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讓林大河幫著在家看著三丫后, 兩兄弟又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分開。 林戚沒直接回屋,先是去了灶房,架鍋燒火, 將一直放在兜里的三個大rou包子拿出來蒸上。 等包子蒸熟, 黃氏聞著香進(jìn)來, “三弟, 你這可不老實, 居然一個人吃獨食!” 那模樣很明顯,想吃獨食不可能, 怎么都得分她一些。 林戚敢在家里熱包子,就沒怕有人會來,尤其是林大湖這一家人, 他道:“吃獨食不好?那簡單啊,等明日我去鎮(zhèn)上, 天天找世哥兒要吃的,要知道他們家吃得最好的人不就是他么。” 黃氏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戚將熱好的包子放在碗里,他接著道:“想來世哥兒也不會差我這個叔叔的一口飯吃, 每日晌午我去尋他就是?!?/br> 說完,將碗遞到就黃氏面前,“大嫂, 趁著熱乎來一個?” 黃氏哪里敢上手拿,要是老三真天天去找她兒子要吃的,該怎么辦?世哥兒在書塾怎么都得顧及臉面,老三去要世哥兒還能不給? 重重的哼了一聲, 轉(zhuǎn)身就走。 林戚端著包子就往西屋去, 剛剛進(jìn)去, 就見三個丫頭正在編絡(luò)子,他招呼著:“來,先吃了?!?/br> 三丫最小,聞著rou包子的香味差點流口水。 她年紀(jì)最小,在還沒懂事的時候娘就去世,打從有記憶開始,就沒吃過rou包,都不知道是什么味。 大丫和二丫吃過一回。 那是一個大rou包,是娘從外家?guī)Щ貋淼?,一個包子分成兩半,她們兩姐妹吃后整整回味了好幾天。 而這回兒,她們面前放著的是三個大rou包。 全都饞得不行,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包括已經(jīng)流口水的三丫。 在這個家里,爹是她們?nèi)忝米钣H的人,但同樣也是最不熟的人,她們每天見到爹的時間比家里其他人都要少,早上起來爹不在家,晚上爹回來她們差不多已經(jīng)入睡。 有時候心疼爹爹這么累,她們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得到的都是不耐煩的敷衍,以及再一次重復(fù)讓她們在家好好干活,不準(zhǔn)偷懶不準(zhǔn)耍脾氣家里讓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一次兩次、無數(shù)次。 她們活得如同一個被牽著線的木偶。 林戚見三個姑娘沒過來,便走上前將包子塞在她們的手心,“趁熱吃,涼了味道就不好。” 三姐妹握著包子有些發(fā)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倒是二丫輕聲一句,“涼了也好吃?!?/br> 娘給她的半個包子就是涼的,只是都過去好久好久,久到她只記得特別的香,至于到底是什么味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起來,只知道特別特別的好吃。 林戚沒再繼續(xù)催著她們吃掉,而是讓她們將編絡(luò)子的物什收拾好,進(jìn)屋帶著。 林戚倒是想和她們搞好關(guān)系,卻也知道一時半會是搞不定,還得慢慢來。 第二天早上。 林戚早早的起床,他打開房門,就看到大丫端著洗臉盆過來,“爹,給您?!?/br> 大丫將洗臉盆放好,就去了東屋找二嬸。 林戚知道這是林大河的媳婦許氏照顧著大丫,有林大河兩夫婦看著,他出門也能放心。 洗了臉吃了些東西,林戚就帶著閩哥兒一同前往鎮(zhèn)上。 林世閩到現(xiàn)在還有些懵,怎么好端端就被拎著去讀書了呢?他一點都不想讀書,他想繼續(xù)在村里當(dāng)孩子王,想爬樹掏鳥想下河撈魚,還想……反正啥都想,就是不想去讀書識字。 林世閩摸了把臉,悄悄問著身邊人,“三叔,你說我要跟爹說不想讀,他會怎么樣?” 林戚垂眸看了他一眼,“或許會揍你一頓?” 林世閩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就揍一頓還能接受。 林戚眼里帶笑,接著道:“當(dāng)著全村的人面前揍?!?/br> 林世閩倒吸一口氣,那不行!他可是村里的孩子王,在他的子民面前被揍,他這個‘王’不就丟盡顏面了? 算了算了,還是先老老實實,指不準(zhǔn)他沒讀書的天賦,爹娘就不逼著他去了呢? 兩叔侄到了鎮(zhèn)上,便直接朝著夫子家去。 陳翁住得很偏,那條巷子的路都是坑坑洼洼,有些家戶門前還積著渾濁的臭水,臟亂腥臭。 林戚帶著閩哥兒走到巷子的一戶門前,這家是巷子里少數(shù)連門前收拾干凈的幾家。 剛走過來之前,他心里就決定著,如果這位夫子家里也是這般不愛收拾的,他還是再換一家。 他能接受家徒四壁的讀書環(huán)境,但是讓他在臭味里學(xué)習(xí),那還是算了。 林戚伸手敲門,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開門的是個六七來歲的孩童,他歪頭打量著,帶著稚嫩的口吻問道:“你就是爹爹的學(xué)生嗎?” “你誰啊。” 林戚還沒說話,林世閩就擠上前,他最愛和同齡的玩,看到夫子家多了個小童,便決定要將他收成小弟。 小童蹙眉,“可爹爹說來的只是一人,你們是不是找錯地了?” 林戚一手落在閩哥兒的腦袋上,“這是我侄兒,和我一同請夫子教學(xué)?!?/br> 小童了然的點了點頭,便將人請了進(jìn)去,邊走邊道:“爹爹出門給娘親買藥,你們先等等,他等會兒就回來?!?/br> 將人帶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小童又趕緊去倒了茶水,好不容易等忙過后,待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林戚趁機(jī)打量著四周,果然是家徒四壁。 整個院子除了石桌石椅幾乎沒其他物什。 林世閩是個坐不住的,湊到小童面前,先說了自己的名字,又問道:“你叫什么?” 小童顯得有些緊張,兩手緊緊攥著衣服兩側(cè):“我叫張童?!?/br> “那你以后叫我大哥,我?guī)阃??!绷质篱}雙眼發(fā)光,要說之前是一點都不想來讀書,現(xiàn)在倒是有點興趣。 張童搖頭,“不行不行,爹爹說了,算起來我們是同窗,按正經(jīng)來算,你們都是我?guī)煹苣亍!?/br> 本來正喝著茶水的林戚臉色有些不對味,所以這個小豆丁是他師兄,閩哥兒這個侄兒也得成了他師弟? 林世閩不是很理解這個,他拉著張童問了好久好久,總算摸清這是什么關(guān)系,內(nèi)心里蠢蠢欲動,真的好想做三叔的師兄啊。 不過很可惜,有膽子想沒膽子做。 張翁回來時,三人已經(jīng)聊熟,他先是將藥拿進(jìn)內(nèi)屋,出來才做了解釋:“內(nèi)人患病正在里屋躺著,就委屈你兩先在院子里學(xué)?” 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就怕兩叔侄嫌棄,畢竟兩個書房都沒,是有些寒磣。 不過也沒辦法,要是收的學(xué)生年歲小還能進(jìn)里屋,但是林戚年歲與他一般,他娘子又在里屋養(yǎng)病,自然不能同處一屋,傳出去對兩人名聲都不好。 林戚沒異議,林世閩自然沒意見,兩叔侄的學(xué)習(xí)之旅正式開始。 林戚為何會走這條路,古代科舉有多難誰都清楚,無數(shù)人寒窗苦讀十?dāng)?shù)年都不一定能考中,更別說他一個三十多歲才剛剛開始學(xué)習(xí)的人。 要真熬個十幾二十年,他都能作古了。 可誰讓林戚有個金手指呢。 來這個世界之前,系統(tǒng)888就問過他要不要用積分去兌換商品,他那個時候拒絕沒用,不代表現(xiàn)在也沒用。 花了三百積分,換了一個過目不忘的金手指。 想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有個過目不忘豈不容易? 要是他愚笨不開竅,大不了再買個升智的金手指,兩項搭在一塊,先不說考什么狀元,考個秀才還是不在話下吧? 開了金手指的林戚還真嚇到了陳翁。 陳翁一臉的不置信,“都識得?你確定這些字全都認(rèn)識?你確定之前沒識字過???” 教一個字認(rèn)一個字,一個時辰下來,居然能認(rèn)住小幾百個字,這也太迅速了吧? 而且并不是年紀(jì)大更好教學(xué),有時候年紀(jì)小的反而比年紀(jì)大的好教學(xué)一點。 可現(xiàn)在…… 這頭已經(jīng)認(rèn)得好幾百個字,那頭的林世閩還在為十來個字發(fā)愁著。 再一次確定林戚之前沒學(xué)過后,陳翁一臉驚嘆,隨后又可惜的搖了搖頭,“可惜啊,你要是早些能上書塾,此時怕是另外一種光景了?!?/br> 他認(rèn)得那么多讀書人,卻無一人能做到林戚這般,只可惜…… 林戚卻不覺得可惜,到了晌午,他便打算帶著閩哥兒去尋了吃午膳的地方,陳翁道:“你們要是不嫌棄,不如就到我家吃得了?!?/br> 林戚看著灶房,“可師母不是在養(yǎng)病么,還是不勞煩了?!?/br> 陳翁擺手:“沒事,內(nèi)人身子不好,只能我來下廚,只不過我廚藝不精,你們別嫌棄?!?/br> 林戚想了想,他道:“那這般,我與閩哥兒各自出四文,算是我們的飯錢?!?/br> 陳翁等的就是這個,他是真的太缺銀錢,想著新收的兩個弟子要去外面吃,倒不如在他們家吃,不過也沒黑心多收,他便道:“一共出四文即可,都是些家常便飯,不值那么多錢?!?/br> 就這樣,兩叔侄在陳家吃了午膳,下午又學(xué)了一個多時辰才告辭明日再來。 林世閩學(xué)得頭都快炸開,他晃了晃腦袋,“師兄,你說……哎喲?!?/br> 林戚收回敲他腦袋的手,“出了夫子家的門,你就得叫我三叔?!?/br> 林世閩撇嘴,早知道在夫子家就多叫幾聲‘師兄’,一想想叫三叔‘師兄’,那叫他爹不就是‘師兄的二哥’么,這相當(dāng)于平輩呀。 捂嘴竊笑,這便宜他得多占占。 離開夫子家,林戚并未馬上回去,而是先待在閩哥兒去了碼頭。 碼頭是個熱鬧地方,來往的船商不少,在這邊的街道上,不少擺攤的小販,他走到一個賣頭花的小攤上,挑選著。 “這位大哥,可是為家里的閨女買?我這里的貨都是從上京來的船上買的,全都是上京最流行的樣式?!毙傂「缯f著。 林世閩學(xué)著三叔蹲著挑選,他拿起一個紅艷艷的頭花,“這個好看。” “小哥兒眼光不錯,這種花樣的賣得最多,好些小姑娘喜歡。” 林世閩迫不及待的問道:“多少文?” 小哥伸出手比劃了下,“五文一個?!?/br> 林世閩皺巴著臉,“這么貴?” 再加一文就能買兩個rou包呢。 林戚再選兩個,三個加在一塊,“十文我就要了?!?/br> 小哥本想裝裝心疼再往上加點,可看著這兩人穿得都不是特別好,顯然不是有余錢的人,別往上加人就不要了,便咬牙道:“成,大哥你要喜歡,以后一定常來?!?/br> 林戚一邊掏出銅板,一邊問道:“你這生意挺不錯的吧?!?/br> “還行吧,來往的商販多,比在鎮(zhèn)上其他地方要好。”攤販小哥是個多話的人,不用林戚去套話,就主動說了出來,“不過就是攤位費太貴,一天得二十文,要是生意好無所謂,生意要不好還得自己掏錢進(jìn)去?!?/br> 林戚聽到想聽的,便沒在打聽。 他可不認(rèn)為在這里擺攤還得自己掏錢進(jìn)去,如果真是那樣,這里的攤位不會人擠人。 將頭花塞進(jìn)袖兜,林戚帶著侄兒就打算離開。 “等會,三叔再等會?!绷质篱}不愿意離開,他伸手指著海面,“你看,好大的船啊。” 林戚望去,對于他來說,這艘船不大也不稀奇,不過卻震撼了在這里的好多人,都是遙望著海面,發(fā)出了驚嘆的聲音。 林戚的手落在閩哥兒的頭頂,“等你學(xué)好去赴考,便能坐船去。” “當(dāng)真?”林世閩昂頭確認(rèn)。 林戚點頭,“當(dāng)然。” “哇!”林世閩握緊雙拳,還不到十歲的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方向,他想去赴考,不是為了考中童生或秀才,而是能夠坐在這艘大船上,那得多威風(fēng)啊。 林戚沒催促,站在他身邊等著。 原身的家人中,唯有林大河這家人對他們表達(dá)過善意,包扣現(xiàn)在站在他身邊的小豆丁。 在大丫三姐妹被送出去之前,是這個才到原身胸前高的小豆丁攔著來接的人,將大丫三姐妹護(hù)在身后,不準(zhǔn)人接近她們。 只可惜,一個小童又哪里攔得住。 在三姐妹被送走之后,閩哥兒難過了好久,而當(dāng)二丫三丫的尸首被送回來,他像是突然間長大,不在和村里的孩童玩著大王小弟的游戲,而是幫著家里做事,掙得些銀錢,會悄悄的送去嫁給傻子的大丫。 原身去世之后,會偶爾去看望大丫的,就只有閩哥兒兩兄弟,一開始只能偷偷送些吃的用的,等兩兄弟長大成人,他們便能做大丫的依靠,但凡大丫夫家人欺負(fù)她,都會扛著鋤頭打上門。 這一來二去的,有了依靠的大丫在夫家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好歹不在是時時挨打。 原身不在,林戚卻記住了這個情,這也是為何讓閩哥兒跟著一起來鎮(zhèn)上的原因。 兩叔侄去了鎮(zhèn)外,坐上牛車回到村子里。 剛剛進(jìn)了家門,林戚就一臉歡喜勁,大聲呼喊著:“爹娘!爹娘!” 林婆子這個時候正煩著了,聽到喊聲就大聲回,“喊什么喊,叫魂???” 林漢抽著旱煙,也想搭理三兒子。 可他們不想搭理,不代表林戚不會找來,沖進(jìn)堂屋就歡喜道:“爹娘,你們不知道,夫子夸我了!他說我要是早些年開始讀書識字,這會兒準(zhǔn)能成狀元。” 林漢老兩口不約而同的冷笑一聲,他們信嗎?當(dāng)然不信,要信就真成傻子,連世哥兒讀了這么些年連個童生都沒考中,就老三這個蠢貨還能考中狀元?做夢吧。 林婆子嘲諷著,“你就別不自量力,要是學(xué)不好就趕緊去做工,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銀錢?!?/br> “娘,我說得是真的?!绷制菁诱f著,“我就不該供世哥兒,世哥兒還沒我聰明,你們要是早點讓我去讀書識字,這兒我指不準(zhǔn)就已經(jīng)當(dāng)官了,不至于期盼了好幾年家里還是原樣,甚至越來越差?!?/br> 這話說的兩老的臉色更差,他們一直覺得世哥兒是家里孩子們中最有出息的,偏偏老三一直在嫌棄,還偏偏嫌棄的就是事實,他們連辯解都沒得辯解。 林戚繼續(xù)深情的自夸,“不像我,夫子可是說我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遲早會有輝煌騰達(dá)的時候,我定能讓家里改頭換面,讓爹臉上有光,讓娘當(dāng)個浩命夫人!” “……”林家老兩口兩冷笑都笑不出來,他們?nèi)缃癫虐l(fā)現(xiàn)老三是有多會吹。 還奇才?還輝煌騰達(dá)?還浩命夫人? 呸,定是夫子覺得老三愚昧不堪,生怕他們不會讓他再繼續(xù)讀下去,所以才這般吹著自己。 林漢死死盯著他,“我跟你說,別再打銀錢的主意,我是一文都不會再給你?!?/br> 林婆子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好啊,她說老三怎么突然這么夸自己,敢情是為了要錢,“還奇才,老三你真的是越來越不老實,為了誆錢居然說出這種狗屁話?!?/br> “娘,我沒騙你。”林戚一臉著急,“不信你問問閩哥兒?!?/br> 林世閩點頭,“夫子是真夸過三叔?!?/br> 而且夸得比三叔自個說得還要多,可他不是太懂,明明夫子就是這么說,阿爺阿奶怎么都不信呢? 他替三叔解釋,“阿爺是真的,三叔識字特別快,我才學(xué)了一點點,三叔就學(xué)了好多好多?!?/br> 兩叔侄夸的越多,林漢越不相信,只覺得老三是惦記上了他的銀子,打定主意,絕對不想相信他的鬼話。 同時,心里想著,老三這段日子沒以前那么老實,現(xiàn)在去了鎮(zhèn)上心思更比以前活了好多,以后就算不去讀書識字,感覺也拿捏不住了。 “爹娘,你們怎么能這樣,世哥兒說你們就行,我說你們就不行?”林戚一臉憤恨,他沉著面色道:“我還不信,我就學(xué)不出什么名堂來?!?/br> 這般說著,他轉(zhuǎn)身離開。 林婆子見他遠(yuǎn)去的背影,氣得是不行,“老三這家伙,怎么老是氣我,早知道他生下來的時候就該丟進(jìn)河里溺死了?!?/br> 林漢沉著臉色,“這樣下去不行?!?/br> 林婆子也知道不行,可老三現(xiàn)在油鹽不進(jìn),她能有什么法子? “要我說,昨日就不該給他銀子,出去見得多心自然就野了,以后就算他不去讀書,也不會老老實實給家里掙錢?!绷制抛訋е┍г梗绻皇钱?dāng)家的一意孤行,哪里會弄成現(xiàn)在這樣。 林漢心里其實也是這么想,可自己想歸想,別人就是不能說,他橫了一眼,“一個婦道人家曉得什么?我做什么事還要問你不成?” 林婆子訕笑,“自然不是。” 林漢重重哼了一聲,拿著旱煙就出了門。 林世閩看著阿爺離開,他嘟嘴道:“阿爺真偏心,明明三叔你就比堂哥要厲害,怎么他們就不相信呢。” 林戚沒回應(yīng),他要的就是林漢不相信,只要不相信他才好接著往下走。 林戚對著他道:“你去玩吧,明天早些起來,繼續(xù)去鎮(zhèn)上。” 林世閩苦著臉,真不想早起去鎮(zhèn)上。 林戚捏了下他的臉包,回了屋子。 在屋子里,三姐妹坐在窗前,又是在編絡(luò)子。 林戚坐在她們旁邊,拿起一條看了看,好奇問道:“這一條能賣多少?” 大丫沒出聲,三丫回答不上,倒是二丫怯怯的道:“五條兩文?!?/br> 林戚了然點頭,五條兩文,一天三姐妹編得手指腹都起了繭子才不過十來條,賺得兩文錢。 一個月往多得算,也不過六十多文,這么點錢林婆子都惦記著,要是少了還會大聲責(zé)罵幾句。 林戚從兜里掏出三朵頭花,“吶,爹在鎮(zhèn)上瞧見的,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爹明日去鎮(zhèn)上再換?!?/br> “哇!是頭花!”三丫的眼睛都亮了,在村子里別說頭花,就是一根紅繩小姑娘家們都特別的稀罕。 二丫手上動作不動,眼睛也是死死盯著爹爹手中的頭花。 倒是大丫,臉上沒絲毫高興的情緒,只是帶著些疑惑,她不是太懂,爹爹這幾日怎么這么大的變化。 是不是因為她及笄,能夠…… 微微垂下頭,眼底里是一片憂愁。 村里有一戶人家,和他們家的情況特別的像,那人家有四個女兒,因為家中貧困,待家里女兒及笄后,便一一都給‘送’出去,換來的銀子全給了家里堂兄弟娶媳婦。 爹爹現(xiàn)在對她們這么好,是不是也有這個打算? 眼里帶著些濕潤,大丫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悲哀的想著,要是爹爹真想將‘送’出去,那她就應(yīng)了吧。 只不過,能不能不要將打兩個meimei的主意。 娘去世之前,就拉著她的手讓她好好照顧meimei,那個時候她是應(yīng)過娘親的,答應(yīng)她一定會好好護(hù)著兩個meimei。 強(qiáng)忍著的淚水終究低落,淚珠砸在手背上濺開。 這一下,把林戚給嚇到了。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