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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葉安在線閱讀 - 第170節(jié)

第170節(jié)

    無論如何,這件事必須搞清楚。

    想到這里,葉安用更快的速度解開繩子,不顧落在身上的雨水,幾步來到捆綁巖城人的桅桿前。

    不久前的經(jīng)歷讓船上的水手極端恐懼。縱然有些神志不清,看到葉安的樣子,還是會抖如篩糠。

    在蕭玧和杰森面前叫嚷的卡斯洛,此刻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葉安沒心思開口,直接伸出手,掌心覆上卡斯洛的額頭。

    恐怖的劇痛再次襲來,大腦如被重錘敲擊,卡斯洛控制不住發(fā)出慘叫,聲音尖利刺耳,根本不像人類能夠發(fā)出。

    這次有充足的時間,葉安開始仔細(xì)翻找,不放過卡斯洛記憶中的任何線索。

    很快,他找到了關(guān)于商隊的畫面。

    那是一支規(guī)模不大的隊伍,看起來很不起眼,卻有著大量專門改裝的籠子,籠子里關(guān)著各種變異獸,大多樣子萎靡,沒什么精神。

    卡斯洛曾同商隊領(lǐng)隊有過接觸,親眼看到他從籠子里取出信鴿,將一撮紅色的藥粉喂進(jìn)鴿子嘴里。

    原本沒什么精神的鴿子,瞬間變得精神百倍,振動起翅膀,發(fā)出憤怒的叫聲,卻被領(lǐng)隊捏住脖子,對準(zhǔn)關(guān)在籠子里的另一只鴿子。那只鴿子樣子更加糟糕,身上的羽毛十分凌亂,脖頸帶著血跡,腳被硬生生砍斷,卻還是竭力張開翅膀,護(hù)住身下剛出殼的小鴿子。

    鴿子痛苦憤怒的叫聲在耳邊回響,周圍的人卻在哈哈大笑。

    領(lǐng)隊將屈服的鴿子遞給卡斯洛,表情得意揚(yáng)揚(yáng),開出一個相當(dāng)高的價錢。

    卡斯洛取出獸皮袋,大方拋了過去。

    隔著鐵籠,鴿子發(fā)出哀鳴,即使只是記憶中的畫面,葉安仍能感受到它們的痛苦和絕望。

    “該死。”

    葉安收緊手指,卡斯洛再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只能用充血的眼睛看向葉安,目光中充滿恐懼,仿佛在看從地獄中出現(xiàn)的兇神。

    第227章 信鴿

    暴雨驚雷中,一支由五艘大船組成隊伍正繞過一處險灘,進(jìn)入向西奔騰的滾滾洪流。

    船身由巨木打造,船首嵌有獸形撞角。

    這是獨(dú)屬于黑城的標(biāo)記。

    船隊駛?cè)牒拥?,赤著膀子的水手們拖拽繩索,轉(zhuǎn)動船帆,借助風(fēng)力加快速度。底層艙室內(nèi),身上拴著鐵鏈的男人們踩動船槳,帶動木船更快向前移動。

    這些男人大多是被抓捕的流浪者,還有少部分得罪城中權(quán)貴的城民和聚居著。除非奇跡發(fā)生,他們一輩子都將和鐵鏈為伍,在城內(nèi)做最臟最累的活,在船上被當(dāng)做牲口驅(qū)使。

    經(jīng)過長期的折磨,他們個個骨瘦如柴,在呼嘯的鞭子聲中,被榨干最后一絲氣力。

    一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踩不動木槳,被手持皮鞭的船員發(fā)現(xiàn)。帶著倒刺的鞭子立刻飛甩過來,伴著刺耳的慘叫聲,鮮紅的血痕浮現(xiàn)在男人后背。

    “懶貨,爬蟲!”

    “不許偷懶!”

    “再偷懶所有人都沒飯吃!”

    這些男人負(fù)擔(dān)船上最重的勞動,每天卻只能吃一餐,而且是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餅和長出綠毛的饅頭。偶爾能得到一塊烤rou或者是熏rou,大多腐敗變質(zhì),根本無法下咽。

    即使是這樣,男人們也分外渴望。

    他們需要這些食物,哪怕每天只有一頓,哪怕分量少得可憐,哪怕那是船員們碰都不會碰的東西,卻是讓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被鞭打的男人發(fā)出哀嚎,身上的血痕一道道疊加,原本就瘦得如同一具骷髏,轉(zhuǎn)眼的時間變得血rou模糊,更顯得可憐又可怖。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船員仍不打算停手。

    船上類似男人這樣的苦力有很多,死上一兩個,船長根本不會在意,更不會對他加以斥責(zé)。

    內(nèi)心有所依仗,船員更加肆無忌憚,哪怕男人發(fā)出痛苦地哀求,仍不打算停手,看樣子就是要活活打死他。

    同樣被奴役的人滿臉麻木,根本不去看慘叫的同伴,繼續(xù)機(jī)械地踩動木槳,比之前更加賣力,唯恐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船員臉上浮現(xiàn)得意的神情,因鮮血和男人的慘叫變得興奮,鞭子揮得更加用力。

    終于,男人不再發(fā)出聲音,一動不動地癱倒在船員腳下。

    他的身體被鮮血覆蓋,手腳不自然扭曲,胸口沒有半點(diǎn)起伏,眼睛卻瞪得極大,眼球向外凸出,里面還深深印著船員殘暴的面孔。

    “死了?”船員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因為鞋面染上鮮血,又狠狠踩了男人兩腳。骨頭的斷裂聲在船艙內(nèi)響起,伴著船槳轉(zhuǎn)動的吱嘎聲,詭異、恐怖。

    身后的木梯上傳來聲響,船員轉(zhuǎn)過頭,就見另外兩名船員一前一后走下木梯,彎腰穿過木門,進(jìn)到稍顯昏暗又充滿難聞氣味的艙室。

    “什么味道。”一名船員捂住鼻子,開口抱怨道。

    另一人揮手扇動兩下,指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道:“班普,你怎么又弄死一個?”

    “這家伙偷懶,這群懶蟲必須用鞭子,否則都不會賣力干活?!卑嗥蘸敛辉谝?,甩掉鞭子上的血,隨手掛在墻上,對兩人道,“這個時候過來,有要緊事?”

    還不到換班的時間,班普才會有此疑問。

    “船長截到一只信鴿,巖城那些狡猾的家伙,竟然先一步出發(fā),他們已經(jīng)到獵人城附近,正給紅城送消息。”船員理查道。

    “巖城和紅城?”班普臉色難看,“他們背著我們聯(lián)絡(luò)?”

    “沒錯?!崩聿檫艘宦?,吐出一口濃痰,“幸虧城主大人有防備,沒信那群家伙的花言巧語,提前派出船隊,要不然便宜都會被那群家伙占了,咱們什么都得不到!”

    班普深以為然,想到船隊有可能空手而歸,就不免一肚子火,又想拿起鞭子抽人。

    看出他的打算,一旁的何塞不禁皺眉,伸出胳膊攔住了他。此舉并非出于同情心,而是不想繼續(xù)減少苦力,給船隊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接下來要抓緊時間趕路,這些家伙還有用。”何塞道。

    班普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理查出面做和事佬,又提到時間緊迫,到底說服了他。

    “先留著你們?!卑嗥辙D(zhuǎn)過身,目光陰鷙,逐一掃過艙室內(nèi)的男人,威脅道,“誰敢不賣力,我會讓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會砍掉他的胳膊和腿,再把他丟進(jìn)河里!”

    班普的威脅絕不是說說而已。

    枯瘦的男人們不敢反抗,擠出全部力氣,更快的踩動木槳。

    班普冷笑一聲:“一群賤骨頭!”

    理查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先去吃東西。

    “我代替你看著,休息一下再過來。”

    何塞沒說話,他和班普向來不怎么對付。在班普轉(zhuǎn)身離開后,彎腰抓起死去男人的一條腿,拖到靠近墻角的木門邊,拉開木門,將尸體丟了下去。

    門后是一條傾斜的走廊,直通向另一間艙室。

    艙室經(jīng)過改造,里面養(yǎng)著三條兇狠的變異犬。它們是船長花大價錢從商隊手里買到,養(yǎng)了三個月都沒能馴服。

    之所以購買這三條變異犬,是船長聽聞有人能馴服并驅(qū)使它們。

    從貿(mào)易區(qū)回來的商人口述,上一個雪季,有來歷成謎的青年驅(qū)使變異犬穿過雪原,凡是去過集市的人,大多親眼目睹。

    船長生出興趣,也打算試一試。

    可惜出行的人留了個心眼,沒有告訴他,葉安是變異者,不只能驅(qū)使變異犬,還能同化多種變異獸。

    這些人同船長早有不睦,發(fā)現(xiàn)是胡安在暗中打聽,不約而同隱瞞下葉安特殊能力的事實,并且命令手下三緘其口,故意引導(dǎo)胡安走上彎路,讓他以為傳聞中的犬只都是用藥物控制。

    有信鴿這個實例,謊言很容易被采信。

    加上胡安所在的黑城距離獵人城較遠(yuǎn),之前在三角洲見過葉安的黑城人一個都沒能活著回去,即使有關(guān)于葉安的消息傳來,讓胡安察覺到不太對勁,自負(fù)的性格還是讓他花大價錢買下三條變異犬,將它們養(yǎng)在船上。

    黑城商人本意是讓胡安丟臉,損失大量財富,讓他成為城內(nèi)的笑柄。

    等胡安查明原因,事情早成定局。想要報復(fù)商人,對方已經(jīng)靠上城中權(quán)貴,不是說殺就能殺,這口氣不咽也得咽。

    要不是當(dāng)初花了大價錢,他早將這三條不聽話的畜生宰殺吃rou。

    另一個沒動手的原因,是三條變異犬都被他喂食了藥劑。這些藥劑是從商隊手中購買,成分和喂食信鴿的相同,劑量卻大出數(shù)倍。

    出售藥劑的商人也無法保證,殘留在變異犬體內(nèi)的藥劑是否會對人體造成影響。保險起見,胡安只能先養(yǎng)著它們。至于食物,反正船上總會死人,丟進(jìn)去就是。

    砰地一聲,男人的尸體落到地上,骨頭盡數(shù)斷裂。

    黑暗中,趴在墻角的變異犬接連站起身,泛著綠光的眼睛緊盯著血rou模糊的男人,張開遍布獠牙的大嘴。腥臭的涎液從嘴角滴落,彼此之間發(fā)出威脅的咆哮。

    下一刻,三道背影一起撲向男人,開始激烈地撕扯爭奪。

    事實上,它們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變異犬,樣子更像是豺??上Ш矝]見過孤島上的犬群,自然不知道,它們和跟著葉安的雪橇三傻完全是兩個種群。

    走廊另一邊,何塞聽到犬吠聲,拍拍手直起身,砰地一聲關(guān)上木門。

    理查看他一眼,沒說話,走到樓梯口,靠著墻壁站立,盡量讓自己能呼吸到新鮮空氣,避開艙室中難聞的味道。

    甲板上,船長胡安披著斗篷,又截獲一只信鴿。

    這只鴿子是紅城船隊放出,遲遲沒接到巖城人的消息,他們有些坐不住了,開始質(zhì)疑巖城人的誠意,質(zhì)問他們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胡安冷笑一聲,本想將消息截留,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讓人取來傳訊用的獸皮,重新書寫內(nèi)容。

    “把之前抓到的那只鴿子提過來?!?/br>
    船員快去快回,胡安打開籠子,將偽造的獸皮綁到這只信鴿腳上,喂給它一撮粉末,旋即雙手一拋將鴿子放飛。

    看著在雨中飛遠(yuǎn)的信鴿,胡安的笑容從惡劣變得猙獰。

    “想撇開黑城獨(dú)得好處,做夢!”

    信鴿在雨中飛翔,艱難避開捕食的獵手,找到正向獵人城行駛的兩艘木船,收起翅膀落了下去。

    葉安正巧在甲板,信鴿就落在離他不遠(yuǎn)的船舷上。

    由于長時間飛行,信鴿的樣子十分狼狽,加上藥劑的作用,雙眼中沒有半分靈動,只有灰蒙蒙一片。

    葉安伸出手,信鴿突然發(fā)出咕咕的叫聲,叫聲凄厲刺耳,雙眼也在瞬間變得猩紅。

    感知到信鴿的情緒,葉安眉心緊皺,釋放出意志安撫它,仍不能讓它平靜。

    突然間想到什么,葉安扯下身上的外套,直接將信鴿包裹起來,在它憤怒的叫聲中,快步穿過甲板走進(jìn)船艙,推開靠近走廊右側(cè)的一扇木門。

    艙室內(nèi)被木板隔開,形成不同的區(qū)域,葉安之前發(fā)現(xiàn)的貍貓母子和小獸都被安置在這里。

    離開籠子,解開身上的束縛,它們?nèi)杂行┙乖瓴话?,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

    一只木架懸在高處,遠(yuǎn)離下方的小獸。

    架子上鋪著柔軟的獸皮和干燥的水草,兩只小鴿子趴在里面,緊緊挨在一起。失去雙腿的母鴿子展開翅膀護(hù)著它們,警惕下方的小獸。

    起初,葉安并未發(fā)現(xiàn)母子三人。二度搜尋卡斯洛的記憶,才找到一間密室,從里面把它們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