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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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鲺群來得快去得也快,分食完獵物,很快消失在泥漿中,仿佛從沒有出現(xiàn)過。 葉安沒有再理會水中的塘鲺,轉(zhuǎn)而處理捕獲的水牛,除掉分給變異獸的部分,剩下的也有足足五頭,更不用說堆成小山的塘鲺,靠他自己根本沒法一次帶走。 實在沒辦法,葉安只能召集雀鳥,讓雀鳥返回巖山,帶來犬群和雪橇。 “這些魚給你們,加上半頭水牛?!比~安道。 他之前承諾給雀鳥的報酬,正好用這些塘鲺和水牛兌現(xiàn)。 雀鳥盤旋在葉安頭頂,發(fā)出歡快的鳴叫,部分收起翅膀落到地上,部分振翅飛往巖山。 利用雀鳥往返的時間,葉安走近狼群,檢查過變異狼身上的傷口,取出帶在身上的傷藥。 通過和狼王的聯(lián)系,他知曉狼群還有成員受傷,嚴(yán)重到無法參與捕獵。如果不能好轉(zhuǎn),很可能熬不過這個雨季。 “為什么不去找我?”葉安折斷幾條樹枝,扭轉(zhuǎn)幾下編成圓環(huán),再將大片的樹葉疊放在上面,套在頭頂,暫時充做雨帽。 銀狼王蹲坐在葉安身邊,略低著頭,黑狼王也晃了晃腦袋,傳遞出懊惱的情緒。 葉安看了看身邊的狼王,沒說話,抬手抓住狼王的后頸。習(xí)慣性地動作之后,才想起來身邊的是狼不是犬,一時間有些尷尬。 好在狼王并不介意,銀狼王還順勢趴低身體,將下巴枕在葉安腿上。 “放心,等把獵物送回去,我會和你們一起去,我會幫忙。” 葉安安撫兩只狼王,同時也在安撫狼群。 很快,變異狼們仰頭發(fā)出嚎叫,既是收獲食物的喜悅,也是對葉安的感激。 獅群忙著分食水牛,被狼嚎聲驚擾,母獅抬頭看了一眼嚎叫的狼群,呲了呲牙,就沒再理會它們。 變異虎和雪豹習(xí)慣獨(dú)來獨(dú)往,各自拖走獵物,先后離開泥潭。 葉安目送兩只大貓消失在林中,很快收回視線,繼續(xù)為變異狼清理傷口,將傷藥涂抹上去。 有雀鳥帶路,犬群來得很快。除了需要母親看顧的幼犬,其余成員全都拖著雪橇來到泥潭。 讓葉安意外的是,鈴蘭也帶著兩只獸皮袋一同前來。 等犬群停下后,鈴蘭一躍跳下雪橇,朝葉安快步走來。 “出了什么事?” 看到鈴蘭的神情,葉安意識到不對。除非發(fā)生棘手的事,否則鈴蘭應(yīng)該不會離開巖山。 “有麻煩了?!?/br> 鈴蘭走到近前,根本不去看水牛和堆放的塘鲺,放下獸皮袋,解開捆綁在袋口的繩子,將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隨著她的動作,一個個大小不同,觸手纏繞在一起的水母落在地上。 這些水母多數(shù)呈透明和淡粉色的傘狀,其中夾雜著少量的僧帽形狀,即使在袋子中困了許久,又落在泥地里,依舊沒有死亡。伴隨著雨水澆落,陸續(xù)開始在地面移動,體型逐漸膨脹,形成盤繞的長鏈。 “水母?”葉安料到會有水母出現(xiàn),卻沒想到這么快。 “從暗河里撈的?!扁徧m道。 趁暗河尚未泛濫,鈴蘭又去了一次地下,打算將種下的變異植物全部挖出來。中途遇到順?biāo)瘉淼乃溉海半U撈起來一部分。 她在暗河邊觀察足足半日,發(fā)現(xiàn)漂浮的水母越來越多,雖然沒有占據(jù)河道,但繼續(xù)這樣下去,必然會破壞暗河水域,給生活在水下的種群帶來大麻煩。 水母群大批出現(xiàn),河水水位迅速上漲,鈴蘭即使再心焦,也不得不離開地下。 恰好雀鳥從密林前來,看樣子是葉安有了收獲,需要變異狗幫忙運(yùn)送。鈴蘭返回巖洞,同王伯簡單說明情況,并交代艾什三人負(fù)責(zé)警戒,自己帶著水母跳上雪橇,準(zhǔn)備當(dāng)面將事情同葉安說明。 “水母出現(xiàn)在地下,證明三角洲的河流都不再安全?!边@是鈴蘭最憂心的,也是葉安最先想到的問題。 “我可以配置藥劑,盡量驅(qū)逐水母群,不讓它們靠近淺水。但這么大的用量,很可能會波及魚群。” 鈴蘭知道水母懼怕什么樣的藥劑,也知道如何驅(qū)逐和滅殺它們。問題是水母不是零星出現(xiàn),而是大片覆蓋水域。 不想藥性被稀釋,撒藥時必須加大劑量。 暫且不提材料是否充足,即便是夠用,這么做的結(jié)果很可能會污染河流,驅(qū)逐滅殺水母的同時,使得該段河流生物滅絕,連只變異螺都找不到。 葉安知道鈴蘭的擔(dān)心,他也感到頭疼。 想起魚鷹帶回來的兩只海龜,決定親自去島嶼邊緣查看,如果真有成年海龜,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將它們引來孤島。 “我來想辦法?!比~安暫時壓下焦慮,指了指水牛和塘鲺,告知鈴蘭此番收獲,并同她說明白蜘蛛曾經(jīng)的棲息地,“我要去島邊,還要去狼群的領(lǐng)地,暫時沒時間過去?!?/br> “這件事不著急?!扁徧m道,“如果蛛絲上有毒,那么短時間不會有變異獸接近,先解決水母的事情要緊。如果你擔(dān)心會有蟲卵,我去一趟,在地下埋些藥,即使有蟲卵藏在地底,也不可能存活?!?/br> “也好。” 兩人商議妥當(dāng),由鈴蘭帶著獵物返回巖山,隨后再去白蜘蛛的領(lǐng)地。為避免她走錯方向,葉安特地聯(lián)絡(luò)蝙蝠,借出蝙蝠群的成員為她帶路。 雪橇帶著水牛和塘鲺遠(yuǎn)去,葉安沒時間生火,直接切開留下的牛腿,割下新鮮的牛rou,蘸些調(diào)料,撕成條送進(jìn)嘴里。 水牛的rou很有嚼勁,即使生吃,也不會難以下咽。 葉安吃掉半條牛腿,將余下的留給狼群,收起短刀,再將能用的繩子纏起來背在身上,同獅群擺擺手,就同變異狼一起出發(fā),前往狼群位于島嶼西南方向的領(lǐng)地。 第196章 危機(jī) 鈴蘭返回巖山,將水牛和塘鲺交給艾什幾人,再將雪橇推入山腳下的巖洞,自己跟隨葉安召集出的蝙蝠,前往白蜘蛛曾聚集的林地。 艾什、奧瓦和卡米爾都是第一次處理水牛這么大的變異獸,繞著超過一噸的公水牛走過一圈,互相看看,都感到無從下手。 米洛和小竹從走廊中探出頭,看到三人的樣子,小竹笑彎雙眼,米洛放下背上的口袋,將里面的工具交給三人。 “這是王伯讓我和小竹送過來的?!?/br> 袋子里裝著特制的骨刀,刀身大小不同,刀刃呈一定弧度,最適合用來拆解大型變異獸。 “王伯說,先從水牛的脖子這里下刀,”米洛走上前,用手指著水牛頸側(cè)的位置,“先放血,再取內(nèi)臟,然后剝皮,最后拆下牛腿和脊骨,再從骨頭上剔r(nóng)ou?!?/br> 王伯的腿傷已經(jīng)好轉(zhuǎn),但遇上雨水不斷的日子,傷處仍會隱隱作痛。鈴蘭正想辦法為他配藥,在藥效發(fā)揮之前,他很少離開巖洞。 聽完米洛的轉(zhuǎn)述,艾什三人掌握方法,開始試著動手。 米洛和小竹同樣拿起短刀,在一旁處理塘鲺。 兩人的動作十分熟練,將一米長的變異魚用鉤子吊起來,兩三下清理干凈魚鰓、內(nèi)臟和魚皮,用鈴蘭特制的調(diào)料涂抹魚身,部分保存起來,部分砍成魚段,準(zhǔn)備帶回巖洞烹煮。 在少年們處理水牛時,鈴蘭跟隨蝙蝠走入密林深處,淌過一條漲水的小河,在陡峭的巖石上攀爬。 巖石表面遍布青苔,受雨水沖刷,變得更加濕滑。 鈴蘭爬到一半差點(diǎn)滑下去,只能從口袋中取出種子,催生出一株變異藤蔓,借不斷延伸的蔓枝爬上高處。 蝙蝠可以在雨中飛行,卻并不喜歡雨水,總是會選擇樹冠茂密的地點(diǎn),無形中延長路程,也增加了鈴蘭行進(jìn)的難度。 好在鈴蘭可以催生植物,一路上有驚無險,很快來到遍布蛛網(wǎng)的林地。 相比起沿途經(jīng)過的地點(diǎn),這里一片死寂,除了雨水落下的聲音,不聞任何鳥叫蟲鳴。 樹冠之間遍布蛛網(wǎng),細(xì)長的蛛絲纏繞在樹干上,里面困著一具具干枯的尸骨。地上散落著白蜘蛛的尸體,除了種群內(nèi)部爭斗吞噬,其余都是蝙蝠群捕食后留下。 或許是白蜘蛛的行徑太過殘暴,棲息地的蛛網(wǎng)過于密集,哪怕成年蜘蛛已經(jīng)被消滅,仍沒有小獸敢靠近這里,連專門分解尸體的蟲子都看不到。 鈴蘭戴上獸皮制的手套,打開一只木瓶,將膏狀的藥劑涂抹在手套上,隨后深吸一口氣,隔著手套抓向面前的蛛絲。 鋼筋一般的蛛絲,在藥膏的作用下,輕輕一碰就發(fā)出白煙,快速斷裂。蛛絲從斷口處分離飄落,末端落入濕泥中,很快卷成一團(tuán)。 鈴蘭一邊走,一邊扯斷蛛絲和蛛網(wǎng)。 隨著蛛網(wǎng)大面積脫落,困在蛛網(wǎng)后的禽鳥和野獸的尸體也掉落在地。大部分干枯得只剩下一層皮和骨頭,少部分貌似完好,實則血rou早被液化,落地時發(fā)出砰地一聲,像是水球般爆裂開。 鈴蘭迅速后退,閃躲飛濺的血漿。 蝙蝠倒掛在樹枝上,清理羽毛的同時,警惕可能出現(xiàn)的任何危險。 鈴蘭沿途灑下藥粉,發(fā)現(xiàn)白蜘蛛可能產(chǎn)卵的地方,立刻用短刀挖開,彎下腰仔細(xì)尋找。 功夫不負(fù)苦心人,在翻開幾塊纏繞蛛絲的片狀巖石后,鈴蘭發(fā)現(xiàn)一個有挖掘痕跡的地洞。很像是地鼠的窩,但洞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一只地鼠,全部堆疊著白蜘蛛的卵。 鈴蘭抹去臉上的雨水,用短刀拓寬洞口。 雨水順著洞口沖刷滑落,混合成大片泥漿,使她的挖掘變得困難。 短刀不夠用,鈴蘭又催生兩枚種子,快速生長的藤蔓牢牢固定住洞口,纏繞的蔓枝結(jié)成矮墻,隔絕掉落的濕泥,終于讓鈴蘭的挖掘工作有了進(jìn)展。 掀開大片濕泥,入目的盡是玻璃珠大小的蜘蛛卵。 透明的外膜被雨水沖刷,能清除看到里面活動的小蜘蛛。不需要多久,這些小蜘蛛就能破殼而出,像它們族群一樣,滅絕所有能吃的生物。 鈴蘭反手將短刀插在地上,深吸幾口氣,緩解火燒般的肺部,隨即取出提前準(zhǔn)備的藥粉,打開瓶塞,倒入堆疊蜘蛛卵的地洞。 藥粉被雨水稀釋沖刷,效果依舊驚人。同時,借雨水流動,藥粉被送入地下更深處,確保不漏掉任何一枚蜘蛛卵。 凡是被藥粉覆蓋的蜘蛛卵,都在第一時間融化。連同尚未出生的小蜘蛛,盡數(shù)化成散發(fā)著奇特味道的液體,緩慢浸入泥漿,成為變異植物的養(yǎng)料。 鈴蘭沿著林地走過數(shù)圈,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點(diǎn)。確認(rèn)沒有遺漏,才收起藥瓶,轉(zhuǎn)而采集結(jié)掛在樹上的蛛網(wǎng)。 對于白蜘蛛的身體,她并不感興趣。 這種蜘蛛性情兇殘,能捕食多種禽鳥和變異獸,身上的甲殼和血rou卻沒有任何藥用價值。有了水牛和塘鲺,巖洞里不缺食物,鈴蘭無意將rou割下來帶回去,哪怕它們依舊十分新鮮。 搜集完兩袋蜘蛛網(wǎng),鈴蘭示意蝙蝠飛遠(yuǎn)一些,隨后用獸皮裹住自己,取出更多膏狀的藥劑,用雨水稀釋之后,潑灑在樹冠之間。 這種藥劑僅會腐蝕蛛網(wǎng),對變異植物并不會造成傷害。 確定每一棵變異樹都沒有遺漏,鈴蘭拉緊兜帽,快速沖出林地。 在她身后,樹冠和樹干上騰起陣陣白煙,斷裂融化的蛛網(wǎng)發(fā)出呲呲聲響,又很快被雨水壓過。 片刻的時間,遍布林間的蛛網(wǎng)盡數(shù)脫落,被淤泥纏裹沉入地下。整片林地恢復(fù)原貌,除了地上的尸體,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表明,白蜘蛛曾在這里生活過。 鈴蘭解開身上的獸皮,在雨中抖了抖,沖掉上面的藥劑和少許蛛絲,隨即背起獸皮袋,希望能趕在夜色來臨之前返回巖山。 與此同時,葉安抵達(dá)島嶼西側(cè),進(jìn)到銀狼王的領(lǐng)地。 島嶼邊緣被暴漲的河流淹沒,虬結(jié)的樹根沉入水下,已經(jīng)不容許狼群藏身。 受傷的狼群成員被移到地勢更高的地點(diǎn),那里有一片嶙峋的巖石,邊緣處凸起的巖棱和石塊正好用來遮風(fēng)擋雨。架上一些樹枝,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藏身地點(diǎn)。 銀狼王在前引路,狼群成員移開樹枝,葉安彎腰進(jìn)到洞內(nèi)。 進(jìn)去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不如想象中狹窄,反而十分寬敞。地面鋪著干草,能有效隔絕潮濕和冷意, 三匹受傷的變異狼躺在地上,其中一匹生育不久,身邊還趴著三只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