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夜梅林,渺渺無人跡1
腳下綠草如茵,夜風(fēng)拂過,頭頂?shù)姆凵坊ò?,一片一片如柔軟的碎玉一般悠悠飄落,落在碧綠色的青草地上,如同鋪上了一層柔軟的、香氣四溢的、薄薄的粉色地毯。 走在這片清麗奇美的梅林里,簡直就是行走在最浪漫的夢中。 不,比最浪漫的夢都還要美。 夜,很靜、很美。 天很開闊。 一勾上弦月靜靜掛在空中,暗藍(lán)色的天幕上萬點(diǎn)繁星閃爍,仿佛離人很近,似乎輕輕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萬點(diǎn)粉梅在這山頂?shù)娜彳浀囊癸L(fēng)里輕輕飄散、飛舞。 空氣里全是梅花那清奇的香氣。 孫春蕊走在這片絕美的梅林里,卻無心去欣賞這樣靜謐的美景與夜色。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警惕地四處觀望著。 在這山間絕頂上有一片清奇絕美的梅林或許并不是太奇怪,大自然總是非常奇妙的,但是居然有一條隧道從山間直通這里,那就讓人不能不多想了。 不知道此間的主人是個什么樣的人,是善是惡? 還有,江曉風(fēng)他到底去哪兒了呢? 孫春蕊慢慢走在如地毯般的柔軟的草地上,很安靜,簡直太安靜了,沒有一絲聲音,除了夜風(fēng)滑過鬢邊的發(fā)絲的聲音、吹落梅花瓣的聲音,她的腳步聲,草叢里,竟然連蟲叫聲都聽不見一聲。孫春蕊還可以聽見自己沉重而疲憊的呼吸聲,還有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這里簡直不像是人間該有的景色。 這里也不像是人間該有的靜謐。 這片梅林這么美,這么靜謐,這么廣闊,給人一種仿佛永遠(yuǎn)都走不到盡頭的錯覺。 梅林終于還是走到了盡頭,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豆大的燈火,孫春蕊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的確是燈火,不是月光,不是星星,是燈火,是人間才有的燈火。 原來,這絕壁上還有人家。 她心中一喜,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燈火慢慢近了,梅林盡頭竟然是幾間建造精巧雅致的房舍,那燈火就是從這房舍中透出來的。 屋舍前有一張小小的精致的石桌和兩張精致小巧的石凳。 那石桌上還放在一個青玉酒壺和一只短短的白玉簫。 粉色的梅花瓣落在石桌石凳上,都快將那玉簫掩埋了起來。 簫! 他們白天聽到的簫聲原來是從這兒傳來的。 難道江公子遇見了此間的主人?! 她心想。 她慢慢走到那透出燈火的那間房舍門前,敲了敲那扇精巧的竹門:“有人在嗎?”她輕聲詢問。 沒有人應(yīng)聲。 奇怪! 她猶豫再三,輕輕推開了那扇竹門。 房中的陳設(shè)映入眼簾。 屋子并不太大,卻非常雅致。 面前是一扇繡著夏日池塘中荷花荷葉的蘇繡屏風(fēng),那屏風(fēng)上的一朵金黃色的并蒂蓮簡直栩栩如生,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住目光。 轉(zhuǎn)過屏風(fēng),卻見三面墻上都有大窗,唯獨(dú)北面是一排竹制的書架。書架上的書籍可說有成千冊。包羅萬象。 西面的窗前放著一張精致的軟塌,孫春蕊想象著這房子的主人半臥在軟塌上,手捧一卷書的情景。夕陽西下,照在他懶懶的身影………… 南面的窗前卻放著一張上好的紅松木琴,從這面窗子看出去剛好可以看見她剛才穿過的那片梅林。坐在這窗前撫琴,看著這人間難得一見的美景,聽著山風(fēng),簡直是勝似神仙般的生活。 東面的窗前是一張大書桌,和一把軟椅,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紙鎮(zhèn)下壓著一張宣紙,宣紙上數(shù)點(diǎn)粉梅綻放。 桌上的燈盞里的燈油散發(fā)著淡淡的梅花的清香,就連燭光都仿佛是香的。 墻壁上沒有窗的地方,掛著字畫。 字畫上字跡圓滑靈氣,秀麗中也透出一種放蕩與不羈,不羈中卻又有一絲淡然。 看來,這間屋子的主人定然是個極其雅致的、而且絲毫沒有任何煙火氣息的人。這樣的人,自然難怪要住在這絕壁之上了,自然會與琴,與梅,與這月和山風(fēng)相伴了。 墻上的一幅畫吸引住了孫春蕊的目光,那幅畫中畫的一個妙齡女子在撫琴,她一襲白衣,眉眼似笑非笑,那臉色如皎月、如白梅,她仿若天上的仙子,似乎絲毫沒有人間的煙火氣。 孫春蕊看著那幅畫,總覺得那個畫中的女子眉眼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 她自嘲似地笑了笑,她又怎么會見過呢? 這幅畫可能是這間房子的主人的自畫像吧,真是想不到這世間竟然會有這樣驚世絕麗,又清麗淡泊,而且能忍受寂寞的女子。 獨(dú)自一人住在這琉璃門上,每日與山巒夕陽為伴,與梅為舞、和簫為歌。 她略略沉吟,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和處境,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她收回了心神,想起了她來這里的目的,來找江公子,他到底去哪兒了呢? 這屋子一覽無遺,她出了房間,進(jìn)第二間屋子,屋子里依然精細(xì)雅致,只是窗子少一些,墻上掛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月光從窗口照進(jìn)來,那把長劍在月光里泛著盈盈白光。 孫春蕊又進(jìn)了第三間屋子,第三間屋子里放著一個大大的澡盆,還有沐浴用的東西和掛衣服的木架之內(nèi)的。 只有這三間屋子,孫春蕊跑出跑進(jìn),找了幾遍,卻沒有一個人。 不,是簡直沒有一點(diǎn)人跡。 這屋子的主人去哪兒了呢? 江公子到底去哪兒了呢? 明明那梅樹下的石桌上酒未干、簫還在,明明那窗前書桌上的宣紙中梅花圖尚未完成…… 難道?! 她心念一轉(zhuǎn),沖向那第三間有澡盆的屋子,還沒等她進(jìn)屋,突然聽見第一間房子里傳來一聲慘叫。 是江公子的聲音! 她立刻折身回來,沖進(jìn)了第一間屋子。 屋子里一如既往的雅致,桌上的紅燭靜靜地燃燒著,空氣有梅花那淡淡的香氣。 確實(shí)是從這間屋子里傳出來的,但是屋子里的陳設(shè)簡直是一覽無遺。 琴、軟塌、屏風(fēng)、書桌、錦凳,成排的書架,墻上掛著的字畫。 江公子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