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慌忙先將包著趙寶瑟的衣衫全拉了上來。 外面的封臨還在,黎清瑤沒裹孩子經(jīng)驗,一裹就裹緊了,小寶瑟又哭了起來。 黎清瑤顧不得,連忙轉(zhuǎn)身先去了內(nèi)室:“我回去看看,別進來啊,孩子餓了,我要喂奶?!?/br> 將趙寶瑟抱回內(nèi)室,果然,透過隔壁的窗,只要吹風,便會有細微的生長。 她得意得抓頭低聲笑:“哈哈,我就說我爹那個萬年玄晶有效果,不枉我費力偷出來,這個藥看來真的能成。我可真他娘是個天才。” 她笑了一會忽的頓住又想起一茬:“如果萬年玄晶有效果,那個寶貝豈不是也有效果?那……哎,不管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現(xiàn)在這藥有效果,能重塑人身后迅速長大,也有個很棘手的問題,不可能在封回回來前長大,黎清瑤高興之后又開始頭痛,就在這時,小金蛇嘶了一聲,黎清瑤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 小金蛇又嘶嘶兩聲,跟她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哈哈,好主意,就知道帶你出來沒白~帶。” 她先將脖子上一串貼身小瓔珞取下,掛在趙寶瑟的脖子上,然后立馬裹著趙寶瑟跑了出來,封臨果然還沒走。 “大哥,大哥?!彼榱锱苓^去。 封臨努力忽視了她蓬亂的頭發(fā)和不整的衣衫:“蘭姑娘,有何事?” 黎清瑤道:“我知道,你不會帶我出去,但你總能幫我把孩子帶出去吧。”她咳嗽一聲,“孩子,這孩子畢竟無辜的?!?/br> 封臨萬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微微一愣。 “我不走的。放心?!?/br> 見他不信似的,黎清瑤凝神聽了靈獸的密語,又道:“我剛剛想了想,其實你剛剛說的很有道理,我覺得你弟弟對我還是很好的,但這個孩子,畢竟不是他的孩子,留在這里,不助于我們感情培養(yǎng)。” 封臨伸手摸了摸額頭:“蘭姑娘,我剛剛說那些,其實并不是要你立刻怎么樣,其實你和子淵,也應(yīng)該多點時間,相互了解,也許你們并不適……” “知道知道,知道了。”黎清瑤將孩子塞到了封臨手上,抹了把根本沒有的淚,快刀斬亂麻,“時間緊張,勞大哥帶出去,送到青木鎮(zhèn)鎮(zhèn)口第一個無名藥房,就說是小姐的孩子。他們看了孩子身上的信物會收留她的。去吧,大哥,遲了,我就不忍心了。這孩子,不能現(xiàn)在留在這,對誰都不好!” 她一口氣交代完似松了口氣,看著封臨又殷殷囑托:“大哥,別忘了,這可是我前夫家唯一的血脈,就拜托了。我這孩子不足月,身子差,不能見風,見風就要大病,請大哥務(wù)必慢點?!?/br> 說罷,不等他拒絕,便立刻快速轉(zhuǎn)身回房關(guān)上了門,她在門縫偷偷看出去,封臨似乎頗為為難,但是他看了懷里的襁褓還一會,還是嘆了一口氣,按動輪椅上的符陣,一瞬間消失在庭院中。 成了。 第46章 活色相三 誰的孩子? 封臨帶著這個孩子, 心情頗為復(fù)雜,好在這孩子非常乖巧,直到他出陣, 哭也未哭一聲。 兩個心腹等在外面, 見封臨出來,都急忙迎上來。 一心腹道:“門主, 一切可好?” 封臨神色復(fù)雜, 過了一會,只嘆息道:“都是前生的冤孽?!?/br> 另一心腹道:“二公子的事情,門主可對她說?若是她知道當年二公子為了救她做的事情——” 封臨揚手制止了心腹的建議,道:“前塵種種,她早是一概不記得了, 我試說了一二, 她毫無所動。若是我越俎代庖說穿,豈不是挾恩圖報, 讓她為難, 感情之事最難勉強。況且當年的事情……子淵的心結(jié),說到底,還得他自己解?!?/br> 他想了一想:“不過, 今日親見了這位昔日小山君, 我倒是覺得,興許過些時日, 子淵的心結(jié),也就解了。” 襁褓中的嬰兒咿唔一聲,封回低頭看了一眼,想起這事,便將懷里的嬰兒交給心腹一, 叮囑道:“墨明,將這個孩子送到青木鎮(zhèn)鎮(zhèn)口第一個無名藥房,若是問起,就說是他們小姐的孩子。他們看了孩子身上的信物會收留她的。切記,這孩子體弱,不能見風。” 墨明從未抱過孩子,僵硬著接過來柔軟的一團:“是?!?/br> 封臨又看了一眼那孩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再度嘆了一口氣,對另一心腹道:“墨白,去回復(fù)長老,靈泉湖的事,是我讓子淵做的,待若雙城事畢,日后自會給他們一個交代?!?/br> 墨白領(lǐng)命:“是?!?/br> 結(jié)~界之外,夏意已濃,封臨按著輪椅扶手,看向遠處的草長鶯飛,任由熾~熱的陽光落在俊朗的眉宇間,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他眉宇間的一縷憂慮隱去,面上再度帶了波瀾不驚的親和之色。 趙寶瑟已經(jīng)醒來很久了,從醒來的一刻她就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怪異,只能看到最近的東西,隔得稍微遠一點便是灰白的朦朧,一說話便是哇哇的咿呀聲,她唬了一跳,在一場被菜骨頭砸哭后確認了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在黎清瑤粗~魯?shù)陌鼅裹中,聽著她說自己身份,趙寶瑟哭得更厲害了。 不過沒想到,這黎清瑤看著不太靠譜,關(guān)鍵時候腦子還是可以,竟然就這樣忽悠著將她真的送了出來。 現(xiàn)在抱著她的這個墨明顯然是個新手,將她死死扣在胸口上,像一碗梅菜扣rou,趙寶瑟不能動,只能忍著不哭。 她現(xiàn)在還光著呢,萬一要是這墨明以為她哭了尿了拉了,掀開一看……啊,日后還有何面目行走仙門。 說起這個,趙寶瑟更加慶幸,現(xiàn)在封回不在。 那畫面太美,寧死也不想想象。 好在這青木鎮(zhèn)并不算太遠,半個時辰后,墨明落地,趙寶瑟肚中早已空空如也,餓的難受,但一直忍著,只等交接給靠譜的人再說。 無名藥房青木鎮(zhèn)鎮(zhèn)口的角落,說是藥房,更像個小醫(yī)館,是一棟三進院子,最外抓藥,后堂看病,最后是休息之地。 藥房上面招牌就寫了兩個字藥房。 墨明剛剛要上前,門口的婆子便上前攔?。骸肮恿舨?,這是女醫(yī)館。男客免進。” 趙寶瑟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張嘴便咿呀了一聲。 墨明將封臨交給他的話學了一遍,那婆子聞言面色頓時一變,立刻下了一層臺階,只請他暫等,立刻使了身旁的小使女進去,不消片刻,從里面走出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這里的管事。 她掀開襁褓的布料,向里面看了一眼,只看那嬰兒生得粉雕玉琢,分外可愛,眼睫纖長,眉宇彎彎,眼角是一顆淡淡的紅痣,而她的脖子上,赫然便是黎清瑤從不離身的瓔珞圈。 管事婦人面色一瞬慘白,墨明見她形容心里已有了定數(shù),待她抱起孩子,他只回道:“你家小姐只說,現(xiàn)在不能前來相見,若是時間合適,她定會來看這個孩子,還務(wù)必請好好照看?!?/br> 他走了幾步,再轉(zhuǎn)頭回過去,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微微的暖風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襁褓中那孩子似乎感覺長大了些許。 “金秀嬤嬤?!毕阮^那婆子叫道。 金秀嬤嬤看了她一眼,伸手蓋住趙寶瑟的頭,抱著孩子轉(zhuǎn)身回去,向那婆子點了點頭。 那婆子立刻閉了門,讓幾個小幺娘好生回了后面等著看病的人,又在門口扎了一個草標,這意味著醫(yī)館有事,暫不回客。 后院里,金秀嬤嬤和幾個年紀大些的婆子圍著趙寶瑟,皺著眉頭,給她新?lián)Q了一身新衣服,看著她坐著,用rourou的小手端著,一口氣喝了兩碗新鮮的羊奶,還伸手要。 她的腳下是一個半透明的青瓷盒,里面裹著一層不知名的樹皮編的內(nèi)膽,最下面睡著兩條胖胖的蟲,一動不動。 “這孩子看起來得六個月了。”婆子一蹙眉說。 “這……真是是小姐的嗎?”有人懷疑。 “這瓔珞出不了錯,是小姐的瓔珞。這長相,乍一看,眼睛和小姐有些像?!?/br> “別亂說,長得好看的姑娘誰不是生得差不多?!?/br> 金秀嬤嬤看了那胖蟲和小寶瑟好一會:“卯先生沒有反應(yīng)。不是外姓人。” 這卯先生是九黎專用于驗親的蠱蟲,能分辨出同族人身上的氣息,幾乎從不出錯。 其他幾個婆子神色更加復(fù)雜。 婆子一道:“難怪小姐要逃婚,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算起來的話,只怕是在定親之前便有了……” 金秀嬤嬤蹙眉:“銀秀!” “此事誰也不可多說,若是被空桑山知道,就算那位桑二公子不說什么,是看在九黎顏面上,丹王也必不會護住小姐?!?/br> 趙寶瑟聞言一口被羊奶嗆住。 銀秀在她背上拍了拍,她順過了氣,咧嘴一笑。 銀秀伸手摸她的頭。 “金秀嬤嬤,你是從小看小姐長大的,我們都聽你的,你說怎么辦?” 金秀嬤嬤抄手走了兩個來回:“為今之計,只能先盡快將這個孩子處理掉。” 話音剛落,只聽門口一聲既冷又沉的聲音:“誰的孩子處理掉?” 屋內(nèi)幾個嬤嬤瞬間面色大變,金秀渾身一震,轉(zhuǎn)頭看向門口,一個中年男子面色冷峻站在門口,雖穿著當?shù)厝说囊律?,但腰上的一把五尺細刀已?jīng)昭示了他的身份。 “丹王?!?/br> 銀秀立刻將一條花繡裙裹在她身上。 正在努力喝新奶的趙寶瑟也轉(zhuǎn)過頭去。 她曾也聽過這位九黎丹王的名字,九黎作為三宗中最神秘的一支,九黎的修行在某種程度更傾向于修術(shù),向來和浮屠與道宗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偶爾會派人參加三宗的會談,在三宗的大宗師席位上留下一兩個虛席保留發(fā)言權(quán),其他時間從來不參與修仙界的事物。 而這位新任的九黎丹王顯然和他的前任們觀點不太一致,甚至連十年前的空桑試學他也曾有意向派人參加。 丹王進來,環(huán)顧一圈,先問:“阿幼朵呢。”他在問黎清瑤。 金秀嬤嬤行禮回答:“小姐不曾來青木鎮(zhèn)?!?/br> 丹王道:“都是你們慣壞了她,讓她愈發(fā)驕縱任性,如今連婚姻之事也敢如此隨意?!?/br> 幾位嬤嬤立刻跪地。 “是我等不好。請丹王責罰。” “若是責罰你們有用,我何須親自來一趟?!?/br> 丹王說著,目光被坐在木桌上的小寶瑟吸引,他歪頭看了小寶瑟一眼,粉雕玉琢的嬰兒在他的注視下不但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哇哇哭起來,反而咧嘴乖巧一笑。 他也笑了笑。 “這是誰的孩子?”丹王問。 幾個嬤嬤跪在地上,金秀嬤嬤抬頭回答:“是老仆在門口撿的。” 丹王低頭看她一眼:“為了一個撿來的孩子,便關(guān)門謝客?” 銀秀等幾個手微微顫抖,金秀面色如常:“老仆只看這孩子生得極好,不像是個尋常的孩子,就想先將她抱回看看?!?/br> 丹王又回頭看小寶瑟,小寶瑟嘴唇上一層薄薄的牛奶,一張笑臉,裙襖裹著到她的脖子,看起來像個陶瓷娃娃,可愛極了。 她身旁堆了好幾個碗,半罐子羊奶都快見底了。 “這看見我沒有哭的孩子,她是第二個?!?/br> 金秀沒敢接話,第一個便是丹王最小的女兒,黎清瑤。 一滴奶順著小寶瑟的下巴溜進了脖子。 丹王忽的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伸手去拉小寶瑟裹著的裙衫,銀秀等見狀一顆心瞬間到了嗓子眼,差點便要叫出聲來。 方才一直說話,并沒有將小寶瑟脖子上那串黎清瑤的瓔珞摘下來。 若是此刻被發(fā)現(xiàn),只怕不止小嬰兒,連她們性命也不保。 但此刻丹王動手,其他誰人敢說話,金秀額頭滲出冷汗,仍然保持回話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