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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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里,韓盈一直在嘗試本土制藥,用現(xiàn)在有的東西,去取代空間里用一樣少一樣的醫(yī)療物品,順便偽裝出神異并不多的情況,好給未來治不了大病做打算。 之前韓盈為了改造家里,偷偷賣出去的玻璃珠,在這個時代能夠價值千金,只不過商人壓價太狠,給的財物不夠真正價值的二十分之一。但這些財物小半部分,就夠韓盈修建出全村的土屋,而剩下的大部分,都被韓盈砸在試藥上。 這個用來裝成品藥的箱子,里面的東西,論價值,幾乎等重于徐田曹給的金珠。 可到了這種危機(jī)的時候,親疏帶來的人性就能夠顯露出差別。 她不完全信任自己提取出來的動物油脂絕對無菌,而是借著從箱子內(nèi)取東西的遮擋,將其替換成現(xiàn)代的無菌潤滑油,只為了增加一點韓羽不被感染的可能。 將手和整個手臂都抹好,韓盈回頭一看,鄭桑已經(jīng)將麻布塞進(jìn)了韓羽的嘴里。 她對著韓盈點頭示意。 韓盈深吸一口氣,開始將手伸了進(jìn)去。 疼痛讓韓羽開始止不住的掙扎,雙腿亂蹬。 這種時候絕不能由著孕婦來! 韓盈眼神一凌,厲聲喝到: “給我摁死住她,一點兒都不能動!” 兩個婦人嚇了一跳,和鄭桑一起,三個人死死的摁住了韓羽。 繼續(xù)摸著韓羽肚子的韓盈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像極了曾經(jīng)帶她的主任。 手術(shù)臺上,主刀要有絕對的權(quán)威!絕對的控場! 正當(dāng)韓盈去尋找胎兒雙足時候,屋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原本被攔住的韓羽婆婆也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大聲哭喊道: “里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嵣_@個瘋子,她竟然帶著一群人闖進(jìn)去了,我新媳在里面坐草?。∷齻儧_撞了我向沃河覡師求的神牌,現(xiàn)在我新媳已經(jīng)聽不到人氣了,這群人還攔著我進(jìn)去!” 如此顛倒黑白,甩黑鍋的本事,讓韓虎氣的直接跳起來: “什么覡師神牌,明明是你不在這里照看,致使我jiejie難產(chǎn),要不是我求來月女,我jiejie早就沒了!” “我呸!沃河覡師的神牌怎么能沒用,分明是你們沖撞,才讓我媳出事的!” 韓虎滿肚子都是氣: “明明早就出事了!”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爭吵。 “虎小子,這里是婦人坐草的地方,你來做什么?” 這聲音一傳進(jìn)來,鄭桑臉色就立刻變了。 “嬰,我得出去,楚枝,你摁住羽!” 她根本沒給韓盈反應(yīng)的時間,拉過來在身邊叫做楚枝的婦人,讓她緊緊的抱住韓羽,起身走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韓盈倒吸一口冷氣,緊接著,她便聽到身后按腿的婦人低聲說道: “里正帶來了很多人,還拿著槊和劍?!?/br> 沒有動,韓盈也能感受到自己身后婦人,在透過草棚的門縫往外看。 婦人幽幽的補(bǔ)充道: “麻煩了,咱們和他是有舊怨的。” 舊怨? 什么舊怨? 韓盈只聽到親媽走了出去,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到那個里正繼續(xù)說道: “我之前聽到過你女兒的名頭,拿草給人治點?。柯犝f死了不少人?這種手段,怎么能和沃河覡師比?” 緩步走進(jìn)的里正,語氣不急不躁,聽起來是那么平和。 “沃河覡師的神異,我們都見過,他與河伯交談,是能讓鐘家那快死的老翁起來吃飯的存在,三年前虹坐草時有邪祟纏身,也是他的神牌驅(qū)散邪祟,保佑虹生下的孩子。” 說著,里正頓了頓,等待眾人順著他的思路繼續(xù)想,又道: “他是有大法力的,韓羽是你的侄女,半年前還送嬰吃過石飴,那孩子為了這點東西,蟄的半條胳膊都腫了。鄭桑,你們有多想讓韓羽死,才過來沖撞沃河覡師的賜下的神牌?” 母親還未說話,屋里還在尋找胎兒雙足的韓盈,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很好,什么舊怨她不知道,但這個里正說的每句話,都是沖著逼死自己,逼死親媽去的! 他這意思,今天韓羽母子兩條命只要是沒了一條,就都是她們的鍋! 我可去你的吧! 壓下心底的憤怒,韓盈冷靜的繼續(xù)摸著韓羽肚子。 當(dāng)她摸到胎兒一只腳的時候,后面按著韓羽肚子的婦人,眼神畏懼的看著因為劇痛而不斷掙扎的韓羽,突然對著韓盈問道: “月女,你說……韓羽懷的孩子是不是真?zhèn)€邪祟,不然怎么會這么折磨母親?” 第6章 母女平安 心累。 韓盈終于摸到的胎兒雙腳,可階段性的成功,沒有讓她感到任何高興。 身后婦人的話,實在是太重了, 她只覺著雙臂沉的要死,肩上仿佛擔(dān)了千斤重壓,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明明是冬天,韓盈的額頭卻因為緊張而出現(xiàn)成片的汗水,它們凝聚成珠,順著臉一滴滴滾落。 臉上開始帶著莫名的刺癢,韓盈下意識的想像主任手術(shù)時那樣喊人擦汗,話道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 自己調(diào)教半年的人,居然還能問出這種話,真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韓盈咬牙。 她能說什么? 說zigong構(gòu)造?說橫位難產(chǎn)的原因?說盆骨對生產(chǎn)的影響?說為什么會產(chǎn)后大出血? 她說的清楚嗎? 就算說清楚了,這些人能理解嗎? 現(xiàn)代孕婦家屬基本上都是初中以上學(xué)歷,就這還掰扯不清楚,這群文盲能理解什么? 更何況—— 韓盈臉上帶著微不可查的疲憊。 這是她自己給自己挖的坑。 從一開始,她打的就是神女賜福的名頭。 這和沃河覡師有什么區(qū)別? 她自己搞封建迷信起家,怎么可能驅(qū)散身邊人的迷信思想。 問題是不這樣,自己又能怎么辦呢? 現(xiàn)代西醫(yī)依靠工業(yè)化興起,在此之前,西醫(yī)和屠夫沒什么兩樣,外科醫(yī)生治療方法不叫救人,而是殺人。 沒有藥物、沒有醫(yī)療器械,低下的治療能力讓韓盈行為趨向于保守,她只敢去救一些患有小病的病癥和將死之人,前者看不出本事,后者也可以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神異有沒有? 當(dāng)然有,只是這樣對比起來,一個意外和神女相伴、學(xué)會了一點辨識草藥女童。與能夠和河伯交流、能讓人‘起死回生’,能預(yù)測河水上漲下落的沃河覡師來說,明顯是后者更厲害些。 韓盈千防萬防,還是沒想到和巫覡的沖突會在這種時候爆發(fā)。 她過往由迷信手段帶來的順利,在此刻全變成苦果,而韓盈不得不反復(fù)咀嚼,并承擔(dān)著由它帶來的危機(jī)。 過往半年里,她是存下了些武器,能自保離開,可如果是在韓羽出事的情況下,自己就算安全離開回到東河村外邑,那些人又會怎么看自己呢? 自己還能維持神異的名頭嗎? 面前的韓羽還在因為疼痛掙扎,而她的模樣,像極了此刻的自己。 古代個人沒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戶籍和保甲制度將她固定在了東河村外邑,她無法離開,一旦失去神異—— 韓盈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剛穿越時,那牛棚一樣的草屋,帶著石頭的豆飯和冬季只能靠單衣御寒的農(nóng)人…… 她打了個冷顫。 屋外。 鄭桑沒有反駁里正,而是對著韓羽的婆婆問道: “徐三,韓虎今天送粟米才知道她jiejie坐草,可我怎么就今天上午看在我們外邑閑逛?你不在這里守著羽,往我們那邊跑干什么?” 這是鄭桑甩的黑鍋,徐三怎么可能認(rèn),當(dāng)即扯著嗓子尖叫: “我哪里往你們那邊去了!” “你沒在外面閑逛,那這里火盆被褥怎么都沒有?現(xiàn)在可是寒冬!孩子出來就得凍個好歹!我那侄女還是新婦,什么都不懂,我看模樣昨天晚上就發(fā)動了,這么久了,為什么韓媼、鐘媼都沒有請來?!” 鄭桑的話同樣占理,大冬天的,怎么能讓孕婦一個人在草棚里生產(chǎn)?對方還是沒生育過的新婦!幾個跟著里正過來的漢子,頓時看徐三眼神就變了,就連里正也瞇起來眼看她,表情極為不悅。 被這些視線看著,徐三連忙辯解: “不是我沒干,是家里實在是什么都沒有了,曲渭服役把家里搬空了一半,我再不去田里挖鼠窩,再過幾天家里就要餓死了!” 話說的太夸張了些,不過徐三的確是rou眼可見的窮,知道她家情況的人,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窮到極致,飯都快吃不上的時候,顧不上孕婦算的了什么呢。 徐三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rèn),自己沒照顧好新婦,她看著眾人緩和的神色,一拍大腿,繼續(xù)哭喊起來: “之前我把該怎么坐草都和羽講了,我還特地求的神牌掛在門后驅(qū)除邪祟,晨時我來時羽好好的,可精神了,都是鄭桑你這個瘋子!不是你沖撞了神牌,帶進(jìn)去邪祟,羽怎么會一點兒氣都沒有?你讓我進(jìn)去看看??!” 她把一個重視新婦的婆婆演的惟妙惟肖。 兩方分邑,頭領(lǐng)有血仇,村民們卻還沒有鬧到見面打生打死的地步,是親戚,又是幾十年的左鄰右舍,都熟悉,看這模樣,態(tài)度開始松動起來。 “這件事說不定就是個誤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