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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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姝笑瞇瞇道謝,跟著門衛(wèi)往里走。 她被帶到了一個像停機(jī)坪的地方,一眼就看到靜立在平地上的直升機(jī)。巨大的螺旋槳在地面上投下陰影,暗色中的機(jī)身微泛寒光,好像一架蓄勢待命,等待和海洋怪獸搏斗的機(jī)甲戰(zhàn)士。 能掌控駕駛它的人,當(dāng)然也是最厲害。 沈惟姝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幾名檢修直升機(jī)的機(jī)務(wù)外,并無他人。 “誒?沈小meimei?” 她扭頭,看到是誰這樣詭異地稱呼自己。 余躍走了過來。跟往常比,這位救生員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臉上沒了一貫的嬉笑。 “找崢哥?” 沈惟姝點點頭。 “崢哥今天帶我們出任務(wù)了,不太順利……”余躍頓了下,濃眉微蹙,“有人沒救上來?!?/br> 沈惟姝怔住,“啊……” “漁船觸礁,我們到的時候人還都沒事。那個船長人很實在,他年紀(jì)最大,還主動讓船員們先上飛機(jī)。等船員都上去了,一個浪頭突然打過來,一下子把那個老船長卷走了……” 沈惟姝輕輕抽了口氣。 余躍又搖搖頭,聲音稍低:“做我們這行,其實見慣生生死死了。雖說神仙也不保證每次救援都能成功,但要是人沒救上來,大家心里都會很難受。崢哥又是機(jī)長,責(zé)任感更重。而且你知道吧,那是個老船長了,跟我們也算認(rèn)識的……” 沈惟姝垂頭沉默了幾秒。 “那林機(jī)長現(xiàn)在在哪兒?” ** 基地向南不過十幾分鐘,居然就有一片海灘。 這片孤僻的海灘顯然少有人來,一眼望去,碼頭上只有男人一人的背影,高大而突兀。 沈惟姝沿著棧道緩步過去。走近了,她才看到林爾崢身前有煙霧繚繞。 男人坐在木棧盡頭,長腿慵懶前伸,嘴里銜著半根煙。 他沒穿制服,單薄的黑t被風(fēng)吹出褶皺,肌rou輪廓明顯。 沈惟姝的腳步跟貓一樣輕,可還是剛到跟前就被察覺了。 男人起身回頭,唇片同時輕啟吐出煙團(tuán)。 他在裊裊升起的霧氣中緩慢抬眼看她,黑眸更加深邃迷離。 “你怎么過來了?” 他問完便立刻掐了煙,剩下的半根扔進(jìn)垃圾桶,一邊又抬手揮散沈惟姝面前的煙霧。 視野恢復(fù)清晰,男人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他額前有碎發(fā)被風(fēng)吹散,柔和了過于鋒利的輪廓。 沈惟姝沒有回答他,只反問:“你在這兒做什么???” 林爾崢撇開視線,淡淡向前看。在他的目光盡頭,一輪橙炙的落日正緩慢接近地平線。 “我看海?!蹦腥说穆暰€被煙草熏過,微啞。 沈惟姝“哦”了一聲,跨步到他對面,也坐了下來。 她兩手撐膝托上腮,淺褐色的眼睛眨巴了兩下,聲音松軟: “那我看你呀,林機(jī)長?!?/br> 第7章 “我不想叫你林機(jī)長了。”…… 一層小浪花悠悠漾過來,撞上他們腳下的棧道,激起珍珠般細(xì)碎的白沫。淅淅波浪聲也吞沒了沈惟姝的尾音。 林爾崢盯著對面的女孩看了幾秒,又淡淡撇開視線,“你回去吧。我今天沒法幫你補習(xí)。” 他摸出手機(jī),“我讓余躍送你回家?!?/br> “我不。”沈惟姝嘟嘴小聲道。她轉(zhuǎn)了個方向坐到男人身邊,下巴磕進(jìn)膝蓋里,姿勢更加執(zhí)拗,“我不要走?!?/br> 林爾崢側(cè)眸看了她一眼,意外沒有繼續(xù)說什么。 兩人并肩沉默,且聽風(fēng)吟和浪聲。 夕陽貼著海平線緩慢下墜,日落的軌跡清晰可見。余暉把一切都染成了自己的顏色,海面由近到遠(yuǎn)從蔚藍(lán)過渡至金黃,波光粼粼。 “我爸以前,給我講過這樣一件事?!鄙蛭╂p聲開口。 她扭頭,看到自己身后的影子拉長,和男人同樣被拉伸的黑影疊在一起,好似親密依偎。 女孩說了這么一句便沒下文了。林爾崢微偏頭,長眼睨著她。 余暉浸潤男人臉側(cè),他黑眸不似往日漆深,里面仿佛有霞光細(xì)碎散落。 沈惟姝捋了把腿側(cè)的裙擺,又慢慢繼續(xù)道:“他以前收過一個病人。那人病得很重,手術(shù)不好做,別的醫(yī)院都不愿意收他,他才跑來這邊,最后是我爸給他做的手術(shù)。我爸說,手術(shù)成功后,那個病人和家屬看見他,就跟見到神仙一樣,我爸說什么他們都鞠躬。” “病人恢復(fù)也快,沒幾天就準(zhǔn)備出院了??墒恰彼瓜卵劢蓿曇粢驳拖氯?,“有一天晚上,那個病人突然就不好了。我爸那天正好值班,趕緊就去搶救。他搶救時一直看著病人默念,說活下去活下去,可那個人最后還是走了……不明原因的術(shù)后大出血,前后不到二十分鐘。” 最后一絲落日也被地平線吞沒,海面重歸深沉凜然,唯有天邊還余縷縷霞色不愿落幕。 “我爸說,他永遠(yuǎn)對那個病人和他的家屬抱有愧意。每一個他沒有挽救的病人,都是他的遺憾?!?/br> “但他還說了,他不能一直留在愧疚和遺憾中,因為還有別的病人在等他。對于那些煎熬的病人來說,醫(yī)生,便是他們和命運抗衡的最大籌碼。林機(jī)長——” 沈惟姝扭頭看男人,她鬢角的小碎發(fā)被風(fēng)吹散,前額毛茸茸的,像柔順的小動物。 “你一樣也是啊。對于那些在大海中命懸一線的人,你,就是他們和死神抗衡的唯一籌碼?!?/br> “林機(jī)長?!彼麚P唇,梨渦深而小巧,“我希望以后,死神永遠(yuǎn)慢你一步?!?/br> 暮色四合。 靜坐在暗色中的男人一動不動,宛如一尊棱角分明的雕像。 沈惟姝輕輕咬唇,也不知道該對這毫無反應(yīng)作何反應(yīng)。 對她來說,他一直都是晦深莫測的。靜時漠然,動時凌厲,此刻男人斂目沉默,長睫在眼處投下一片濃重陰影,讓本就深邃的眉眼更加暗昧,情緒難辨。 就在她以為自己把天聊死了的時候,頭頂突然有重量落下來。 林爾崢抬起一只手摸上她的腦袋。 男人的手大而溫厚,掌心的底側(cè)正好抵上她前額——炙熱又粗糲的觸感。 他修長的指尖浸在她濃密的發(fā)絲間,稍一撫動便牽出絲絲沙沙的細(xì)微聲。 沈惟姝后背一僵,觸電般的酥酥麻麻從頭皮爬滿脊柱。她抬眼怔怔看他。 男人眼底有細(xì)小的波紋暗涌,眨眼的動作好像被放慢了。 夕陽早已落下帷幕,可沈惟姝卻分明在那雙眼中看到了余暉的色彩。 “謝謝?!?/br> 他低低開口,氣音沉啞,幾不可聞。 林爾崢說完便收回了手。沈惟姝怔愣片刻,小心臟后知后覺地突突快跳。 “所以——”她從地上站起來,又抓上男人結(jié)實的大臂晃了晃,“你就不要不開心了嘛好不好!” 林爾崢扯了下唇邊,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正想問她餓不餓,就看到沈惟姝嗖地一下,跳到了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小姑娘跟登臺似地起了個范兒,雖說看起來十分抓馬,但她四肢修長腰肢纖細(xì),舉手投足間似乎還有點舞蹈基礎(chǔ),裙鋸旋轉(zhuǎn)在腿間漾開時,也引得人移不開眼。 “左邊的旁友在哪里!”沈惟姝單手搭耳,一人也炒出了演唱會的氣氛,“讓我聽到你們的吶喊聲!” 不遠(yuǎn)處適時傳來幾聲高昂的“歐歐——”聲,幾只白色的海鷗拍動翅膀,趕緊買站票逃跑了。 石頭上的巨星絲毫不慌,她一手又比了個yoyo,直直戳向旁邊的男人,“右邊的朋友你準(zhǔn)備好了嗎yoyo!” 林爾崢:“……” 林爾崢闔了下眼,抬起一只手蓋上前額。男人搖頭的樣子頗為無奈,唇側(cè)卻有低低笑意溢出來。 “你的熱情在哪里!”巖石巨星對這樣的反應(yīng)還不滿意,她嘴撇下來,“來啊,舉起你的熒光棒為了搖擺!” 林爾崢:“……” 林爾崢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兩秒,真的慢慢舉起了一只胳膊。 他高舉的拇指輕劃手機(jī)屏幕,閃光燈驟亮,一道熒白色的光柱打到了女孩腳下。 戲精這才滿意笑了,“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為你演唱一曲——” 看這癲狂的架勢,林爾崢覺得小姑娘張口就會來個“大河向東流啊”之類的。可下一秒女孩開口,歌聲居然出人意料的輕柔—— “我已越過生命最高的地方 征服了孤單 世界停下憂傷為我安靜下來 像天堂 猶如嬰兒初生那般美好 純潔又堅強 就像彩虹劃過千山萬水 為你燦爛……”1 她的聲音清透甜美,唱起歌來居然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像少女深夜在月光下獨自祈禱,空靈又虔誠。 海面之上,連風(fēng)都變得小意溫柔,仿佛在為她駐足側(cè)耳。 “我已飛離命運玩弄的囚籠 看見無窮的希望——”1 歌聲的尾音將將落下,路燈突然一盞一盞亮起來。 燈光從漂浮薄霧的遠(yuǎn)方而來,在女孩的頭頂傾瀉而下,她被光裹挾,一身明亮。 沈惟姝對這個舞臺效果滿意極了,她拍了拍巴掌,“燈光師!今晚加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