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我手里頭那點兒塞牙縫的股份,你想要,我也可以白送給你!”沈茹茗俯身撐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狠瞪著她,“你敢把視頻爆出去,敢搞嘉行,我跟你拼命!” 見狀,宋蜜輕輕一踮左腳,連人帶坐下的椅子一起退后了去,“七小姐要是覺得不夠,繼續(xù)?!?/br> 霎時間,沈茹茗的怒火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一浪接著一浪,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噬! 活了將近三十年,她還真沒被人氣成這樣過,氣得她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撕了這個狂妄自大的女人! 但是她不能! 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不止嘉行完了,自己十有**還會以以人身傷害罪起訴! 她不會做這種蠢事! 她也不是沒想過把殺手锏拋出來,幾次話到嘴邊都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是她最后的籌碼,必須用在刀刃上! 所以她只能砸東西來發(fā)泄! 從辦公桌砸到茶水間,所有能砸的她都砸了一個遍,徒手砸不動,一開始她是撿起地上的筆記本電腦砸,到后面看什么順手就掄起什么砸! 越砸越起勁,破壞力也越來越強。 不到十分鐘,偌大一間辦公室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遍地碎玻璃。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連忙敲門詢問,宋蜜回了一句沒事,根本不能打消他們的緊張,沒多久一名男助理就慌忙火急地沖了進來。 結(jié)果宋蜜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由著她去。 又過了兩分鐘,葉昭也沖進來了,一樣被宋蜜制止了他準備把人拎出去的動作。 等沈茹茗終于砸不動了,喘著粗氣重新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宋蜜沒事人一樣低頭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七小姐的戰(zhàn)斗力不行啊,滿打滿算也才砸了二十一分鐘。” 沈茹茗伸手一攏頭發(fā),滿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指向她,“宋蜜,算你狠!” “不過我提醒你,”沈茹茗慢慢露出一個有恃無恐的輕笑,手指指尖一點點朝下,“你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宋蜜,你也有弱點。” 宋蜜看著她的手指停住,而那指尖指向的,正是自己的肚子。 ——她竟然知道了? 眸光一凜,宋蜜面不改色地等著她把話說出口。 沈茹茗緊緊盯著宋蜜,就是看清楚她的第一反應(yīng),借此判斷自己手里握著的這張底牌,價值幾何! 可這個女人的城府和心機顯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深,明知道她在說什么,居然還能淡定得連眼睫毛都沒有掀動一下。 老爺子戎馬一生,英明一世,死到臨頭到底給他們招了個什么妖孽回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場沒有硝煙的心理博弈。 大半分鐘過去了,沈茹茗還沒張嘴,宋蜜正想再激她一句,結(jié)果沈茹茗卻突然收了手,轉(zhuǎn)身走掉了。 地上的碎玻璃被她踩在鞋底,發(fā)出支離破碎的哀嚎。 很快,宋蜜長睫一闔一掀,斂了眸,同時放松身體,整個人完全地抵靠在了椅背上。 葉昭朝她走過來,“宋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剛剛跟沈茹茗對視的時候,宋蜜就把問題鎖定在了錦州二院。 沈茹茗的人能偷拍到她跟明皓同框的照片,就有可能跟到錦州二院,既然看到她半夜進了醫(yī)院,順藤摸瓜搞到她的就診記錄,完全是有可能的。 封鎖消息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無非是一個價錢的問題。 收住思緒,宋蜜紅唇一掀“等林助理落地,讓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br> …… 一周后,就在四海大廈一樓,宋蜜剛走出董事長專屬電梯,抬眼就看到了一身灰色西裝的溫宴禮。 男人顯然也看到了她。 這是那天共進午餐之后,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宋蜜雖然沒有親自跟進,但,也知道他是為什么而來。 沈燁的尸檢報告出來了,法醫(yī)在沈燁的胃液里發(fā)現(xiàn)了輕微劑量的安眠藥。 既然是約好了直播割腕,其中一個人為什么會事先服用安眠藥? 鑒于這個重大疑點,jg方已經(jīng)正式立案偵查。 云溪山莊被初步認定為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而他作為沈燁的代理律師,跟四海集團的法務(wù)部有協(xié)助案情方面的相關(guān)往來,邏輯上是說得通的。 但,是否有必要親自跑一趟,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董事長專屬電梯在最里面,宋蜜要走出去,就一定要經(jīng)過男人身邊。 盯著人看,固然不禮貌,但是一眼之后就好像根本沒見過,更不禮貌。 宋蜜心想,這是要跟她形同陌路的意思了? 偏偏男人薄唇一掀,“宋總。” 聞言,宋蜜慢下腳步,琥珀色的瞳仁輕輕一轉(zhuǎn),蘊著三分嘲諷的眸光便落到了男人俊挺的面孔上,“我還以為溫律師今天眼神不好,沒看見我呢!” ——罵他瞎? 溫宴禮的眉峰處隱跳了跳,這個女人,一旦不好說話起來,便容不下一絲一毫的怠慢。 不僅容不下,還要坦坦蕩蕩地告訴你,這要是換做在商場上,那就是死也要讓你死個明白。 他向來是沉穩(wěn)慣了的冷性子,偏偏在面對她時,似乎總有那么幾分心浮氣躁。 將那縷虛浮往下壓了壓,才用一貫水波不興的語氣問道“宋總要出去?” 第40章 你今晚有空嗎? 明知故問,可不像是惜字如金的溫律師會做的事呢! 宋蜜瞇了瞇眼,很快睇了個眼神給身后的人。 葉昭立即意會,“宋小姐,我先去開車?!?/br> 等葉昭帶著另一名女保鏢先行離開之后,宋蜜的眸光不緊不慢地回到男人臉上,“溫律師,有事找我?” 他確實有事。 但,有口難言!他總不能說,取消手術(shù),把孩子生下來他養(yǎng)吧! 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了一個詞,笨嘴拙舌,“……你今晚有空嗎?” 聞言,宋蜜眼波微動,只是那漣漪被她按捺住,并未蕩漾開去,“看來今天是跟溫律師差點兒緣分了?!?/br> “我今晚沒空呢!” 不止今晚。 手術(shù)之后,她怎么也要臥床靜養(yǎng)三天。否則,真把身體折騰垮了,還談什么大限將至之前的縱情瀟灑? 這次,溫宴禮眸中明明白白掠過了一抹深色,“是宋總這么快就有了新目標,還是,我高估了宋總對我的興趣?” 這話說得夠直白。 很合宋蜜的胃口。 只不過,時機不湊巧,這是她也無可奈何的事。 雖然不知道男人為什么會有新目標這一說,但她還是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溫律師怎可妄自菲??!” “女人嘛,總有不方便的時候。”話說到這里,宋蜜視線下移,停在他身上某處一秒之后回歸,繼而曖昧地朝他眨了眨眼,“要是溫律師興之所至,不如,先找陸小姐切磋一下?!?/br> 言畢,宋蜜一點點斂去了眼底和面上的漩旎之色,不過翻兩頁書的功夫,眉眼之間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貫的高不可攀。 抬腳,從男人身邊走掉了。 在她背后,怔了數(shù)秒的溫宴禮斂眸,眉眼之間的霜色也隨之散去。 很快的,他邁步上前,伸手按電梯。 進了電梯之后他拿出手機給封爵發(fā)了一條信息,“十分鐘之內(nèi)給我電話?!?/br> 手機在第十一分鐘才響起來。 秒速接聽,那頭的人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直接開口了,“給圣諾亞醫(yī)院的院長打個電話,就說內(nèi)部大檢修,取消貴賓樓今天下午所有的預(yù)約手術(shù)?!?/br> 封爵在那邊楞了半天,“取消手術(shù)?” “這萬一要是十萬火急等著救命的大手術(shù),那可……” “圣諾亞什么時候收過等著救命的病人?”溫宴禮語氣沉冷,不容置疑的口氣堪比任何一部瑪麗蘇劇里的霸總男主,“損失記我頭上?!?/br> 被使喚的封爵反倒樂了,“得勒,只要有溫總這句話。總歸股份你比我多,真要談?chuàng)p失,也是你比我多!” “不過,你總得告訴我一聲為什么要這么興師動眾……”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嘿,我說這小子……”封爵正跟朋友一起吃飯,收了手機往桌上一扔,抬眼對上對面看著自己的人,“誰讓爵爺我就這么一個打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親兄弟呢!” “辦!” 說罷,他重新拿起手機翻通訊錄,找到圣諾亞張院長的號碼打過去,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了。 對方自然不敢怠慢他的意思,一迭聲地說馬上就通知下去。 掛了電話,封爵扯著嘴角哼了聲,“一幫勢力眼的狗東西,想當(dāng)初我老頭子剛出事那會兒,哪個不是背地里忙著想后路,生怕沾上身?!?/br> “啪!”封爵再次將手機往桌上一扔,之后也沒再拿起筷子,反而給自己點了根煙,吞云吐霧地抽了起來。 在坐的都是跟封爵多則十幾年,少說也有七八年交情的一幫兄弟,七年前封家出的那攤子事,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聞言,大家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最后還是曲賀最先開口把氣氛活躍了起來,“不是,爵哥你說咱們大律師這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俊?/br>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跟著起哄,“是啊,什么事兒得把整個醫(yī)院都空出來?” 七嘴八舌越說越離譜,最后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不對啊爵哥,該不會,你要做大伯了吧?” 冷不丁聽到這話,封爵一口煙嗆進喉管,愣是連著咳了好幾聲,臉都漲紅了,坐得離他最近的曲賀連忙給他遞水,“……不過老七這話說的也在理,你們錦州那個醫(yī)院,最牛逼的不就是婦產(chǎn)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