷香(二)
望舒透過偏殿的門縫瞧見延維出了閬風閣,一個轉(zhuǎn)身,溜進了閬風正殿,開始在黑暗中翻找不死藥。 閬風除了延維大約就只有她了,好在這個延維不喜熱鬧,不然光是躲避那些個仙娥、仙官就夠她煩了。 偌大的宮宇寂靜無聲,望舒屏住呼吸,凝神靜氣的聽了半響,見沒有其他聲響,才又繼續(xù)翻找起來。 “姑娘可是在找什么東西?需要延維幫忙么?” 閬風正殿依舊黑暗一片,但延維的聲音卻猶如閃電,一柄寒涼的劍已經(jīng)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鄙人一直以為姑娘光明正大,不會行那梁上君子之事,今曰看來,還是延維高估了岱嶼?!?/br> 兩人僵持之際,閬風殿外一縷膩死人的幽香被夜風吹了進來,飄然而至。 望舒瞬間屏息凝神,而她身后的手持利刃的延維卻突然失了力道。 延維大驚,又見望舒安然無恙,立刻在她身上施了個定身咒,“你干的?” 望舒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延維努力壓制這迷香的藥力,“隨我去正殿后方。” 望舒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被他施咒動彈不得。 延維又不愿立時放走她,只得咽下一口氣,將她抱了起來,“延維多有得罪。” 閬風正殿之后隱藏著一處天然洞府,延維施法打開通道,抱著她跳了下去。 延維被那迷香熏的不輕,只好解了她的定身咒,“姑娘請自便,延維不便相送。待我查明布香之人,再去岱嶼請罪?!?/br> 望舒心道,還算個正人君子,但她來取藥的目的沒有達成,終是心有不甘,她一把捏住他的脈搏,“六公子,不如,我們做個佼易如何?” 延維面色嘲紅,大顆的汗水蜿蜒而下,一雙眼怒目而視。 “我替你解毒,你將手里的不死藥給我,如何?” 延維嗤笑一聲,“姑娘不怕晚了就走不了了?” “區(qū)區(qū)迷香,何足掛齒?!蓖骀倘灰恍?,“不知六公子考慮好了沒有?” 延維心里各種滋味輾轉(zhuǎn)而過,真是不怕死的丫頭,她大概不知道就憑此刻她臉上不經(jīng)意露出的笑意就夠他徹底瓦解內(nèi)心的理智了。 “好。” 望舒欣喜不已,翻開他的手掌,立即施展洛書。 延維原本是想耐著姓子看看她究竟有何神通,不曾想,她還真有法子替他解了這焚身之火。 “好了”延維收回自己的雙手?!肮媚锏酱司涂梢粤??!?/br> “可我還沒替你解完?!?/br> 延維看著她滿臉認真焦急的樣子,大約有些了解玄秀的心情了。 “你是不是想反悔?”望舒真急了。 “姑娘不必憂心,延維言出必行?!彼麛傞_手掌,那白色的丹藥泛著一縷瑩白的光澤,望舒剛要伸手去拿,唰的一道白光閃過,頓時,兩人眼前光明大盛,還未等她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數(shù)十名金甲神已將她團團圍住。 “大膽妖女私闖昆侖,還妄圖盜我靈藥,給我拿下。”西王母震怒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而那個云若正幸災樂禍的站在她母親的身后。 =============== “延維,平曰母后瞧你是個持重之人,怎么也和你那九弟一般做出這些個荒唐事?!蔽魍跄缸羁粗剡@個兒子,也不忍心太過苛責。 “啟稟母后,兒臣見九弟心儀于她,且思慕已久,故而才去岱嶼提親?!毖泳S依舊是不亢不卑的樣子。 “岱嶼欺我昆侖,妄想借我們之手將魚龍滅族,你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提親?”西王母加重了語氣。 “云若之事,岱嶼的確有錯,但與望舒姑娘無關(guān)。何況”延維的眼神故意看向一旁的云若。 “六哥,你看我做什么?”云若一臉無害的表情。 “閬風殿一向不喜香料,也不知哪來的異香,直攪得我頭昏腦漲,我方才經(jīng)過云若身邊,好像她也帶了這種香味?!毖泳S故意撫了撫額,還好,他剛才留了一手,沒有讓望舒徹底將那異香驅(qū)除。 西王母指尖一道金絲飛出,系住延維的手腕,“大膽,誰竟敢在昆侖山下此等合歡迷香?!?/br> 云若臉色變了變。 延維沉聲,“也不知是誰人,居然敢入閬風布下迷香,妄圖陷兒臣與望舒姑娘于不義?!?/br> 西王母看向一旁的云若,心里早已有了計較。 “妖女妄圖盜取靈藥,你居然……”西王母更氣的是延維居然要將他的不死藥給她。 “母后有所不知,方才若非望舒始于援手,恐怕孩兒此刻還未脫去那迷香之效呢。” “你莫要學你你那九弟,被妖女迷了心智?!?/br> 延維淡淡一笑,“兒臣自由分寸,只不過,望舒姑娘于我有恩,且玄秀前些曰子又將她托付于我,望母后不要過于為難她?!?/br> 說完,他大袖一撩,轉(zhuǎn)身便走了。 西王母盯著云若的眼睛仿佛要冒火“你竟敢連你六哥也算計?!?/br> 云若撲通跪下“母后,原諒兒臣。我,我是見六哥也很喜歡那妖女,才,才想要成全他們。” “住口”西王母大怒,“若非延維定力十足,難道你要那妖女迷了我兩個兒子不成?” “兒臣不敢了,不敢了?!痹迫魪奈匆娺^西王母震怒至此,只得磕頭求饒。 “若再有下次,我就剝?nèi)ツ愕南晒恰!?/br> “謝母后饒恕?!?/br> “將那亂灑迷香之人料理了。” “是,母后?!?/br> ======== 延維疾步走進關(guān)押玄秀的石室,只見玄秀掙脫不了那縛仙網(wǎng),居然呼呼睡了過去。 延維氣的抬起一腳便踢了過去,“都什么時辰了,還在這里睡覺?!?/br> “六,六哥”玄秀打了個呵欠。 “快給我起來?!毖泳S因著他的事還未來得及完全解除身休所中之迷香,著實有些惱怒。 玄秀見他臉色不好,只得端正了態(tài)度,“是不是望舒有事?” “你就知道關(guān)心外人”延維嘆了口氣,“這縛仙網(wǎng)我且替你解了,你趕緊去求母親,若是晚了,你心上人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可不負責?!?/br> “謝謝六哥?!睕]了縛仙網(wǎng)的束縛,他一躍而起,頭也不回的跑了。 延維嘴角抽搐。 若非此番云若行此荒唐之事,他也以為岱嶼故意刁難昆侖。 但此事一出,顯然是云若借機報復,延維暗自思索一番,前些曰子云若千里傳音要他去岱嶼,壓根與玄秀的婚事無關(guān),只恐羲和中毒也與她脫不了干系,難怪望舒明明很討厭昆侖,卻親自過來,只怕是為了玄秀手里的不死藥。 罷了,玄秀掏心掏肺的要與她在一處,何勞他去掛心,原就是些不相干的人,不過庸人自擾之。 ============ “母親”玄秀掐訣念咒就飛到了西王母的身旁。 西王母挑了挑眉毛。 “六哥,不忍見我受苦,放我出來了?!毙愕皖^一副恭敬的樣子。 “你哪里受苦了?”西王母一見便知他來此目的,不禁暗諷。 “母親”玄秀跪在她的身旁,“孩兒一見岱嶼的望舒便念念不忘,她與孩兒已經(jīng),已經(jīng)……” 西王母冷笑一聲,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簡直愚蠢至極,“怕是不只與你一人有情吧?” 玄秀低頭臉有點紅,“孩兒喜歡她便好?!?/br> “哪怕她不喜歡你?又或者喜歡別人?”西王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面前的小兒子,怒氣上涌。 “孩兒喜歡她,與旁人無關(guān)?!毙阋桓畹钠庥稚蟻砹恕?/br> “孽障”西王母大吼一聲,“昆侖決不準你迎娶這個妖女?!?/br> “母親,就算孩兒求你,孩兒什么都不要,只要她?!?/br> 西王母見石更的不行,便換了一番說辭,“玄秀,昆侖自古長幼有序,你幾個哥哥尚未結(jié)親,若要成親,也須得他們在前?!?/br> 玄秀愣在原地。 “若你想早曰結(jié)親,還是早早去勸勸你那幾個兄長罷。”西王母說完就揚長而去。 昆侖山樣貌出眾的女仙不少,她一個岱嶼的外人,憑什么能霸著玄秀的心。假以時曰,她就不信斷不了他這一廂情愿的癡念。 ============== “六哥”玄秀急吼吼的跑到閬風殿。 “干嘛?”延維正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你有相好的仙娥么?”玄秀脫口而出。 延維眉毛都不抬,“沒有?!?/br> “那你隨便找一個仙娥結(jié)親可好?” 延維一副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向他,“你被縛仙網(wǎng)捆傻了?” “母親說要我等你們幾個先結(jié)了親,才允我成婚?!?/br> 延維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我看你是昏頭了。不過是個外人,也不知喂了你什么迷心丹藥,竟叫你巴巴的跑來我這胡言亂語。” “六哥,你又沒有掏心掏肺的喜歡過一個人,你怎么會懂?”玄秀悶悶不樂的坐到他的對面。 延維簡直要被他這個弟弟氣到吐血,“她來昆侖不是打算和你結(jié)親的,是來盜取你手里的不死藥?!?/br> 玄秀驚的立刻站了起來,“不可能?!?/br> 延維無語的看著他,“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不是”玄秀皺了皺眉,“我初見她,便將那藥喂給了她?!?/br> 延維此刻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你居然第一次見面就將昆侖至寶喂給她吃了?” 玄秀默默點頭。 延維冷笑,“若有朝一曰,她要你的命,你也肯給?” 玄秀凝神想了一會,“如果她要,便給她就是。” 饒是延維再好的脾氣也被他說氣了,一個巴掌落在他的左臉,“難怪母親說昆侖的臉都被你踩在腳下了,且不說你是昆侖的九公子,好歹你也是父君母后鐘愛的孩子,誰生你養(yǎng)你至今,一個女子就能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玄秀委屈的看著延維,“若是六哥將來也這樣愛上一個女子,必和我想的一樣。” 延維捏了捏眉間,指著案幾上的盒子,“她先前便要盜取閬風閣的不死藥,你拿去給她罷?!?/br> 玄秀蹲在那里看了一會,一臉不樂意,“若是她拿了六哥的藥,將來必是要感謝六哥。到時糾纏不清,我不情愿?!?/br> 延維不得不佩服玄秀此刻還能有此等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若是誤了她救人的時辰,看她將來還會不會理你?還有,你抓緊時間帶她離開昆侖,晚了,又不知母后要生出什么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