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禮湊過去看她，抬手按了按她眼角，“知道什么？”

    戚禾抬眸看他，停了幾秒，抿了下唇：“不讓你心疼?！?/br>
    “嗯。”許嘉禮似是笑了下，“這么乖？”

    戚禾還在調(diào)整情緒，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什么叛逆小孩?！?/br>
    “你不是?！痹S嘉禮想起之前的事，囑咐道：“但最近還是要注意點(diǎn)程靜，知道嗎？”

    戚禾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你也是，注意點(diǎn)?！?/br>
    “嗯?！?/br>
    許嘉禮揉了下她的腦袋，發(fā)動車子帶她去吃飯。

    戚禾拿著手機(jī)，查了下戚榮的事。

    但戚榮好像確實(shí)是一直在壓著消息，周圍的人都沒怎么聽到風(fēng)聲。

    戚禾倒是挺好奇他哪兒的自信覺得自己不會出事的，畢竟這紙包不住火，遲早有天會泄露。

    然而她這想法剛過幾天。

    可能有內(nèi)部人員走露了風(fēng)聲，戚禾就看到了網(wǎng)上出了相關(guān)報道，描述了戚氏集團(tuán)董事長戚榮偷稅事件，以及國稅稽查局立草案徹查。

    這事冒出來，公司和戚家一下就成了關(guān)注點(diǎn)。

    而戚禾這個早就落魄的小姐，也沒什么人在意，不過也有幾個熟人來問她知不知道這事。

    戚禾一概表示不知道，而且也說明現(xiàn)在的戚家和她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她只是個普通畫室老師而已。

    這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戚禾也沒去太關(guān)注，每天懶懶散散的去上課，倒是宋曉安一直給她說著進(jìn)展。

    月底的時候，可能涉及的金額過于龐大，稽查局那邊直接來人封鎖了公司和戚家。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戚禾馬上就想到了李梅那邊，可又覺得這個時候打電話可能不大好，最后還是沒打。

    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說。

    周三下午的時候。

    戚禾準(zhǔn)備去趟陽城小巷看看奶奶，但剛坐上車就接到了許久沒有來電的程靜的電話。

    戚禾掃了眼那串陌生號碼，隨手接通后，以為會聽到一陣謾罵，沒想到等了一會兒，她那邊都安安靜靜的。

    “不說話？”戚禾隨意道：“那我掛了?！?/br>
    程靜忽而出聲，沙啞問：“你在哪兒？”

    聞言，戚禾揚(yáng)了下眉，“怎么？想來找我？”

    “我出不去。”程靜聲音很低：“程硯把我關(guān)在這兒，我出不去了?！?/br>
    “他是為你好?！逼莺虅袼骸澳憷侠蠈?shí)實(shí)治病，他不就不會關(guān)你了？”

    “戚禾?！背天o安靜了兩秒，輕輕說：“你能不能來見我一面，我出不去了?！?/br>
    戚禾平靜問：“見我干什么？”

    似是怕她拒絕，程靜解釋說：“就這一面，我就想見你這一面。”

    “你想干什么？”戚禾語調(diào)稍抬：“你是想也給我一刀還是想問我什么時候死呢？”

    “我不殺你?！背天o說：“我什么都沒有，殺不了你?！?/br>
    戚禾抬了下眉，“所以你覺得我回來見你？”

    “你會。”程靜似是很篤定，“如果你來，我以后不會再來找你?！?/br>
    聽到這話，戚禾笑了聲，“我為什么要聽一個瘋子的保證？”

    程靜淡淡道：“我可以死給你看?！?/br>
    “......”

    戚禾嗯了聲，“那你死吧?！?/br>
    說完后，戚禾直接掛斷了電話，發(fā)動車子往外行駛。

    而沒多久，她皺了下眉，剎車停在路邊一側(cè)，拿出電話翻找到了之前程硯打來號碼，撥了出去。

    沒幾秒，程硯接起，似是有些詫異，“戚小姐？”

    戚禾言簡意賅道：“派人看好程靜，她可能會有自殺傾向?！?/br>
    程硯一愣：“什么？”

    戚禾想到什么，還是改口道：“把她醫(yī)院地址給我，她要見我，我去一趟?！?/br>
    程硯：“你要見她？”

    戚禾想著剛剛程靜的狀態(tài)，皺了下眉：“她給我打電話，有點(diǎn)問題。”

    太過平靜了。

    可能也怕出事，程硯連忙給她發(fā)了地址，戚禾收到順著導(dǎo)航開了過去，路上給許嘉禮發(fā)了消息和地址。

    車輛行駛進(jìn)醫(yī)院內(nèi)，戚禾下車后，許嘉禮的電話剛好打進(jìn)來。

    他語氣直接：“我在路上了，你先等我過來?！?/br>
    戚禾當(dāng)然也不會貿(mào)然進(jìn)去，“好，我在大廳等你?！?/br>
    可能車速開得快，戚禾沒等一會兒就看到許嘉禮的身影，愣了下，“怎么這么快？”

    “走吧。”許嘉禮淡淡道：“她不是要見你？”

    戚禾嗯了聲，牽著他往病房區(qū)走。

    由于程硯提前打了招呼，里頭的護(hù)工看到戚禾先領(lǐng)著她過去，許嘉禮站在一旁陪她。

    每人病人都是單獨(dú)一間，可能等會兒怕出事，里頭有護(hù)士在。

    屋內(nèi)床鋪上的被子和枕頭都被丟棄在地上，棉絮填充物都已經(jīng)脫離出來，散落一地。

    程靜就坐在房間的窗戶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外頭的花草樹木。

    戚禾走進(jìn)屋看到她的一瞬間，忽而有些恍惚，以為看到以前的程靜。

    也是這副模樣，永遠(yuǎn)安靜的坐在一旁，膽怯懦弱的。

    聽見聲響，程靜轉(zhuǎn)過頭看她，神色不慌不忙道：“我說你會來。”

    戚禾掃了眼四周的滿地狼藉，看來是鬧過一次了，抬眸看去，“找我想說什么？”

    程靜盯著她，忽而問：“戚禾，戚榮是不是要去坐牢了？”

    戚禾應(yīng)了聲：“是吧?！?/br>
    “是么。”程靜笑了起來，“那你現(xiàn)在是不是和我一樣開心？”

    看著她未達(dá)眼底的笑意，戚禾淡聲問：“你開心嗎？”

    “我當(dāng)然開心?！背天o仿佛開心笑著，“現(xiàn)在戚榮坐牢，我只要等你死了，一定會更開心?！?/br>
    說完后，她就像瘋了一樣的大笑著，刺耳又癲狂。

    戚禾神色平靜地看著她，可莫名覺得有些悲切。

    程靜笑著，忽而看向她身旁的男人，拖著音問：“許嘉禮，你也是瘋子，可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戚禾和以前的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嗎？”

    戚禾一頓。

    而許嘉禮只是掀起眸，掃了程靜一眼，似是根本懶得回她。

    戚禾垂下眸，不想在這兒多呆，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外走時，身后傳來程靜那聲——

    “戚禾，我們都被毀了?！?/br>
    “......”

    “你和我一樣。

    程靜停了兩秒，似是自嘲地笑了聲，繼續(xù)道：“永遠(yuǎn)都回不去了?！?/br>
    “......”

    戚禾閉了下眼，忍著指尖的顫意，背對她繼續(xù)邁步走出房間。

    然而沒走幾步，垂在身側(cè)的手忽然被人牽住，微涼的指尖輕輕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戚禾腳步驟停。

    許嘉禮站在她身旁，輕輕喊了一聲，“戚禾?！?/br>
    “......”

    “不要忘了。”許嘉禮勾住她的小指，如約定般告訴她：“我在這里?！?/br>
    在這里陪著你。

    第81章 咬x81   所以晚安。

    他的聲線傳來, 指尖的溫度傳遞著，似是如在迷途中忽而出現(xiàn)引領(lǐng)她方向的那道色彩。

    戚禾回過神，抬眸看向他, 也看到他身后的那扇病房, 程靜的狀態(tài)似是還在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著。

    她的瘋狂, 暴怒, 以及永遠(yuǎn)不解的怨恨。

    早已把她所有的理智擊垮了。

    從那天程靜做出那個選擇后，就注定什么都會失去。

    她以為什么都可以變好, 不再只是個無依無靠地孤女, 她可以變成像戚禾一樣的人，甚至更好。

    可她被騙了。

    付出了她的所有，卻被拋棄了。

    那從一夜后, 程靜就變得不像她, 她漸漸變得暴躁, 極端的想要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也去找了戚崢質(zhì)問，在車上想要以自殺威脅, 卻造成了車輛追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