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4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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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開玩笑了,說點正事。 童子雞,實在是不經(jīng)調(diào)侃,為了防止對方惱羞成怒,韓盈也只頗為遺憾地松開手,拿正事轉(zhuǎn)移起來注意力: “宛安縣是我老家,頗有些積累,我請了一些善于養(yǎng)生的老醫(yī)過來,過兩日就要到了,他們都是些上了歲數(shù),年過六七十的老人,舟車勞頓,必然疲憊至極,你請到家里來,替我好好照顧些,我有要事請他們?yōu)橹?/br> 既然是正事,顧遲也不能含糊,他快速收拾好心情,答應(yīng)道: “良人放心,我必會認真招待。 第436章 送刀殺人 假期總是過得飛快,仿佛什么事都沒做,眼一閉,一睜,就又得開始去官署點卯上班了。 如此按部就班的穩(wěn)定生活,韓盈還是挺喜歡的,尤其是又完成一件大事,走起路來都有些帶風。 不過,作為天下首腦的未央宮,每日聚集的國家大事太多,韓盈爭執(zhí)的事情,放進去其實只是一件小事兒,若非韓盈和衛(wèi)青身份過高,又觸動了大家的舊有觀念,那它根本不會引發(fā)什么討論,更不會爭執(zhí)這么久。 而當此事蓋棺定論,其他積壓的事務(wù)涌上來,除了少部分人還在討論此事,更多的人很快將其拋在了腦后,而是專注于眼前的事務(wù)。 春種,各郡考核,鹽鐵專營,四夷安定等諸多繁雜的國事之中,劉徹提拔高瑾為太醫(yī)令,并加俸千石的行為,似乎很不起眼…… 才怪。 雖然權(quán)力的正確劃分是自下而上,但封建帝制的皇帝,成功在運用時,讓它呈現(xiàn)出自上而下的狀態(tài),并不斷洗腦普羅大眾,讓所有人都認可這點,尤其是現(xiàn)實也的確呈現(xiàn)了這一點。 于是,掌握所有權(quán)力的皇帝,成了所有人權(quán)力的來源,哪怕皇帝再不想被人窺視帝蹤,揣摩心意,可大臣們也絕不可能放棄揣摩上意,更會關(guān)注著皇帝身邊人的調(diào)動,去思索他的用意。 高瑾晉升,有著明顯分權(quán)制衡的意圖。 這很符合大家的認知,畢竟韓盈過往管得實在是太多了,職權(quán)再劃分一下才正常,二千石及以上的列卿,哪個職權(quán)沒有交疊的?別的不說,丞相和御史大夫之間重疊的職權(quán)就不少,甚至御史大夫和自己屬下也互相較著勁兒呢! 當然,分很正常,可分的時間實在是有些微妙,這離韓盈自認與衛(wèi)青有私還沒過去多久,很難不讓大家多想。 前面那么護著,此刻又分權(quán),是厭惡了,還是有敲打之意? “他們也真是能想。” 尚院署,韓盈迎來了一位少見的客人,桑弘羊。 他捏了幾粒炒制過的花生,放入口中咀嚼,又飲下甜滋滋的清茶,繼續(xù)道: “一天天的,正事沒有做多少,精力全都放在如何對付人身上了!” 這話中的火氣頗為嚴重,全都是指責之意。 聽著的韓盈沒有接話。 職場之中,其實頗為忌諱私下議論他人,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需要小心一些,因為朋友是薛定諤的存在,誰也不知道當利益足夠時,對方會不會反坑自己一把,將自己的話泄露出去,甚至,這個自以為的‘好朋友’,很有可能就懷有目的,或者是在上司的示意下,過來套話的。 所以韓盈從不私下議論對同僚的看法,當然,這只是她的行為,大部分官吏在利益保持一致的人面前,還是能放松不少的,更有些天性不受約束的存在,更是能毫不在意地把同僚都得罪個遍,以桑弘羊和她的關(guān)系,這么說,也不一定真有那么多惡意,很大可能就是生氣,隨口說兩句發(fā)泄罷了。 “我有陛下恩寵,何必管他們怎么想的?” 拎起來茶杯,韓盈給桑弘羊喝盡的茶杯中續(xù)上茶水,道:“倒是你,火氣這么大,是遇上什么難事了?” 這話當真是問到了桑弘羊心里,他閉上了嘴,眉頭也擰了起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的吐出一個字: “錢?!?/br> 啊,怪不得能氣成這樣。 他可是主推幣制改革,失敗的可不僅僅是像張湯說的那樣,復(fù)歸原狀就完了,桑弘羊早期準備幣改付出的心血全部付諸東流不說,他還要繼續(xù)面對怎么解決衛(wèi)青出征歸來,那些將士升爵和錢布賞賜的問題,這不氣才怪呢! 韓盈忍不住心疼了對方三秒。 她這邊錢幣帶來的困擾還沒那么大,反正是本地流通,實在不行以物換物,也能撐上很長一段時間,但桑弘羊不行,哪怕目前已經(jīng)開始將鹽鐵收歸國有,可鹽這玩意兒在產(chǎn)鹽區(qū)賣不上高價,必須要往遠處賣,那就得用錢幣結(jié)算,這里面的空子已經(jīng)夠多了,更不要說還有錢幣運到長安時的空子…… 光想想就覺得這事沒法干??! 幣種不一,□□泛濫帶來的危害太大,哪怕是韓盈受影響沒那么大,也被折磨得不輕,畢竟以物換物的損耗同樣有不少空子鉆,她更是盼望著五銖錢趕緊問世,可—— “此利甚厚,以如今的積累,想要穩(wěn)定幣制……唉,難,恐怕得等個兩三年,大將軍再次率軍出征,大勝而歸才行?!?/br> 將足重的新錢融了,制成舊錢的利潤太高,民間有大量想干這門生意的人,他們必然會給上面人,也就是官吏上供,以求庇護,而官吏之中,除了能拿這份孝敬外,更能借不同舊錢兌換帶來的空檔進行牟利,這么好的灰色空間,誰愿意讓它消失?想解決,需要絕對的強權(quán)支持。 皇帝的權(quán)力來源于臣子的拱衛(wèi),而最有效,最強大的一部分,便是暴力,它的體現(xiàn)形式就是軍隊,所以關(guān)鍵之處,便在衛(wèi)青身上,他什么時候完全掌握中央軍隊,形成足夠高的威懾,才能讓朝中和地方在死亡的恐懼下,放棄私利,主動去打擊舊幣。 而將領(lǐng)對于軍隊的掌握,往往來源于戰(zhàn)爭,只有能率領(lǐng)部下取得勝利,中下層將士才會絕對信服將軍的統(tǒng)帥,同時可以根據(jù)此戰(zhàn)獲得的軍功,構(gòu)建起新的,更加穩(wěn)固的利益聯(lián)盟。 桑弘羊也很清楚這點,所以對韓盈說的話,并沒有表示質(zhì)疑與不解,而是說出一句滿是血氣的話來: “若真是如此,那時定能殺個痛快!” 面對桑弘羊這等有些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話,韓盈并沒有多少反感。 從很早之前,民間熔鑄貨幣便已經(jīng)是死罪,更不要說那些借此牟利的貪官污吏,敢做此事的,基本上沒什么好人,反倒是大量的百姓,不得不承擔他們肆意破壞帶來的代價,甚至被‘憑空’收割走自家一年辛勤勞作出來的財富。 這些人,本就死有余辜。 而敢冒著殺頭之罪做這些營生,也必然普遍對國家也沒什么敬畏,反而會如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般,憤恨出手整治的官吏,甚至會主動出手阻攔,報復(fù),不殺個血流成河,將這些膽大包天,以權(quán)謀私的人清理掉,根本不可能將五銖錢推行下去。 發(fā)泄過后,桑弘羊仍舊不太想面對錢幣混亂的現(xiàn)狀,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也為了引出接下來的話題,他擠了擠眼,道: “說起來衛(wèi)大將軍,韓盈你與他……” 這一個個的,怎么這么八卦呢? 韓盈頗有些無奈:“我婚事都定下了,何必再提這些舊事?” “我也有些疑惑,婚事哪里影響繼續(xù)處著?” 桑弘羊微微皺眉,他反倒是不明白韓盈為何斷得這么果決: “世間知己難求,你們這般情投志合的,更是少有,人生苦短,戰(zhàn)場更是刀劍無眼,陛下又不在意,何必糾結(jié)那么多呢?” 這話驚得韓盈端著茶杯的手都忍不住晃了晃。 真好,又是我比古人更封建的一天呢! 震驚之余,韓盈還真能理解桑弘羊為何能說出來這么一番話。 很簡單,整個封建古代,由于女性的從屬地位,社會并不提倡夫妻之間的愛情,而是要求妻子對丈夫的服從,對公婆的孝順,實際cao作上,更是加重了這一點,由父母主導(dǎo)的娶妻,很多時候并不會和丈夫的心意,大家只是湊合著在一起過日子。 在這種環(huán)境下,大多數(shù)男性對妻子的要求,其實等同于下屬,或許會因為很多原因產(chǎn)生些親情,但很難對妻子追求情感的共鳴(也不敢要求共鳴,畢竟女人聰明,知道得多了,他拿捏不住),于是這部分缺失,一部分由妾室補足,而更多的時候,會從男性友人上得到。 這就會導(dǎo)致后世人看一些歷史人物之間的相處,會覺著非常基,特別像現(xiàn)代夫妻。 本質(zhì)上來說,還是這些男人長久處于主體,能細分自己的需求,物化,客體化他人來滿足自己,而桑弘羊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將她視作了‘男性’主體,兩個‘男人’保持這樣的情欲皆有的關(guān)系又怎么了?至于這當中對于‘妻子’的傷害…… 嗯?哪里有傷害?她/他們妻子/贅婿的身份地位又沒有受到影響,榮華富貴都享了,哪里有問題了? 這是三觀不同,韓盈講出來對方也很難理解,而且桑弘羊目前的態(tài)度對她也是有利,所以韓盈沒有解釋,而是直接不回答此事,轉(zhuǎn)移話題: “你說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就大將軍那個打法,可比你說的還要嚴重,最多再來一次,不然……” 如今依舊認為語言有特殊的能力,人說的話,容易應(yīng)驗,所以讖語和箴言才會大行其道,韓盈隨俗,也不去說那些糟糕的可能,反正桑弘羊能聽明白。 果然,聽韓盈這么說的桑弘羊沉吟片刻,道:“只是如大將軍這般善用兵者,尚未有第二人?!?/br> 二人相視一眼,不由得齊齊嘆氣。 “算了算了,不提此事,還有那么長時間準備,從軍中好好挑挑,說不定會有新將才出來呢。” 這話題太惹人心煩,桑弘羊直接略過,說起來今天過來的主事: “我聽你和少府頗為不快?” 我那是不快嗎?我那是恨不得想宰了他好嗎! 這么想的韓盈心神一動,瞬間想明白了桑弘羊過來的目的,她下意識壓低聲音,試探性問道: “君也是與他有所不快?” 桑弘羊頷首,直接將矛盾挑開了說:“少府掌管山川林澤,鹽利明面上雖為民間所得,實際上卻也歸屬其中,我請陛下收歸國有,改在大司農(nóng)名下,他如何快之?” 韓盈立馬懂了。 如今鹽的制備大多在兩個地方,海邊和山區(qū)內(nèi)的巖鹽,而這兩個地方,都是少府管轄的范圍,雖然明面上他們不與民爭利,不管鹽的販賣,但鹽商想去這兩個歸屬于皇室的地方煮鹽,把鹽帶走,怎么都得交點稅吧? 而以鹽的暴利,這個點,基本上就是‘億點點’了。 那少府能樂意?就算是他樂意了,他手下的那群人能樂意?百分之百要給桑弘羊和他手下的人找麻煩??! 敵人的敵人果然是朋友,基本上確定對方打算做什么的韓盈直接問道: “此人不容我,我亦容不下他,你可有此意?” “自然。” 桑弘羊攤牌:“我手中有他徇私之證,今日前來,正是要送于你的。” 在乃公好不容易賺的鹽錢上動手腳,就算不是少府他主動干的又怎樣,都得給乃公死! 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錢改失利,又被少府署人手坑了一把的桑弘羊,氣得簡直要嘔血,他直接把手里掌握的證據(jù)全都說了出來,倒不是關(guān)于自己處理的鹽鐵之利上——拿這個,坑的是自己和大司農(nóng)。 桑弘羊找到的證據(jù),是少府屬下在天子宗廟祭祀的物品上動了手腳,以次充好,甚至還有劉徹正在修的陵墓,也出現(xiàn)了相同的問題,其中有一部分錢財流到了少府的口袋里,他就算不知情,這下也沒辦法把自己摘出去了。 很好,這兩件事兒可真是捋了虎須,百分之百能將人一波送走。 只是事太大,真的能送走少府,假的能把韓盈自己給送走,雖然基本確定桑弘羊不會在這件事上坑自己,但出于謹慎的本能,韓盈雖然答應(yīng)下來要彈劾少府,實際上還是把時間往后推了一推,她打算自己再確定下,沒有問題再聯(lián)合大司農(nóng),將作大匠一同彈劾。 桑弘羊也知曉此事輕重,知道不能隨意為之,在得到韓盈確切的答復(fù)后,便沒有再提要求,而是識趣地告退離開。 送走桑弘羊,韓盈著手如何派人私下探查,這需要一點時間等待,她也不心急,畢竟有些時候,準備不需要那么多,重點是有一顆敢往前闖的心與即刻行動起來,但有些時候,準備的越多越好,因為那樣,才能一擊斃命,不留后患。 只是在等待的過程中,韓盈遭遇了新的麻煩。 藥令寧玟手里捧著個盒子,擰著眉頭走了過來:“尚院。” “嗯?” 正披著公文的韓盈抬頭,見寧玟回來竟是這般模樣,心中感覺有些不妙,于是便主動開口問道: “去太仆署調(diào)馬一事,辦得如何了?” 從太仆調(diào)取馬匹,目的是建屬于尚院署聯(lián)通各地藥苑,地方醫(yī)院的郵驛,這事極為重要,接下來尚院署的工作重心就是在調(diào)整各地安排上,沒有足夠快速的通信怎么能行? 只是重要是韓盈這邊的重要,對太仆那邊來說,也就是上百匹普通馬的事情,調(diào)過來完全是件小事兒以韓盈和太仆目前的關(guān)系也不應(yīng)該受到阻攔寧玟又怎么會皺著眉回來呢? 還有這盒子…… “屬下辦事不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