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明月窗 299. 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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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西湖有三堤,除出白堤、蘇堤,另一堤叫楊公堤,為明代杭州知府楊孟瑛疏浚西湖修筑而成,故名。其堤與蘇堤并行,北起靈隱路,南至虎跑路,全長3.4公里。2000年之前荒廢,杭州俗叫西山后馬路。2003年西湖西進工程恢復舊景,自北向南有六橋,依次為環(huán)璧橋、流金橋、臥龍橋、隱秀橋、景行橋、浚源橋,俗稱“里六橋”。堤上串連曲院風荷、杭州花圃、金沙港、郭莊、茅家埠、花港觀魚、烏龜潭、浴鵠灣諸景點。春天,溪流潺潺,鳥語花香;夏天,荷葉滿塘,清香撲鼻;秋天,萬木黃綠,錯雜繽紛;冬天,雪覆蘆蕩,冬鳥翩飛。小子有一首《楊堤景行》,單詠這杭州西湖新三十景之一,詩云: 春風過港西,又見柳花堤。 水碧香荷擠,林幽錦鳥啼。 秋光濃桂葉,銀露滿菊籬。 鷺囀灣橋雪,寒梅正俏時。 阿明有了適合的工作,雖然工資少得不能再少了,但可以自混自了,這樣便減輕了老婆的不少負擔?!洱埢L云演義》他已寫得入軌了,思緒日日猶如泉涌,欲罷不能,于是白天開車,每晚寫書到深夜。原先是想靠寫書糊口,有了飯碗后,養(yǎng)家糊口的念頭就不那么迫切了,有時也擱下筆,到舞廳去消遣消遣。而搬到下沙去住后,二十多公里路實在太遠了,就無法再跳舞了。正是: 萬物榮枯皆有定,禿筆一枝了心愿。 299.見鬼 駕駛班綽號叫“二百五”的章師傅是個老泡兒,肚量極小,像女人似的一點都不肯吃虧。他欺阿明新來,常常用這樣那樣的借口將重活扔給他,自家挑近便輕松的活。 “阿明,剛才你上廁所的時候,馬庭長來找你,今天要去趟紹興,二百五搶了去?!边@天剛上班,任師傅悄悄告訴阿明。 這馬庭長原是行政庭的副庭長,后調到執(zhí)行局當副局長,還沒用過阿明的車。出一趟杭州城區(qū),就有45塊的津貼,這種活兒既有錢,又有律師、當事人請吃,只怕輪不到。 “二百五一空就往辦公室跑,打聽明天要做的活,上次搶你的好活兒,今天又來搶我的,他是欺負我們新來。任師傅,這人太能干,肚腸比小雞還要小,我們弄他不過呀!”阿明心中不爽。 “我們?nèi)ヒ笕齻€科室每月輪流用誰的車,這樣好好差差搭搭,公平合理,大家沒話說,你覺得怎樣?” “這樣也好,省得好活兒老是被二百五搶了去,而我們?nèi)ヅ芾??!?/br> 更令阿明不爽的是,二百五跟著馬庭長連跑了三天鄰縣,也就是有135塊津貼,這樣下去,豈不明擺著吃虧了? 于是他和任師傅去局長辦公室要求輪流用車,局長思索了一下答應了。 新來了三個年輕的駕駛員,做了沒幾天,厭憎工資太少,扔出鑰匙連影子都沒有了。接著招進了附近沈家村、草庵村各一名上了50歲的人。這兩人似是賭鬼投胎來的,或是在村里賭慣的,中午2個小時休息便關上門,吆呼大家打老k、擲骰子賭錢。 這一下中午熱鬧了,喉嚨都梆梆響,賭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法打瞌睡。 “這是機關,不是個企單位,來打官司的老百姓聽到看到在賭博,還成什么樣?”壽大鐵青著臉,召集駕駛員開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瘟雞篤頭默不作聲。 “眼一睜,活著;眼一閉,沒了。一睜一閉,一睜一閉。。。。。。” 開完會,上洗手間,壽大仰頭對著墻壁邊喳西,邊不停自語。阿明看他那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忍俊不禁,轉過臉去,假裝沒聽見。 “阿明,執(zhí)行局做做如何?”壽大系著褲扣問道。 “還可以,就是銀行、房屋查封的事太多,一天到晚沒得停。”阿明實說。 “我聽執(zhí)行局的法官說,章師傅車子開得太慢,任師傅太快,你不快不慢,都喜歡坐你的車出去。不過,你這輛142最破了,明年報廢給你安排一輛好一點的。” “那謝謝領導了?!?/br> “中午多休息,表再去賭了?!?/br> “哦,哦,知道了?!?/br> 駕駛員都不敢在院里賭了,時光一到,就轉到貼隔壁的棋牌室里去打光2的麻將。臺板費2小時只要20塊,一人交出5塊,于是大家搶著坐下去,有時開兩桌,日日賭得昏頭昏腦??墒?,這樣子一天時間就很快消磨過去了。 “乒。。。。。。乓。。。。。。刮。。。。。。啷。。。。。。當!” 大瘋子開接送副院長的車了,這天快臨近中午,他正準備出發(fā)打麻將,副院長來了電話,中午又要出去吃飯。 “一天到晚吃!吃!吃!吃不光的飯,吃出毛病早見閻王去!” 大瘋子懊惱態(tài)固,朝天亂罵,又搡起了洗車用的洋鐵桶兒——車子都要自家洗的。 那走廊很安靜,這一搡太尖響了,不少工作人員曉得大瘋子又因工資少在發(fā)脾氣,都朝他笑笑。 “大瘋子,你現(xiàn)在跟著領導到處去白吃、白拿,老子還輪不著,每天不是市看守所,就是拘留所提犯人,來回一趟市看守所就是九十公里,上、下午各一趟經(jīng)常性的,吃么吃力煞,一包香煙的好處都撈不到,你中華、陽光利群吃都吃不光,每個月又有200塊接送領導津貼,還發(fā)什個脾氣?”小瘋子很眼熱大瘋子。 “小瘋子,那老子同你調一調,我去開法警車,你去接送領導急個套?”大瘋子就是常用這么一句話來壓小瘋子。 “老子早晚都要遛狗的,七點多就去接領導釣魚,晩上天天吃飯吃到八九點鐘,還要去洗腳、卡拉ok什么的,弄到深更半夜,吃不消,吃不消!” “吃不消,你就表眼熱老子有煙兒抽,有津貼!” 綽號不會取錯的,小的總是弄不過大的,不過另外駕駛員還是蠻怕小瘋子的,他瘋起來連法官也敢罵——他是來混日子的,這么點工資到處掙得到,不怕丟飯碗。 阿明卻不一樣了,他找了太多的駕駛員工作了,要么他自己做不動,要么人家說他年齡大,這開警車雖然工資少,但沒違章,開到哪里就停在哪里,且嗚啦嗚啦威風通氣。所以,他還是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平常不亂說亂動,更不像大瘋子、小瘋子經(jīng)常公車私用,甚至敢摜啰事1。 “阿明,科室輪流用車了,二百五撈不到實惠,常在背后說我們壞話哩?!比螏煾到o了阿明一支煙。 “我也聽人說了,他說我們上班打瞌沖,炒股票,空下來車子也不去弄弄干凈,這個刻極鬼2,上次三節(jié)生意被搶去,他發(fā)不了財,我也餓不死,沒好心的人遲早也是沒好報的。”阿明也對二百五不爽。 “掙了什個點鈔票,都是腳傍腳的臨時工,還要自己搞自己。” “唉!鈔票人人歡喜,大鈔票掙不到,小鈔票就不肯放過了。” “阿明,你不是在寫書嘛,將來掙大鈔票的。” “要寫得好,寫不好一分錢都不值?!?/br> “寫書沒鈔票掙,那不是在空勞勞嗎?晩上這點時間還不如搓搓麻將?” “我寫書只是愛好而已,動動腦筋,省得老來得癡呆癥?!?/br> 阿明有時下午出車回來遲了,也不回家去吃飯,隨便吃碗面兒后,就到星辰或大森林歌舞廳去,跳完舞兒再回家。 這天晚上,他進大森林正找位子,阿華走著臺步迎面而來,想避也避不開了,就趕忙低下頭。 阿華在阿明面前忽然站住了,斜著頭乜視著他。阿明被她呆滯的目光看得有點心慌起來,拖開椅子就坐了下去。忽然,他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抬頭一看,阿華正朝他怪兮兮直笑。 “你叫阿明,住在彭埠的吧。”阿華似乎認出些阿明了。 “七蹺八蹺,彭埠筧橋3,我說的正宗杭州話,可不是那里人,你認錯了人吧?!卑⒚鞑怀姓J。 “你明明是住在彭埠的阿明,你說過很喜歡我的!” “你真認錯人了?!?/br> “我又沒毛病,急個套會認錯人呢?我給你買新衣服穿,我陪你去剃頭,你都忘了?” “沒那回事?!?/br> “后來你尋姑娘兒去了,不要我了,我到處尋你也尋不到,你好沒良心?。 ?/br> 阿明見人進來越多了,不想與阿華再糾纏,拿起茶杯就到另一頭去躲避了。阿華呆站了一會,才走著臺步到里頭去了。 阿明跳舞的興趣都被她搞壞了,生怕再被她糾纏,也不敢上去跳,頭腦里嗡嗡的,坐在角落頭打呆鼓兒。她曾經(jīng)給他帶來了人生的轉折,也給他帶來了不少快樂,如今這一切都昨日黃花了,阿明此刻的心中,更多的是替她感到悲哀。 他正浮想著與阿華的往事,一個在什么地方看到過的男人入了眼簾。他高高大大的,與一個垃圾女人跳了過來,而且夾得她緊緊的,不停地與她說話。 阿明腦海里極力搜索這個男人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終于想了起來。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勾走小露的男人! 還在保險公司做時的一次晚快邊兒,他去三寶新村交女兒的生活費,見這人與小露及其大人正要吃飯,小露冰冷著臉,叫都不叫阿明進去坐一下。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恨死了這個男人,是他這個第三者破壞了他的家庭,眼下又看見了這人,不由得一蓬火兒直要沖出頭頂心來。 阿明的眼兒始終再沒有離開那男人,半場下來,他確定這男人與那女人是搭子。那女人早幾年舞廳里就經(jīng)常踫見,人生得難看不說,還是個爛貨,不知道換了多少男人。如此看來,這個男人的檔次相當?shù)?,而小露怎么會不惜離婚與這種沒品味的男人勾搭上了呢? 他胡思亂想著,再無勁頭跳舞,黑舞兒一開始,便起身下樓要回家。 “阿明,這么早回彭埠去呀?” 背后一聲響,阿明回頭一看,吃了一驚,原是阿華跟在他屁股后頭。 “我不叫阿明,你認錯人了?!?/br> “你燒成灰我也認得出,你要去找姑娘兒,不要我了?” 阿明看阿華陰陽怪氣的臉,聽她瘋七瘋八的話,汗毛支管都陡起來了,越想越可怕,也不去理睬她,加快腳步而走。 阿華緊隨了上來,阿明見狀,暗暗叫苦,拔腿就跑,慌忙中只看到一個人倒在了路上。 跑到了建國北路寶善橋車站,有幾個騎電瓶車踏自行車的男人追了上來,說他撞倒了一個老頭子,隨他如何解釋、爭辯都沒用,拉著他回所巷去。 所巷路口的地上躺著一個老頭子,阿明見了,鼻頭汗頓時涔涔直下。過去一個骨折,醫(yī)醫(yī)千把塊足夠了,現(xiàn)在沒個一二萬絕對不行;假如腦溢血半死不活的,那醫(yī)療費就是個無底洞了。 他每月只賺953塊,這如何賠得起?。?/br> 【注釋】 1摜啰事:杭州人指扔下令自己不痛快、不愿意做的事。 2刻極鬼:杭州人罵刻毒之極的人。 3七蹺八蹺,彭埠筧橋:杭州俗話,彭埠、筧橋原為杭州郊區(qū),說話口音與城里人不同,有蔑視鄉(xiāng)下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