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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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立刻讓人安排歌舞,這才重新熱鬧起來。 帝后二人一前一后的離開,還是引起了眾人心中的好奇。 大家私下里竊竊私語,對此事的好奇遠遠超過了鄭貴妃的生辰。 看著自己被毀了的生辰宴,鄭貴妃心中惱火,面上卻仍是笑意盈盈,不肯在眾人面前落了面子。 *** 御花園。 張皇后趕到時,只見賢妃通身狼狽極了,裙擺破了個口子,沾染了泥土。靠兩個宮人攙扶,她才勉強站得住。 “別找我,跟我沒關(guān)系!我沒害死你!”她面露驚恐之色,一邊往后退,一邊不住尖聲道:“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賢妃,你在胡言亂語什么!”張皇后見狀,忙拉住了她?!笆裁磩e來找你。” 賢妃嚇了一跳,突然她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是他,真的是他!” 張皇后被她的態(tài)度弄糊涂了,讓琥珀叫來隨她一起出來的大宮女紫英。 不僅她如此恐慌,紫英被帶回來時,也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張皇后擰眉問她。 紫英瑟瑟發(fā)抖,牙齒都在輕輕打顫?!盎?,回娘娘的話,有、有鬼!御花園里有鬼!” 她話音未落,張皇后抬高了聲音呵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鬼怪都只是傳說中才有的。這霧氣彌漫的,定是你看錯了?!?/br> “是真的!”賢妃忽然撲過來,緊緊的抓住了張皇后的衣袖?!澳锬?,娘娘我看到了是九——” 賢妃的話沒說完,只聽到“九”這個字,張皇后的神色陡然變了。 “賢妃,閉嘴!”張皇后攥住了她的手,厲聲道:“你今日喝多了酒,竟在這里胡言亂語起來?!?/br> 賢妃見她不信,還要說什么,被張皇后捂住了嘴。 見她們主仆二人著實不像樣,張皇后當(dāng)機立斷讓人把她們先送回怡景宮,又吩咐人去請?zhí)t(yī)過來。她讓琥珀帶人在這里檢查,自己跟著一起過去。 這里離怡景宮不算遠,一路上見賢妃魂不守舍的模樣,張皇后心中也愈發(fā)不安。 她知道賢妃沒說出來的那個人是先帝的九皇子,可當(dāng)時九皇子并不是在這里溺斃的,那個池塘早就荒廢…… 想到前兩日賢妃就神神道道說過阿妧夜里總是做噩夢,難道賢妃的意思是九皇子的鬼魂回來了? 張皇后心中一沉。 幸而今日大多數(shù)人都在聽云殿,還沒人見到賢妃的事態(tài),這件事暫時不會傳出去。 等到了怡景宮后,張皇后讓大宮女碧璽守住門口,自己單獨跟賢妃在寢殿中說話,不許任何人進來。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跟本宮都說出來?!睆埢屎蟪谅晢柕馈?/br> 賢妃瑟縮在床上,聲音也在顫抖?!拔?,我看見了九皇子,九皇子來向我索命!” “九皇子早就死了!”張皇后恨她不中用,又蠢膽子又小?!安贿^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你想想清楚,九皇子壓根不是在蓮池中溺水而亡的!” “可分明是他,就是他叫我jiejie,還問我為什么不跟他玩……”賢妃閉上眼睛時,滿腦子都是那個身著月白色錦袍的小小孩童,聲音又細又軟,還要過來拉她的衣擺。“娘娘,真的是他!” 張皇后眸光愈發(fā)驚疑不定。 “娘娘,是九皇子回來了。他死的冤屈,這才回來報仇!”賢妃越說越是恐慌,緊緊的抱著被子,往床角縮過去。“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當(dāng)時,咱們看見了他——” “閉嘴!”張皇后強作鎮(zhèn)定,道:“又不是你殺了他,你慌什么?” 賢妃像是恍若未聞,只顧著搖頭。 張皇后見她幾乎魔怔了,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之前阿妧落水,你就非說是九皇子鬼魂作祟。若真有鬼魂能顯靈,他怎么不去治好貴太妃的瘋???” 賢妃顯然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別來找我,不是我,不是我,你去找別人!” 還沒等張皇后想好怎么處置賢妃,外面響起碧璽緊張的通傳聲?!盎噬?,您來了——” “不許再胡言亂語!”張皇后狠狠的瞪了賢妃一眼,威脅道。 說完,她忙迎了出去。 “妾身見過皇上?!睆埢屎笠娳w峋趕來,面上擠出一抹笑容來。 趙峋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張皇后緊跟著他,生怕賢妃說出什么不妥當(dāng)?shù)脑拋怼?/br> “賢妃,你這是——”趙峋看到發(fā)鬢散亂,擁著被子縮在一角的賢妃,皺起了眉。 賢妃不肯抬起頭來,整個人都在不住的發(fā)抖。 張皇后趕緊解釋道:“今日有霧,賢妃許是看錯了樹影花影,還以為自己撞著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會兒情緒不穩(wěn)定,還請皇上見諒?!?/br>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前些日子阿妧才在蓮池中落水,莫非賢妃也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趙峋還在心中猜測,忽然聽到通傳,說是熙貴儀來了。 阿妧方才進來,趙峋皺著眉,冷聲道:“夜里冷,又下了霧,你跑來做什么?” “妾身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卑€蹲身行禮,并不在意趙峋的責(zé)備?!版砺犌嗵m說,她去太醫(yī)院取藥時聽到賢妃娘娘病了,妾身這就來看看?!?/br> 得知高品階宮妃病了,前來探望這確實是慣例,倒挑剔不出阿妧的錯處來。 張皇后想著阿妧來了正好轉(zhuǎn)移皇上的注意力,忙笑道:“熙貴儀這是一片好心,還請皇上別責(zé)備她?!?/br> 她話音才落,只見皇上親自去扶起阿妧,還握住了阿妧的手。 “手這樣涼,身子弱就別出來亂跑。”趙峋語氣責(zé)備,可分明有些心疼之意。 張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妾身知錯?!卑€并不覺得窘迫,溫順乖巧的回道:“下次妾身多添件衣裳?!?/br> 趙峋這才神色緩和了些,放下了她的手。 “皇后娘娘,賢妃這是怎么了?”阿妧面帶關(guān)切之色,一邊說話一邊往里走?!白詮逆韽纳彸芈渌?,就一直沒見過賢……” 聽到“蓮池”二字,賢妃驟然瞪大眼睛,她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了阿妧?!澳阌袥]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兒,他穿著月白色的錦袍,就這么高——” 賢妃一面語氣迫切的逼問她,一面抓住了阿妧的手臂?!罢f啊,那天你有沒有看到!” 阿妧吃痛,驚呼一聲。 趙峋見狀忙三步并作兩步走上來,掰開了賢妃的手,將阿妧護在了身后。“賢妃,你在做什么?” “落水那日,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九皇子——”賢妃已經(jīng)顧不得趙峋還在,不管不顧的問了出來。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趙峋微微一怔。 雖說九皇弟是淹死的,卻不在蓮池這里,賢妃怎么會如此恐懼? “妾身,妾身沒有?!卑€躲在趙峋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望向賢妃。 見賢妃滿臉不信,阿妧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抓住趙峋的手臂,有些害怕的道:“皇上,賢妃娘娘說的可是先帝的九皇子?妾身為什么會看到九皇子?” 九皇子早就失足落水而亡,這是誰都知道的。 賢妃這般恐懼追問,怎么看都像是做了虧心事。 趙峋分出兩分心神,安慰阿妧道:“不必害怕,她在說胡話。” 張皇后見賢妃這般不堪,恨不得上去將她打暈了完事。 好在宮人通傳說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到了,張皇后這才松了口氣,趕緊請趙峋出去。 趙峋看了賢妃一眼,牽著阿妧的手走了出來。 誰知才走出來,便見到外間站滿了宮妃,打頭的便是鄭貴妃。 原來賢妃發(fā)魔怔的事傳到聽云殿中,又聽說皇上也去探視,鄭貴妃也只得忍下這口氣。 她倒要看看賢妃和張皇后是不是故意要在她生辰這日生事,沒想到竟撞到皇上動作親密的牽著阿妧走出來。 “熙貴儀怎么在這兒?”鄭貴妃對著阿妧自然沒什么好奇,陰陽怪氣的道:“熙貴儀身子不好,不能去給皇后請安,不能去聽云殿替本宮慶生,倒能跑來賢妃宮中?!?/br> 阿妧卻是姿態(tài)謙卑的蹲身行禮:“妾身見過貴妃娘娘。怡景宮離琢玉宮不遠,聽聞娘娘病了妾身就……” “看來熙貴儀這身子時好時壞,是依心情而定?”鄭貴妃咄咄逼人道。 “好了,是朕不許阿妧出來走動,并不是她不尊重你。”趙峋皺眉,有些不悅道。“你是貴妃,作為眾妃之首也該有些氣度?!?/br> 鄭貴妃不依不饒,阿妧卻懂事的退讓。且在吳貴人一事上,阿妧并不追究,一切都聽他的安排。如此種種加在一起,他自然更偏著阿妧多些。 鄭貴妃是何等得寵,皇上竟開口替熙貴儀說話,還斥責(zé)了貴妃兩句。 一眾宮妃們看阿妧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先前她們還覺得鄭貴妃盛寵,如今看來,熙貴儀也是個厲害的,竟能讓皇上公然偏心。 鄭貴妃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可她了解趙峋,決不能跟他對著干。她只能咬了咬牙,低聲應(yīng)是。 “賢妃受了驚,沒什么大礙?!壁w峋也沒過于苛責(zé)鄭貴妃,轉(zhuǎn)而對眾人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歇息罷。” 賢妃的瘋話牽扯出一樁舊事來,不便被她們知道。 眾人齊齊應(yīng)是,趙峋也對阿妧點點頭,想讓她先回去。然而他才要轉(zhuǎn)身進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鄭貴妃望向阿妧的眼神,有一抹陰冷的狠意。 趙峋突然開口道:“阿妧留下?!?/br> 他的聲音不高,卻足以令在場的人都聽清。 今日是鄭貴妃的生辰,皇上本該去景和宮。這下賢妃病了,若留在怡景宮或回福寧殿倒都罷了,偏生皇上留下了阿妧,分明是要去凝汐閣的意思! 鄭貴妃還從未有過如此丟臉的時候。 她索性也不顧儀態(tài),轉(zhuǎn)身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阿妧有些不安的看向趙峋,見他神色堅決,才沒敢說什么,乖乖在外間的圈椅上坐下。 等到人都離開,阿妧才緩緩翹起唇角。 鄭貴妃太過跋扈,在她生辰那日裝病,毀了她的好日子,就別怪她以同樣的手段回敬。 寢殿內(nèi)。 近乎瘋狂的賢妃不肯讓人接近,也無法替她看病。孫太醫(yī)無法只得施針,讓她安靜下來。 孫太醫(yī)替賢妃診了脈,說她是受到了驚嚇才一時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