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好。”葉安頷首。 三人很快商定細節(jié),一張針對豐城的大網(wǎng)正徐徐張開,只要被大網(wǎng)籠罩在內(nèi),就像落入陷阱的蛾子,再也別想脫身。 第409章 秘辛 營地中的篝火熊熊燃燒,說笑和喧鬧聲不絕于耳。直到天空中傳來雷鳴,雨勢驟然增大,藤蔓擋不住雨水陸續(xù)被砸塌,宴會方才結(jié)束。 眾人陸續(xù)散去,準(zhǔn)備養(yǎng)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 葉安沒有休息,他請趙翁和蕭玧進到木屋,進一步完善關(guān)于豐城的計劃。 三人圍坐在地爐旁,屋外大雨滂沱,雷聲不斷,絲毫不影響他們集中精神,就相關(guān)細節(jié)做出判斷。 “或許,該讓薩恩過來一下?!壁w翁道。 葉安頷首,當(dāng)即叫人去往薩恩的住處。 女人到時,薩恩和一雙兒女都沒有休息,他們同樣坐在帳篷里,討論著競技場和宴會中發(fā)生的事情。 薩哈和舒蘭都有些興奮,薩恩相對沉默,對兒女的詢問或搖頭或沉思,腦子里卻在飛速運轉(zhuǎn),思考葉安的態(tài)度,愈發(fā)覺得對豐城的報復(fù)計劃可以成功。 但有一個前提,他必須當(dāng)面告知葉安,并獲得對方的同意和幫助。 正思考時,帳篷外傳來女人的聲音,告知里面三人,葉安請薩恩過去。 聽到這番話,三人都是一愣,還是薩恩最先反應(yīng)過來,壓下心中激動,告知薩哈和舒蘭安心留下,等著他回來。 “父親,大人他……” 薩哈話沒說完,薩恩已經(jīng)抬手?jǐn)r住他,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多問。隨即起身整理外袍和腰帶,還特意梳過下巴的長須,用繩子編織起來。 在帳外的女人再次開口之前,薩恩已經(jīng)掀開帳簾走了出去,整個人顯得精神百倍,絲毫不見困倦的姿態(tài)。 看著帳簾掀起又落下,薩哈和舒蘭都有些不安。 哪怕薩恩明示他們這一次很可能是好事,在沒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他們?nèi)圆桓野俜职傧嘈拧?/br> “哥,大人真的會幫我們嗎?”舒蘭遲疑道。 “我不知道?!彼_哈搖搖頭,見舒蘭面露失望,補充道,“父親既然這樣說,必然有他的理由。我們不能親自過去,就只能耐心等著。不會比之前的日子更難過了,你說呢?” 舒蘭點點頭。 自從被允許留下,每天忙于開墾田地,她的生活逐漸變得規(guī)律。比不上在豐城時的錦衣玉食,出入有仆人護衛(wèi)跟隨,卻給予她更多的安全和滿足感。 特別是遭遇背叛、追殺和奴役之后,這種腳踏實地,能依靠自己活下去的感覺使她無比滿足,生出更多自信。 回頭看一看往昔的日子,舒蘭甚至感到奇怪,她為何從來沒有意識到,除了父親強行灌輸給她的知識,大多數(shù)時間,她竟活成了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廢物? 實話雖然難聽,卻最能讓人清醒。 舒蘭嘆息一聲,解開綁在發(fā)尾的繩子,抓抓有些緊繃的頭皮,打了個哈欠。困意涌上,她不再去想葉安和父親,準(zhǔn)備抓緊時間休息,天亮后還有許多事要做。 看到舒蘭的舉動,薩哈下意識后退,引得舒蘭一陣奇怪,按壓頭皮的動作停住。 “哥?” 薩哈盯著舒蘭的長發(fā),想起之前的經(jīng)歷,謹(jǐn)慎開口:“舒蘭,你這幾天洗頭了嗎?” “昨天洗了?!笔嫣m習(xí)慣性地又抓了兩下。 薩哈愈發(fā)緊張,繼續(xù)后退,和舒蘭拉開更大距離,口中道:“你要不要再洗一下,我給你燒水?!?/br> “不用,太麻煩了。”舒蘭搖搖頭就準(zhǔn)備躺下。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薩哈十分堅持。 舒蘭感到奇怪,皺眉打量著對方,忽然意識到薩哈在擔(dān)心什么,伴隨著記憶回籠,臉色倏地發(fā)紅。即使用過鈴蘭的藥劑,并且證明十分有效,她依舊控制不住想要去抓頭皮,仿佛真的有虱子藏在頭發(fā)絲之間。 “哥,燒水吧?!笔嫣m放棄掙扎,面無表情開口。 或許是被對方影響,薩哈突然也開始覺得頭皮發(fā)癢,迅速起身提水燒火,忙了好一會才能木盆盛滿。 兄妹倆的動靜引來鄰居的注意,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這個時候燒水洗頭,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天色太晚,被吵起來的人實在撐不住,又很快睡下。天亮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須抓緊時間休息。 很快,營地內(nèi)火光熄滅,除了繞過外圍運送磚石和木料的蟻群,以及輪換守夜的隊伍,再沒有任何人走動。 大雨中,只有鼾聲此起彼伏,同轟鳴的雷音應(yīng)和。 薩恩走進葉安的木屋,看到蕭玧和趙翁同時在場,心中有了估算,對于之前的猜測更添幾分把握。 葉安沒有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出請他來的目的。 薩恩勉強抑制住激動,將他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凡是葉安提出的問題,沒有半點隱瞞,巨細靡遺,不錯失任何細節(jié)。 借由薩恩之口,三人了解到豐城更多秘辛,知曉城內(nèi)目前由誰掌權(quán),更掌握了豐城內(nèi)部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秘密。 “你說豐城在販賣奴隸?”葉安皺眉道。 “是的,大都是流浪者,還有一部分是小型聚居點的隊伍。豐城狩獵隊會偽裝成盜賊襲擊他們,抓捕孩童和年輕的男女?!?/br> 薩恩說得十分詳細,全因他也曾參與其中。 這些孩子和男女都會被秘密關(guān)押,其后出售給合適的買主。在扎姆沒有出事之前,他就是出手最闊綽的買主之一。 “我做過惡事,犯下過不可饒恕的過錯,但我以生命起誓,我的兒女不知道這些,他們從沒有參與其中。” 薩恩為了報復(fù)豐城,不惜將自己的性命押上。可無論如何,他不想牽扯到薩哈和舒蘭。他能清楚看到,哪怕在孤島生活得艱苦,兄妹倆也十分開心。尤其是舒蘭,遠比在豐城時更加充滿干勁和活力。 “這件事我會調(diào)查,果真如你所說,我會允許他們繼續(xù)留下。至于你本人,”葉安頓了頓,“我會再做考慮?!?/br> 聽到葉安沒有將話說死,薩恩如蒙大赦,正準(zhǔn)備口出感謝,又聽葉安道:“你說扎姆曾是大買主,他用什么和你們交易?” 薩恩抬起頭,見葉安表情認(rèn)真,沒有絲毫猶豫,答案脫口而出:“大量的皮毛rou干,還有一種特殊藥劑?!?/br> 聽薩恩描述藥性,葉安同蕭玧交換眼神,他想,送去豐城的消息可以再加上一條。相信那些存貨不多的長老會很容易上鉤,即使心存懷疑,也必定會派出隊伍,甚至親自來一探究竟。 只要他們進到三角洲,就休想再走出去。 第410章 頭疼 天光大亮,一夜沒睡的薩恩走出木屋,被卷著雨水的冷風(fēng)撲在臉上,人瞬間清醒許多。 想到葉安制定的計劃,薩恩不由得心頭發(fā)顫,當(dāng)場打了個哆嗦。抬頭看到迎面走來的鈴蘭,下意識側(cè)身避開,引來后者奇怪的一瞥。 沒心思去想更多,疲憊和焦灼矛盾地交織在一起,籠罩薩恩全身。目送鈴蘭走進屋內(nèi),他立刻轉(zhuǎn)身加快腳步。此時此刻,他只想回到帳篷里倒頭就睡,緩解近乎要崩斷的神經(jīng)。 他以為自己經(jīng)歷等足夠多,見識也超出一般人,昨夜發(fā)生的事情還是打破了他的自信,讓他真正看到“強者”究竟是什么概念。 薩恩腳步匆匆,冒雨穿過營地,和巡營歸來的隊伍擦身而過。長袍下擺被風(fēng)掀起,垂掛在衣擺上的繩子陸續(xù)散開,部分在風(fēng)中打結(jié),正如他此刻焦灼的情緒,紛繁雜亂。 帳篷內(nèi),薩哈和舒蘭剛剛起身。 薩哈抓抓支起的頭發(fā),打著哈欠系緊外套,檢查放在箱子里的工具。 舒蘭利落地編好長發(fā),穿上一件干凈的外套,從吊在篷頂?shù)幕@子中取出麥餅和rou干,用木棍穿著架到地爐邊。 麥餅很快散發(fā)出焦香味,舒蘭掰下一塊,暄軟的內(nèi)里冒出熱氣。搭配腌制過的rou干,令人胃口大開。 “好了。” 舒蘭拔出插在地上的木棍,將麥餅和rou干遞給薩哈。自己拿起另一張,撕開餅皮吹了吹,隨即送入嘴里。 兩人吃到一半,帳簾被掀開,薩恩伴著冷風(fēng)細雨走了進來。 “父親!” 看到薩恩疲憊的神情,兄妹倆立刻迎上前。 薩恩擺擺手,示意兩人自己沒事。 扯掉潮濕的外套,拿起布巾擦掉臉上和頭發(fā)上的雨水,薩恩提起水壺,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甩掉靴子,裹上獸皮毯,準(zhǔn)備好好睡上一覺。 在入睡之前,薩恩強打起精神,將葉安的決定告知兩人。謹(jǐn)慎起見,他沒有告知兩人詳細的計劃,只是讓他們不必擔(dān)心,豐城里的仇人沒多少好日子可過了。 “父親,大人真的答應(yīng)了?”舒蘭抑制不住激動。 “恩。”薩恩倒在枕頭上,朝一雙兒女揮揮手,“去忙吧。記住,大人沒有命令之前,一切照舊?!?/br> “是,父親。”薩哈應(yīng)聲,將還想再問的舒蘭拉出帳篷,低聲道,“讓父親休息。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看到結(jié)果,安下心,該干什么干什么?!?/br> 舒蘭被兄長提醒,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太過,深吸兩口氣,拍拍有些發(fā)熱的臉頰,鎮(zhèn)定下來之后,才朝薩哈點點頭。 “我明白,我不會犯錯的。” 兄妹兩人達成一致,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飯,各自背起工具,結(jié)伴去往新開墾的麥田。途中遇到去往工地的島民,笑著打起招呼。 在島上這些時日,彼此逐漸是熟悉,兄妹倆開始融入人群,不再如最初的拘謹(jǐn)和處處小心。 營地中心的木屋內(nèi),葉安、蕭玧、趙翁和鈴蘭圍坐在一起。幾人面前擺著數(shù)個大木盤,盤子里盛放著熱氣騰騰的麥餅和烤rou,還有紫荊專門熬制的米粥。 葉安吃了兩碗粥,三張夾rou的麥餅,正磕破一只腌制過的禽蛋。透出淡青色的蛋白十足彈牙,搭配熱粥和麥餅,味道好得出奇。 趙翁很喜歡米粥的味道,將煮熟的蛋掰開,一塊塊放進碗里。帶著咸味的蛋黃被勺子碾碎,融入濃稠的粥里,更添一股獨特的香氣。不知不覺,他竟吃得有點撐。 蕭玧的飯量不小,卻及不上葉安。在葉安端起第五碗粥時,他已經(jīng)放下木碗,沒打算再盛。 鈴蘭身為變異者,食量自然超出普通人,但也沒法和葉安蕭玧相比。搭配米粥吃完兩張麥餅,她就停下動作,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里慢慢喝著。 見三人都吃得差不多,葉安也加快速度,很快清空木盤。其后端起水杯,吹了吹,喝下兩口熱水,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木盤和木碗撤下之后,葉安同鈴蘭道出自己的計劃。 鈴蘭起初皺眉,現(xiàn)出幾分猶豫。 “這種藥劑太危險了?!?/br> 知道她誤會,葉安進一步解釋,不需要藥性相同,只是個障眼法,讓對方相信并且上鉤。 鈴蘭這才松了口氣,點頭答應(yīng)下來。 “我可以配置,不過,在用過之后必須要全部銷毀,即使藥性不同也不能留著。” “這是當(dāng)然?!比~安正色道,“那種害人的東西永遠絕跡才好。只要能把他們引來,計劃就算是成功?!?/br> 鈴蘭點點頭,很快起身返回住處 葉安要實行計劃,藥劑是關(guān)鍵一環(huán),她必須加快動作,才能保證事情順利進行。不過要仿制扎姆的藥劑,她手邊缺少兩味材料,需要親自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