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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暴君的寵妃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沈蕎怒氣過后便覺得自己□□委實羞恥,撈了被子裹在身上,悶聲說:“是臣妾不好,臣妾給您賠罪,求您不要讓小植離開清和宮,她眼睛越發(fā)不好了,臣妾不想她被折騰。她沒有做錯什么,錯就錯在臣妾非把她帶入宮,陛下開恩,讓她出宮去吧!”

    司馬珩安靜地看著她,許久,他眼眶都紅了,扶著她的肩膀,怒視她,“你對任何人,都比對孤上心,孤在你心里,就這么不重要?!迸滤肋B一個侍女都比不上吧!

    他不信,可事實卻是如此。他這些日如此氣惱,何曾是在氣她,不過是在氣自己,他如今,是徹底被她牽著鼻子走,卻還不愿意斷舍。

    沈蕎被他捏疼了,掙扎起來,她越掙扎,司馬珩便越用力,最后沈蕎便只能用腳踹他,聲音嘶啞著怒說:“你到底要怎么樣,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倒是放我走好了。你既然這樣為難,我消失了,便不必為難了。皆大歡喜。”

    “歡喜,皆大歡喜。好??!”司馬珩終于松開了手,沈蕎狠狠推了他一下,將他推遠了,兀自跌坐在床上,往里蜷了蜷,忽而抬頭看他,憋不住說:“陛下要我說什么,要我說我善妒自私不愿與任何人分享夫君,便是名分也不行?還是要我說我自始至終連陛下的妻都不算,卻還妄想以妻的身份擁有陛下?便是我說了又如何,陛下便能為了臣妾不立后不納妃,不要后宮,不管朝臣反對嗎?陛下做不到,臣妾何苦去說,說了不算是自取其辱嗎?陛下要我說什么??。磕阏f立了后什么也不會變,便是你立了當個擺設(shè),可皇后就是皇后,她永遠是陛下的妻,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說到最后,沈蕎幾乎是在喊,她覺得自己這樣子一定特別猙獰,她演戲的時候都沒這樣的爆發(fā)力,她覺得今天大約是自己演技的高光時刻。

    因為帶了情,入了心,尊卑忘卻了,禮節(jié)沒有了,有那么一刻,她在想,說便說了,砍了她的頭也認了。

    這破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死便死了,活著又如何?

    還說不要步“沈蕎”的后塵,她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簡直是難堪透頂。

    沈蕎就那樣看著他,看了許久,最后重重咳嗽起來,咳得滿面通紅,司馬珩終于動了一下,上前一步,試圖給她拍下背,沈蕎警惕地往后縮了縮,聲音仍是僵硬的,“你別碰我?!?/br>
    司馬珩還是將她扯過來,拍了下背,“孤不明白你為何這樣介意,孤只是選了一個對你最好的方法,可既然你介意,孤也不是不可為。你都不怕離開孤,又何怕開那一句口。孤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猜,猜不對了,你又要惱。”

    沈蕎氣得幾欲昏厥,不由陰陽怪氣一句,“那可真是太為難陛下了?!?/br>
    “不為難,孤想明白了,要得到些什么,總要有代價。便是你吃準了孤拿你沒辦法,孤也認了?!?/br>
    沈蕎覺得他指定有點毛病,數(shù)千年的代溝真是難以跨越。

    她口不擇言道:“我又沒夸你,陛下也別一副為了臣妾退讓的樣子。臣妾也沒逼您什么,您娶妻,我下堂,左右您還是有妻,倒顯得您很委屈似的?!?/br>
    “你明知道孤不會放你走?!?/br>
    “可陛下也明知道臣妾不愿意與人同侍一夫?!?/br>
    “你既想要后位,孤給你又何妨,孤又不是不愿意立你為后,若你坐了后位,前朝你兄長要遭排擠,前朝若孤過于插手,必遭反彈,到時候你心里不痛快,吃苦的還是孤,但后宮全在孤的掌控之中,后位一個虛名罷了,孤對你并不會變。但既然你不愿意,孤便另想辦法就是?!?/br>
    沈蕎愣怔片刻,點點頭,“臣妾覺得陛下說的有道理,陛下要考慮的太多,臣妾卻只是一介婦人罷了,沒有那么深明大義,也不想顧全大局,所以我們從來就不合適。我現(xiàn)在,只想出宮,便是龜縮一院,老死在一處,也不愿待在這后宮?!?/br>
    “沈蕎,孤好話賴話說干凈了,你不要不識好歹?!?/br>
    沈蕎遞上自己的脖子,“不然陛下殺了臣妾吧!臣妾便就是這樣不識好歹的人?!?/br>
    司馬珩最后氣得轉(zhuǎn)身走了。

    他走了,沈蕎渾身繃緊的勁兒頓時松散下來,她狠狠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fā),抱著頭,蜷縮在床上,滿臉沮喪。

    她大概,把事情搞砸了。

    不應(yīng)該生氣的,哄著他才是,若小植因此遭殃,她萬死難辭其疚。

    沈蕎頹然蜷在那里,腦子里只想到,自己還有一封無字詔書。

    若小植真的出事,它便只能用了。

    -

    外面大雨仍滂沱著,沈蕎頭疼欲裂,蜷在那里很久都沒有動。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王生過來敲寢殿的門,“娘娘,您行行好,去勸勸陛下吧!”

    沈蕎悶聲說:“我不去?!?/br>
    最后還是亭兒進來,手里拿了一幅字,叫沈蕎看,是她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看不清晰,沈蕎辨別了很久,是說司馬珩沒走,一直在院子里呢!坐在檐下生悶氣,衣服全濕了。

    沈蕎豁然起身,蹙眉道:“他瘋了?”

    他有病嗎?他指定得有點毛病,這狗皇帝做事怎么這樣婆婆mama,就不能利落些嗎?他做他高高在上的君王,讓她去自生自滅不好嗎?便是這樣簡單的訴求,他也不愿意滿足她。

    他還要這樣折磨她。

    沈蕎披了件外衣出去的時候,司馬珩就靠在檐下的廊柱上,大雨瓢潑,他整個人都覆蓋在雨里,衣服都濕透了,幾個想給他的撐傘的太監(jiān)被兇走了,只能遠遠站著。

    此時看見沈蕎,宛如看見救星。

    沈蕎快步走了過去,快到他身邊的時候,卻又放緩了腳步,許久才在他面前立下,她手里撐了把油紙傘,朝他那邊傾斜過去,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憤,“陛下這是干什么?”

    真是夠老土,便是最狗血的言情劇都不這樣演了,沈蕎覺得他像個拿錯劇本的笨蛋。

    司馬珩臉色很差,頭微微偏過去,不愿去看她,“孤氣得慌,不想同你說話,可孤若走了,你必然更惱孤,孤不想同你冷戰(zhàn)?!?/br>
    他說話硬邦邦的,便是大雨也沒讓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可看她那樣生氣,又疑心自己錯的離譜。

    沈蕎覺得他委實是莫名其妙,氣憤過后,整個人便冷靜下來,不愿意同他置氣,全無用處,兩個人的矛盾,也不是吵一架便能解決的。

    她以為他很清楚,可到頭來,他卻并不太清楚,還以為她生氣是在同他小題大做。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誰也馴服不了誰。

    沈蕎忽覺悲涼,軟聲說了句,“陛下回去吧!臣妾不跟您冷戰(zhàn),雖則是夏日,淋久了也是要生病的?!?/br>
    司馬珩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半分讓孤去你房間的意思都沒有。”巴不得他走,巴不得他消失,巴不得離開他,走得遠遠的。

    沈蕎:“陛下不是正生氣,臣妾不愿惹您不痛快。”

    司馬珩覺得胸悶氣短,驟然起身抱住她,咬牙切齒道:“不痛快孤也要待著,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孤不需要你替我著想,孤就要你善妒自私非孤不可?!?/br>
    沈蕎被他勒得喘不過來氣,傘也掉了,兩個人都淋在雨里,他身上卻是guntang的。

    “陛下別說氣話?!?/br>
    司馬珩眼睛赤紅,“你又不信?!?/br>
    沈蕎反問:“臣妾拿什么信?陛下說立后就立后,說不立后就不立后,左右你一張嘴的事,臣妾也不想計較真真假假,自覺不是陛下的良配,也不愿意您為我為難,臣妾年紀大了,懶了,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養(yǎng)老。”

    “說什么胡話?!比绾尉屠狭恕?/br>
    沈蕎嘆了口氣:“您先胡說的。”

    -

    沈蕎做了個夢,夢里都是瓢潑大雨,她坐在片場上,哥哥來看他,看她一身狼狽地泥坑里滾,導(dǎo)演一直不喊停,她便滾了一次又一次,結(jié)束了,她去見哥哥,咧著嘴笑得很開心的樣子,怕他覺得不高興,故作輕松地說:“拍戲好好玩?。 ?/br>
    人總是喜歡口是心非。

    因為在乎。

    沈蕎覺得,自己也還是在乎司馬珩的,因著最后她也沒舍得讓他繼續(xù)淋雨,拉著他進了屋,沉默脫了他的衣服,給他擦了擦身子。

    他們一起泡了個澡,亭兒跑前跑后地忙著,睡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臨睡前沈蕎還問了句小植,得知她無礙,才放心。

    沈蕎蜷著身子縮在里頭,身后司馬珩固執(zhí)地將她攬在懷里,她沒有拒絕,就那么睡了,睡到半夜從夢里掙醒,還在他懷里,半邊身子都是酸困的,被壓得難受,她便把他推開了。

    他睜開了眼,看著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

    沈蕎低聲說:“抱著不舒服?!?/br>
    司馬珩頓時有些委屈,“孤做什么都是錯。”

    他聲音啞得厲害,沈蕎忽覺他身上也燙,去觸他額頭,發(fā)覺他真的在發(fā)燒。

    于是沒好氣地說:“發(fā)燒了,陛下怎么也不吭聲。”她折起身,正欲去喚下人叫太醫(yī)。

    司馬珩卻把她扯下來,沈蕎砸在他胸口,有些生氣地看著他,他也固執(zhí)地看著她,卻不說話,那樣子特別像毓兒小時候,惹了母親生氣,卻又不好意思服軟,于是便總是故意搗亂,試圖引起母親的注意。

    沈蕎爬起來,司馬珩還要把她往懷里扯。

    沈蕎忽然一巴掌打在他胸口,厲目訓(xùn)斥他:“別鬧!”

    司馬珩終于安分了,“哦?!?/br>
    沈蕎又瞪了他一眼,果然跟毓兒一樣……欠挨打。

    “來人,去喚太醫(yī)過來,陛下發(fā)燒了?!?/br>
    司馬珩安靜看了她一會兒,倏忽說了句:“你兄長說你小時候去玩鄰居的大鵝被追著咬,孤還不信?!?/br>
    沈蕎:“……”

    “卻原來,是在孤身邊,叫你拘謹了?!?/br>
    第六十四章 孤恨不得掐死你

    沈蕎也病了, 裝的。

    司馬珩倒是燒了一會,第二日就退燒了,藥都只喝了一副。還照常去上了早朝。

    只是過了一夜, 那脖子上的牙口印更明顯了些, 沈蕎坐在床沿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 終于還是問了句,“陛下要不要遮一遮?”

    司馬珩撩著眼皮看她, “不遮, 你咬的時候都不怕旁人瞧見, 孤倒是怕什么?!?/br>
    沈蕎大約被他激出了逆反因子, 又約莫是因為幾次同他吵架頂嘴他也沒怎么她,膽子越發(fā)大了, 沒好氣說:“誰生氣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br>
    司馬珩看了她片刻,輕點了下頭,“行?!?/br>
    早朝時候, 誰也不敢抬頭盯著他看,隔著那樣遠, 也只能模糊地看到個影子, 可他整日里忙, 時不時要見這個見那個, 難保不被人瞧見, 就在鎖骨上頭, 下巴下頭那塊兒, 沈蕎下口狠的,都快咬出血印了,烏紫一片。

    宮里頭最近在忙登基大典的事, 他即位后便是一堆爛攤子收拾,只受了封,并未行登基儀式,而今天下初定,萬事和順,此舉亦是彰顯皇室威望,安定民心。

    司禮監(jiān)與應(yīng)天府主攬此事,沈敘之監(jiān)理,司馬珩今日叫了他來,開口第一句便是:“孤要在登基前封后?!钡綍r便和皇后一道登基受封。

    沈敘之微愣,繼而點頭,“也好,朝中人心惶惶,早日封后,亦是要事一件。不知陛下究竟考量得如何了?”

    司馬珩寵慣沈蕎太過,又把沈淮拔得太高,此前更是公然提出要給沈淮賜婚,沈家如日中天,儼然就是第二個盧氏,不少人都開始給沈淮潑臟水了。

    亦對司馬珩諸多不滿,覺得他有失公允,私心過重。

    新舊交替依然在陣痛期,舊部勢力被瓜分得嚴重,沈淮又起得太猛,難免遭人妒忌。

    沈淮身邊尚且有顧帥的侄兒做紐帶,如今跟到衛(wèi)戍將軍公孫則手下歷練,公孫則乃司馬珩心腹,當年從暗衛(wèi)里頭的挑選出去的,如今掌握著敬都整個的城防,司馬珩一直未升公孫則的職,可誰都知道,他便是不升,也不會降,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要敬他一分,不敢怠慢。

    顧帥滿門忠烈,戰(zhàn)死沙場,死后追加一等公,埋在皇陵附近,他此生無一子無一女,身下只有一個侄兒一直帶在身邊,侄兒征戰(zhàn)數(shù)載,因著被年少被保護太好,并無太大軍功,但卻一直勤勉奮進,先是在沈淮身邊做事,如今到了公孫則手下,自然是有意提拔他。

    沈淮乃顧帥帶出來的,朝中顧帥的親好,卻并不大支持他,因著此人太過于鋒利且清高,給人一種無法親近之感,自然亦無法拉攏。

    水至清則無魚。

    沈淮帶兵打仗是好手,但在朝局中,卻很難爭得一席之地。被提拔得越高,越步履維艱。

    司馬珩此人更是琢磨不透,他手段狠辣,做事狠絕,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更不給誰面子,司馬榮湚在世之時,他便是行為乖張到眾人忌憚的地步,如今倒還算收斂些了。

    朝臣一直催著司馬珩擴充后宮,打著延綿子嗣的旗號,無非是想要往宮里頭塞人來,以便更好探知圣意。

    司馬珩如何不知,只是諸事千頭萬緒,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愿意在這些事上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