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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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猶豫片刻,回道:“是,那娘子可要小心些。” 第十六章 她可真能耐。 中宮寢殿里,榻上斜靠著一個閉目養(yǎng)神的美婦人,穿著織金廣袖的暗紫長襖,腰上搭了一條狐貍毛的小毯,湯婆子隨意丟在手邊,屋子里爐子燒得也旺,熏得人昏昏欲睡。 張嬤嬤跪在榻旁的毯子上,給主子捏著腿,余光里不住看著榻上人的臉色,語速時快時慢,聲音時高時低。 “娘娘,沈氏在外頭等了一個時辰了?!睆垕邒咛嵝?。 沈蕎就站在殿外的屏風(fēng)處,也沒人看個凳子,一直站著。 盧氏頭隱隱作痛,難言的悲憤時刻折磨著她,青州傳過來消息,說弟弟私通前朝,私藏前朝傳國玉璽。 她心急如焚,卸下釵環(huán),一路跪到陛下的乾寧殿喊冤請罪。 此事可大可小,若處理得當(dāng),未嘗不可全身而退。她那時并沒多害怕。 她極力盤算,還派人前去知會了父親,可沒想到,第二個消息緊接著就來了,說弟弟在押送路上,已然畏罪自盡了。 這絕無可能,她半個字都不會信。 好幾日,她神思都是恍惚的,盧氏子嗣亦是單薄,這一代里,可堪大用的只有弟弟,弟弟沒有了,父親年紀(jì)也大了,若將來在朝中漸漸失勢,她中宮之位岌岌可危。 青州的人來報,說太子似有預(yù)謀,毫無先兆,一招調(diào)虎離山和聲東擊西,幾乎沒有給安定王反應(yīng)的機(jī)會。 尸首旬前才送回敬都,因為擔(dān)著意圖謀逆的重罪,皇帝態(tài)度不明,家里不敢聲張,只是偷偷下了葬,她連提一句回家祭拜都不敢,連弟弟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幾次喊冤,試圖為弟弟平反罪名,陛下都充耳不聞,且這些日來,雖未追責(zé),眼見著是對她越發(fā)冷淡,對盧家越發(fā)防備了。 她焉能不恨司馬珩。 他不能怎么著太子,莫非他的一個小侍妾,她還不能整治了。 皇后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且讓她等著。” 沈蕎小腿肚子都快要抽筋了,暗自罵了皇后無數(shù)句。追根究底還是司馬珩惹下的禍?zhǔn)拢谑巧蚴w又罵了他無數(shù)遍,最后什么脾氣都沒有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什么時候可以結(jié)束。 她來中宮前做的那一番戲,也不知道王生看懂了沒有,也不來救救她。 約莫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外頭天都暗了,掌燈侍女進(jìn)來點了燈,內(nèi)殿仍是毫無動靜。 葉小植容貌有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蕎沒有帶她來,跟著她伺候的是一個叫靜柔的侍女,靜柔眉宇里都有些著急了,來之前王生公公交代要時刻注意娘子身子,可她而今動不都不敢動。 皇后宮里的侍女嬤嬤,一個比一個兇。 許久,靜柔才鼓起勇氣,拉住進(jìn)出的侍女,低聲詢問,“jiejie可否為我家娘子看個凳子來,我家娘子最近身子憊懶,不好久站?!膘o柔湊近侍女,小聲說:“似是有喜了?!?/br> 侍女臉色變了一瞬,說了句稍等,便轉(zhuǎn)身回了寢殿,伏在皇后耳邊,輕聲說了句,“娘娘,沈氏那婢女,說沈氏似是有喜了?!?/br> 姿態(tài)疏懶的皇后,倏忽從榻上折了起來,柳眉倒豎,咬著牙問,“當(dāng)真?” 作為中宮之主,她自然知道皇家的子嗣意味著什么。 陛下登基時已然四十有余了,她的發(fā)妻早在邊線時候就因病而亡了,盧氏原本只是側(cè)室,因為司馬榮湚對她的兒子寄予厚望,她才能被扶正。 她入主東宮的時候,正是花信之年,滿心以為自己可以為陛下再生下一兒半女,可惜陛下早年醉心朝政,這幾年又沉迷丹藥,身體虧空嚴(yán)重,且隨著年紀(jì)漸長,對房事早已沒有了熱情,也曾為了子嗣吃些補(bǔ)藥勉強(qiáng)行事,最后徒增郁悶罷了。 任她手段用盡,也無法改變局面,這兩年,她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最讓她恐懼的是,她的兒子竟然亦無法生育,從他曉事以來,房里女子從未斷過,沒有一個肚子有動靜的,她悄悄找了無數(shù)太醫(yī)過去診脈,回來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叩頭,只說:“二皇子尚還年輕,娘娘莫急。” 她焉能不急? 皇帝曾對自己孩兒寄予多少重望,而今就有多失望,最后以立長立賢的名頭,將儲君之位給了司馬珩。 那個母親身上留著卑賤之血的野種,也配和她的兒子爭。 這些年,她已經(jīng)謀劃好如何為兒子鋪路,將儲君之位奪回來了。 這個關(guān)頭,竟告訴她,她的侍妾有喜了? 皇后一瞬間神色沉怒,“叫她進(jìn)來?!?/br> 偏巧此時,乾寧宮的太監(jiān)邁著急步進(jìn)了殿,站在殿外稟傳:“奴見過娘娘,陛下說,沈氏來了明賢宮已有些時候了,想來娘娘同沈氏話說得差不多了,陛下亦掛念太子殿下,故而想傳沈氏去回話?!?/br> 皇后臉色變了又變,心思百轉(zhuǎn),沈氏進(jìn)來明賢宮的時候,陛下就傳王生去回話了,這會兒又傳沈氏,難保不是因為得知沈氏有了身孕,故意幫她脫身,她弟弟剛死,她有怒氣,陛下不會不知,傳沈氏來,自然也藏了私心。 不過是個侍妾罷了,陛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她撒了氣,便過了。 畢竟盧氏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陛下就算心里惱她,也不會做到明面上去。 如今卻特意來傳沈氏,可見是把司馬珩的子嗣看得很重。怕她胡來。 皇室的血脈單薄到這種程度,陛下心急是難免的。 盧氏咬牙切齒片刻,不敢拿喬,只能答應(yīng),“既然如此,你便即刻帶她去回話吧!莫叫陛下等?!?/br> 小太監(jiān)應(yīng)是,抬手沖沈蕎說:“娘子,請跟奴走。” 沈蕎頭皮發(fā)麻,怎么有種出了狼窩進(jìn)虎窩的感覺。 - 因著沈蕎在路上耽擱了兩個月之久,司馬珩那邊已然打了勝仗班師回朝了。 沈蕎到敬都的時候,司馬珩的軍隊也已然到長徳了,離敬都,不過半月的路程了。 長徳全然在敬都的轄管范圍內(nèi),是以尚算安定,官道亦是通暢的,消息來往亦是方便。 前幾日沈蕎方入了宮,隔了沒幾天司馬珩便接到了消息,彼時他正同李冢在談而今天下之勢,西面異族猖獗,意圖進(jìn)犯中土,野心勃勃,不可忽視,若不及時阻止,必然釀成大禍。 驛卒這時過來報,“殿下,敬都的消息。” 司馬珩微微蹙眉,“說。” 驛卒看了看李冢,見殿下沒有避讓的意思,便直說道:“盧氏一族近日似有異動,二皇子私下里見了不少大臣。陛下最近身體不適,已經(jīng)連日沒上朝了。另外沈氏似是有了身孕,陛下甚是高興,賞賜了許多東西。” 司馬珩瞇了瞇眼,“嗯?” 驛卒只是傳信的,其他一概不知,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他的人回來的時候多說了幾句,“那日原是皇后娘娘要見沈氏,晾了沈氏有個把時辰,還是去陛下那里回話的王生提了一句沈氏似是有喜,陛下才把沈氏叫去了。見著沈氏的時候,叫太醫(yī)去診脈,并未有身孕,但不知沈氏說了什么,陛下甚是高興,賞了許多東西,而今咱們別院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許多世家小姐和夫人想要拜訪,不過沈氏都沒有見。” 司馬珩挑了挑眉,哼笑了聲,“她可真是能耐?!?/br> 第十七章 垂死夢中驚坐起 天冷了,沈蕎日日里待在房間也不出來,每日里王生過來回話,言說誰誰遞了拜帖,誰誰送了禮。 拜帖沈蕎都拒了,名字卻都記下了,禮也都推了,但禮單沈蕎還留著。 她每日里閑著沒有事,就做這些,數(shù)數(shù)敬都的達(dá)官貴族,熟悉都城的風(fēng)土人情,默默回憶盤算后來這些人都做了什么,哪些是有名字的,哪些是無名小卒。 沈蕎覺得自個兒現(xiàn)在像是個編劇了,梳理起劇情來頗有心得。 可惜編劇可以有時間大法,什么都可以一夜過后,xx年過后,轉(zhuǎn)瞬間……但她的日子卻是要一刻一刻熬的,每日里無聊得很,什么娛樂項目也沒有,幾個侍女就坐在那里繡花納鞋墊,縫制點稀奇古怪的東西,沈蕎手比腳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無聊得緊,也跟著學(xué)了起來。 葉小植幾次笑她,“娘子,您耐心些,莫急?!?/br> 能不急嗎?這針細(xì)得跟頭發(fā)絲似的,針眼小得稍微近視點估計都看不見,還有這小屁玩意兒,花樣還多,葉小植不住糾正她,“娘子,這里不能用這種針法……” 荷包還是簡單的,沈蕎做了一個,感覺用掉了自己半條命,還丑得別出心裁的。 現(xiàn)代咸魚,只會演戲,沈蕎覺得自己還是靠演戲謀生吧!想她那天見司馬榮湚,她覺得自個兒可真是演技大爆發(fā)。 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還是她手持劇本。 那天沈蕎一路上都提心吊膽,怕被拆穿后自己死得更慘。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司馬榮湚求子……求孫子心切,所以重要的就是子嗣。 而沈蕎怎么可能懷孕,那司馬珩壓根兒可能就不行。 沈蕎去了坤寧殿的時候,太醫(yī)已經(jīng)候著了,大約王生謹(jǐn)慎,沒有說沈蕎懷孕了,皇帝只是說:“寡人聽王生說,你身子不大舒服,特意叫太醫(yī)來給你瞧瞧?!?/br> 沈蕎小心翼翼福了下身,“謝陛下。” 太醫(yī)診了脈,遲疑片刻,才躬身回道:“回陛下,沈娘子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有些體虛罷了?!?/br> 皇帝眉眼里顯而易見的失望,臉色也淡下去。 揮了揮手,叫太醫(yī)退下了。 王生忙跪地叩拜,“老奴多嘴了?!?/br> 皇帝揮了揮手,大約是心累,沒有責(zé)備他。 司馬榮湚這些年來很著急地想要穩(wěn)定時局,可惜他眼皮子淺,又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疑心還重。以至于如今朝局越發(fā)亂了,他絲毫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問題,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年紀(jì)大了身體不好,以至于心有余而力不足,這些年尋丹問藥,以至身體更加虧空,對子嗣的渴望已經(jīng)到了病態(tài)的地步。 他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更希望千秋萬代,而不是曇花一現(xiàn),免得史書將他貶得一文不值。 “太子在青州可好?”皇帝還是心不在焉問了一問。 沈蕎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過去跪著,緩聲回道:“回陛下,民女……民女不知,民女伺候殿下并沒有幾日,只知道殿下事忙,日日殫精竭慮,無暇他顧?!?/br> 司馬榮湚“哦?”了聲,“寡人聽聞,太子對你甚是看重?!?/br> 沈蕎拜了一拜,慌張搖頭,“民女惶恐,想來殿下只是拳拳孝心而已,與民女并無關(guān)系。” 皇帝饒有興味,“此話怎講?” 沈蕎誠懇說:“陛下心系殿下子嗣,是以送了些許侍妾過去,然而前線吃緊,殿下無心他顧,是以冷落了那些侍妾。殿下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故而稍閑暇的時候才寵幸了民女,不日又出事故,殿下去慈恩寺辦理公務(wù)還帶上了民女,讓民女拜了送子觀音大士,民女何德何能,資質(zhì)平平焉能入得殿下的尊眼,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陛下所期之事,殿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盼民女能爭些氣了?!?/br> 沈蕎說著,微微啜泣起來,拿袖子沾了沾眼角,低聲說:“民女前幾日還做了胎夢,還以為是觀音大士顯靈……” 她一副傷心惶恐狀,叩地磕了一個頭,“殿下許是寄予厚望,故而才將民女護(hù)送回敬都,免戰(zhàn)爭沖撞,可惜民女不爭氣,請陛下恕罪?!?/br> 沈蕎一副語無倫次誠惶誠恐懵懂無知的樣子,不過該透露的信息都透露了。 你兒子不寵幸侍妾不是因為你啊,是真的忙得要死,哪里有空搞東搞西,就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身在大本營沒危機(jī)感,人家都打到你頭上了,你還在想著生孩子,豬頭,生個鏟鏟! 雖然我沒有喜,但我有潛力。 我拜了送子觀音,觀音大士還托了夢! …… 以司馬榮湚整日尋丹問藥經(jīng)常聽老禿驢們忽悠的架勢,應(yīng)當(dāng)是挺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