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232. 茶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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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里,小燕開車就要好多了。他倆環(huán)湖繞了一圈,到了朝暉。那時中河高架造了一半,因?yàn)槌瘯熡蓄w百年大樟樹擋在路中央,高架往北造不過去。 “小燕,上高架?!?/br> “不上,不上,這么高的,掉下來就沒命了?!?/br> “哈!高架上有擋墻,急個套會掉下來呢?保證沒事?!?/br> 小燕便硬著頭皮開了上去。那高架只有幾輛車,筆筆直的很好開。 “油門踩下去,80碼!”阿明催促。 “這么快?不開!不開!”小燕有點(diǎn)緊張。 “怕什么,這么好的路,又沒車,從鼓樓匝道下去,掉個頭上來,再從朝暉下來,然后回家去?!?/br> 小燕便加大了油門,漸漸也跑得爽起來了。 “怎么樣?爽不爽?” “爽!爽!shuangsi了!” “小燕,你這聲音好像是從床上發(fā)出來的!” “壞阿明!花泡兒!” “我可沒到你身上來壞過、花過噢!” “去!去!去!誰要你來花!” “你呀!” “去花阿雪吧!她rou骨壯壯的,壓上去是不是很爽呀?” “嘿嘿。小燕,說到阿雪,她真的。。。。。。唉!” “你很想她?” “有時突然會想起她?!?/br> “做過了那事,是不是就難以忘記了?” “是的,是的?!?/br> 隔了一天,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兒,一直沒停。阿明接上小燕,準(zhǔn)備從汽車東站上艮秋立交,有兩夫妻抱著小孩,還有包裹兒1,在橋邊招手,要打的去武康。這武康是湖州市德清縣城所在地,離杭州百把公里,阿明沒去過,那條路兒不熟,又下著雨兒,不想去。小燕說有錢掙為啥不去,要阿明去,阿明想想也好,便聽她的。 談好130塊價(jià)格,就上路了。那時杭寧高速還未造好,便從104國道走。出了北郊瓶窯,那雨越下越大了,前面霧蒙蒙的,不甚看得清道路。阿明小心翼翼地開,到了彭公多叉路口,鬼影兒不見一個,居然迷路往安吉方向開了,到了收費(fèi)站才知道走錯了路,再調(diào)頭回走。 到了一個叫上柏的村莊,隱隱約約見著前頭警燈閃爍,阿明便放慢了車速,駛近一看,不但有交警,還有荷槍的武警,他的心頓時拎到了喉嚨口,小燕也緊張得要死??窟呁\嚈z查,警察問了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看了乘客的身份證,又打開后車廂來看,沒問題后才上路。 “小燕,雨大霧大,敢不敢開?”乘客下車后,阿明問小燕。 “你幫我看牢道路,我慢慢交開?!毙⊙喔议_。 雨兒噼里啪啦打在車上,霧氣重的只能看清百把米,小燕開得很小心。阿明一只手搭在她拷排擋的手上,不停地揉摸,以放松她緊張的心情。小燕也不時轉(zhuǎn)過紅羅羅的臉兒來,朝阿明甜甜地笑。在這樣的雨夜,小燕是那樣地恬美,他越看越怦然心動,恨不得停下來先車震她翻來再開。 “阿明,你色迷迷看著我作啥?” “我在想你小時候騎在我背脊上的情景?!?/br> “想入非非了?” “有點(diǎn)?!?/br> “不是很想?” “很想!很想!” “跟阿雪第一次幾槍?” “五槍?!?/br> “???啊?介厲害??!” “嘿嘿?!?/br> “吹牛皮!” “不吹牛皮?!?/br> “shuangsi了?” “shuangsi了!” “阿明,我會給你的?!?/br> “什個時候?” “時候到了就給你。” “那我頭頸都要候斷了。” “看你急的!” “嘿嘿?!?/br> “阿明,天氣熱了,我們啥個時候出去吃茶,云棲竹徑我還沒去過,聽說那里很涼快的,你把定富、青皮甘蔗他們叫上,這樣大家好熱鬧些。” “好吧,我讀中學(xué)拉練去過那里一次,幾十年沒去過了。定富休息天,叫他只帶一個女的去,這樣大家擠一擠,就能坐他的車去了?!?/br> 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強(qiáng)熱的光亮烤曬著大地,然而在遠(yuǎn)離塵囂的深幽的云棲塢里,在茂林修竹下,光亮便不那么威烈了,只是斑斑點(diǎn)點(diǎn)如碎銀般地灑落在彎彎的竹徑和散發(fā)著竹香氣息的林間。 青青的竹子漫山遍坡一眼望不盡,nongnong的綠意撲面而來,令人暑氣頓消。一澗山水從坡竹林里穿出來,彎過小小的石橋,彎過小小的石亭,發(fā)著叮叮咚咚的脆響,依著小徑彎到了下面的竹林深處去了。 那仿佛是鳥兒的天堂,在參天的千年楓香樹上,在蒼碧的老竹林,在青翠的新竹林,千啁百啾,婉轉(zhuǎn)動聽,有如妙音仙曲,令人沉醉。而知了兒似乎喉嚨不會干的,嘹亮個不停,更添了幾分山塢的幽寂。 淡淡的云氣于林竹間,在陽光的照射下,耀顯出斑駁陸離的光彩,緩緩地飄移著,仿佛是云仙子身著祥衣在巡視著自己的棲地。 茶室就在云棲寺。定富只帶美琴來,青皮甘蔗帶著老婆小麗,阿明和小燕,六人在寺旁的古木遮天的空地上圍桌而坐。旁邊就是淙淙的流泉,他們拿著小毛巾到清澈的水里打濕了抹臉揩手,甚是凉爽。 茶葉滴綠光青的,飄散著縷縷清香。桌子上擺滿了瓜子、蜜餞、桔子、梨兒等。眼前滿目蒼翠欲滴,絲絲涼意的竹風(fēng)徐徐吹拂臉面,甚是愜意。 青皮甘蔗:“小燕,原先在手帕廠老是纏著你的瘋子還記不記得?” 小燕:“就是眼睛小小的那個,記得,他怎么啦?” 青皮甘蔗:“前些日子被劈了十二年?!?/br> 小燕:“哦?什個原因劈的?” 青皮甘蔗:“他本來就是個吃吃蕩蕩的赤膊黨,在江干區(qū)一家舞廳尋釁滋事,強(qiáng)收保護(hù)費(fèi),與另一伙赤膊黨火拼,殺死一人,動刀子的不是他?!?/br> 小燕:“介套的呀!活該!” 定富:“惡人總是沒好下場的,最好死在籠兒里!” 美琴:“舞廳本來蠻蠻好的,空下來坐坐喝喝茶,活動活動身體,就是被他們這幫游手好閑的人搞壞的,弄得了社會上的人總覺得舞廳是亂七八糟的。” 定富:“阿明,你這段時間帶小燕夜里頭開車,大樂胃沒有,小樂胃總有的吧?” 阿明:“嘿嘿。小燕怕出事兒,大樂胃看來我頭頸候斷了才有,小樂胃嘛,手兒傍傍,抱來抱去,還是有的?!?/br> 定富:“阿明你呀,噱頭勢不夠,花頭精不透2,調(diào)了是我,還會給她有淘存?早就拖回到屋里頭去了!” 青皮甘蔗:“定富,你是打套兒高手,阿明急個套好同你比?” 定富:“阿明是歡喜像燉老鴨兒一樣慢慢交燉的,等燉酥燉透了再吃下去香?!?/br> 青皮甘蔗:“感情一點(diǎn)點(diǎn)煨出來的長久,容易得到也容易失去。” 定富:“老子同美琴一個夜頭就搞定了,好了介長時光還斷不掉,男女之間的事兒蠻難說的。小燕,你那個現(xiàn)在待你還好不好?” 小燕:“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一般般。” 定富:“那你千萬表叫阿明頭頸候斷,到時他熬不牢,另外去找個女人,你們從小學(xué)相識到現(xiàn)在幾十年了,我都要為你們感到可惜了?!?/br> 小燕:“他要找,就去找,我又管不著他的?!?/br> 青皮甘蔗:“阿明,你性子也太耐拖拖了,這種事兒總是要男人主動的。” 阿明:“不急,不急,水不到,渠不成。” 青皮甘蔗:“我有個做生意的朋友,年紀(jì)比我們還要小三歲,平常身體看看蠻蠻好的,最近檢查出來得了直腸癌,要想弄也沒得弄了。阿明,都四十一了,趁身體還好,要抓緊噢!” 定富:“是呀,女人退化得快,一個彎拐兒停電停水了,就來不及了。美琴就是這樣的,水兒越來越少了。你們看她眼角兒,皺紋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深了,難為她功夫好,會動會叫,老子不割舍慣掉她?!?/br> 美琴:“去!去!去!我可要比小燕大好幾歲哩,急個套能同她比?” 青皮甘蔗:“這男女之間的事呀,就像喝茶,新茶要比老茶好,頭遍要比二遍好,喝下去,又香又濃,越喝到后頭,就淡佬佬越?jīng)]味道了。阿明,趁芽兒未老,確實(shí)要抓緊了。” 阿明:“小燕,你有沒有聽到,他們都叫我們要抓緊噢!” 小麗:“小燕,你不要聽他們糊話亂說,男人家只曉得這件事體?!?/br> 小燕:“我一只耳朵聽,一只耳朵出,隨什么亂說去。” 美琴:“讓他們說去,去!我們?nèi)齻€人搞水去?!?/br> 小燕、美琴和小麗拿著小毛巾,去搞水去了,阿明他們?nèi)俗炔琛?/br> 定富:“阿明,小燕同她那個又沒帕司的,你搞她又不犯法的,介好的一個人,不搞白不搞噢!” 青皮甘蔗:“小燕這人確實(shí)不錯的,我看她對你也很有意思的,動動腦子,早入肚早舒服,錯過了可惜。” 阿明:“其實(shí)她也想同那人領(lǐng)帕司的,只是那個人也是個表好胚,到處拈花惹草想自由。” 定富:“那就更加好弄她了?!?/br> 阿明:“這要她愿意?!?/br> 青皮甘蔗:“對女人,有的也要強(qiáng)弄的,你老是不去弄她,她可能以為你那個東西有毛病哩?!?/br> 阿明:“在一起,總有機(jī)會的。去,我們也搞水去。” 三個婆頭或赤了腳兒在水里,或拿著毛巾甩著水兒,嘻嘻哈哈,好是開心。定富調(diào)爿美琴,掬起水兒來直朝她潑灑。美琴被淋濕了,不肯吃眼前虧,也掬水回潑,兩人潑水嬉鬧著。小燕拎著鞋子跑開去,到了大楓香樹下,忽然尖聲驚叫起來。阿明便上去,一看樹身上、青石板上有不少蠕動著的寸把長的蟲兒,rou麻兮兮的像蠶寶寶。 “阿明,這是什個蟲啊,這樣rou麻!” “我也叫不出,你趕緊把腳洗了,穿上鞋?!?/br> 小燕到了水邊,放下腳去,然后晃著腳兒,朝阿明瞇瞇地笑,兩只眼兒眨幾眨幾3的,示意阿明給她洗腳。她的那副神情姿態(tài),俏媚至極,如同有著魔力,阿明根本無力抗拒,便蹲下身去給她洗腳。 那雙腳兒美妙極了,白白的,嫩嫩的,趾甲修得齊齊的,上面涂著紫紅色的指甲油。阿明捧著捏著,那腳兒晃著動著,加上她穿著迷你裙,兩條腿兒美麗的弧線和黑黑密密的細(xì)毛在他眼前惑誘,他不免心跳卵跳,以至于好久站不起身兒來。 小燕知道阿明心猿意馬了,朝他嗤嗤地笑,穿上鞋兒回到了茶座上。阿明咬著唇兒,身子拗起拗倒,努力平息洶涌的情濤,終于能站起來了,也回到了座位上。 “小燕,你壞!”阿明臉兒有點(diǎn)憋紅了。 “嗨!是你自己激動起來的,可別怪我噢!”小燕掩面道。 “誰叫你要我給你洗腳?” “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 “愿意就好。阿明,你喜歡毛竹嗎?它好在哪里?” “喜歡。我曾經(jīng)到莫干山去看竹海,還專門寫了游記,可惜現(xiàn)在沒這個雅興了。要說毛竹的好處,就是高風(fēng)亮節(jié),虛懷若谷。而且,它渾身是寶,春筍、冬筍、毛筍、筍干,都能成美味,竹子可做成各種各樣的用具,即便是竹葉,也能捆起來做掃帚,你說它好不好?” “你再那么激動,我就拿掃帚打你的屁股!” “都是你引得我那樣的,還要打我?” “不打你,我打誰去?” “打你那個去呀!” “我才懶得去打他呢!” 定富、青皮甘蔗他們都回轉(zhuǎn)來,悠悠喝起茶來。 青皮甘蔗:“都說曲終人散,人走茶凉,這里是驛站,我們都是這里的過客呀!” 定富:“不要說散不散、凉不凉的,有過了就好。阿明,趁著曲兒沒終,茶兒沒凉,時過可要境遷的噢!” 阿明:“今天大家開心吃茶,老來回憶回憶也好?!?/br> 美琴:“兩人不鉆進(jìn)rou里去,有啥個好回憶的!” 青皮甘蔗:“美琴,你只知道rou呀吊的,一點(diǎn)沒詩意?!?/br> 美琴:“半身都埋進(jìn)黃泥土里去了,你以為明年還會長出春筍來?” 青皮甘蔗:“我說美琴你呀,就像毛竹的老梢頭,趁葉兒還沒全黃,再弄一下夏風(fēng)?” 美琴:“我才不在意黃不黃哩,隨它風(fēng)兒吹,想得太多,心里越空,天黑之前喝個暢快就是。” 小燕:“水流了,夏走了,都會來,人散了,茶凉了,也不知道什個時光再坐在這里?!?/br> 定富:“所以我說么,有緣分時,要抓住,不要想得那么多,等竹兒老了,有緣分也弄不來,再回轉(zhuǎn)來懊悔,就來不及了?!?/br> 青皮甘蔗:“小燕,你聽清了沒有,阿明的頭頸伸得老老長哩,不要叫他候斷噢!” 【注釋】 1包裹兒:杭州人對包袱、行李的叫法。 2花頭精不透:杭州人對手法、花招不夠之意。 3眨幾眨幾:杭州話,眨閃、眨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