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還是很年輕的年齡。

    但要結(jié)婚的話，也不嫌小了……

    沈惟姝扭頭看向窗邊下棋的人。

    光透過紗簾落在男人身上，他的側(cè)臉被勾勒明晰，教科書般的有棱有角。

    覺察到她的目光，林爾崢側(cè)眸，很自然地遞給她一個快速的wink。

    沈惟姝眨眨眼，也笑了。

    她的林機長，還是跟以前一樣帥！

    不，是比以前還要帥。

    依然英俊，還多了幾分含而不露，引而不發(fā)的氣質(zhì)，更加從容持重。

    他今年，也三十有一了。

    她陪他來到了而立之年。

    他陪她走過了青春少艾。

    真好。

    **

    二月二日，沈惟姝的第二個本命年生日。

    她早早就看好了值班表，今天他們機組輪休。

    晚上說好要和爸媽吃飯，其余的時間，她都可以和男朋友一起慶祝。

    林爾崢上樓照常恭候仙女下凡，壽星仙女早早裝扮完畢。

    他盯著女朋友不對稱的針織裙擺看了兩秒，說：“今天還是別穿裙子了吧?！?/br>
    男朋友平時從來不干涉她的打扮，沈惟姝有點意外，她低頭看了看這條新裙子，“為什么?。坎缓每疵?？”

    “好看?！蹦腥肆⒖痰?，他抬手撫了把她的領(lǐng)口，“今天穿裙子，行動會有點不方便?！?/br>
    沈惟姝揚著語調(diào)“嗯”了一聲，斜眼看他，“什么行動？”

    林爾崢挑眉，“到了你就知道。”

    沈惟姝朝男人身后瞟了一眼，沒帶禮物，也沒像往常一樣送玫瑰花。

    她也沒繼續(xù)問，回衣帽間換了身褲裝。

    出門后，車行駛的路線也是沈惟姝沒見過的。

    男人載著她駛上高速，一直開出了城際，一個多小時后才停了下來。

    沈惟姝下車，看到門牌石上寫著“航空航天產(chǎn)業(yè)園”。

    她很早就知道這里，一直沒來過。這個產(chǎn)業(yè)園平時接待游客觀光，也用作訓(xùn)練場地，里面有各式各樣的飛機和模擬器。

    沈惟姝很驚喜，興致勃勃直沖停機場，

    平時工作就在飛機上，過生日還來開飛機未免枯燥，可沈惟姝一點不覺得。

    飛行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真正的熱愛。

    他懂她。

    兩人飛了平時很少駕駛的固定翼，還嘗試了輕運動類飛機和噴氣式飛機，最后又一起上了“大棕熊”。

    “大棕熊”是一架十座單發(fā)渦槳飛機，生猛，多用途，馬力足。沈惟姝早就試試手感，結(jié)果男人卻拉著她上了后面的客艙。

    “飛了好一陣子了，先休息會兒?！彼麛Q開一瓶水地給她，“我跟前面的飛行員說好了，往淮城飛一圈。”

    他們工作時總是開著直升機往海上飛，爭分奪秒中，其實很少有機會領(lǐng)略這座城市的天空。

    “大棕熊”載著他們越攀越高，沈惟姝看到波光粼粼的海岸線，絲帶般蜿蜒盤旋的公路，以及云霧繚繞的群峰。

    第一次，她完整地感受到這所城市的廣闊和繁盛。

    這是她的家鄉(xiāng)，也是她和他共同守護的地方……

    看到車輪一樣大的摩天輪時，沈惟姝突然想起什么。

    “我高考完那時候，”她回頭問男人，“你是不是就打算帶我來這里？”

    林爾崢“嗯”了聲。

    “我要是高考完來，還開不了飛機呢。”沈惟姝托著下巴回憶道，“都還沒開始學(xué)飛呢?！?/br>
    男人笑了下，“那時候想帶你來，也不是要你開飛機的?！?/br>
    “那你想干嘛？”

    林爾崢直直看著她，過了兩秒，才緩聲：“跟你表白?！?/br>
    沈惟姝一下子怔住。

    男人唇邊彎了下，黑眸中涌上回憶。

    “那時候，你的態(tài)度更加明朗主動。我就想，要是決定在一起，我總該給你一些儀式感，讓你明白，我也是認(rèn)真的?！?/br>
    他拉過女孩的手握住，深深看她。

    “我們是因為飛行結(jié)緣的。在飛機上跟你表明心意，我覺得很合宜?！?/br>
    沈惟姝依然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沒想到那趟未達成的出行背后，居然是這樣的故事。

    她更沒料到的是，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對她就用了心……

    有點唏噓。

    不過……

    沈惟姝突然又想到——

    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是沒有什么儀式感的對吧？

    沒有特別的場合和計劃，他也沒有說過“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之類的話。

    這么一想，沈惟姝就覺得可惜得不得了。

    雖說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可錯過了一場用心的，蠻有意義的告白儀式，感覺簡直錯過了一個億。

    “哼?！彼财鹱欤蠡谟治谋砬?，“那你后來也沒跟我好好表白……”

    想起兩人初吻的那個晚上，林爾崢低笑，“后來那不是，沒來得及么。”

    他捏了捏女朋友垮掉的小臉，“要不現(xiàn)在咱們來一次？補上?！?/br>
    沈惟姝“切”了下，小聲：“那哪一樣啊?！?/br>
    “過了那個時候，就沒那個感覺，也沒意義了……”

    林爾崢“嘖”了聲，很為難的樣子，“那怎么辦啊？”

    他偏頭問她：“要不我現(xiàn)在跳下去？”

    沈惟姝：“……”

    這叫什么話？？

    陰陽怪氣的，搞得好像她逼他一樣。

    哼！

    沈惟姝不滿斜了男朋友一眼，扭過頭不搭理他了。

    男人居然也沒有平時一樣哄她。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沈惟姝偏頭看向窗外，聽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肩膀被拍了下。

    “姝姝?！?/br>
    沈惟姝甩開肩上的手，沒有回頭。

    男人又拍了拍她的腦袋。

    “誒——”

    沈惟姝煩了，轉(zhuǎn)過身沒好氣的：“干嘛——”

    她剛開口，便看見林爾崢一把拉開艙門，縱身一躍。

    沈惟姝發(fā)出一聲尖叫，捂嘴的手僵在臉邊。

    ？??？！？！

    他跳下去了？！

    真的跳下去了?。?！

    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凍住了，沈惟姝呆滯片刻，猛地?fù)湎蚺撻T。

    扒著敞開的機門向外看，她瞪大了眼睛。

    飛機下方，一朵巨大的降落傘正在撐開。

    白色的傘面上，紅色的英文字母格外顯眼：

    marry me

    第57章 老房子著火

    高空三千米, 風(fēng)起云涌。

    比風(fēng)聲還要急快的，是沈惟姝的心跳。

    冷空氣吹襲滿面，四肢百骸都在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