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半個多月了! 她吞了一次安眠藥,消停了沒幾天,又割了一次腕。 兩次自殺未遂。 就算是他好過的女人,搞出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也絕不會多看一眼。 早死早超生,他還能攔著人家重新投胎不成! 可是眼前這個,是他的親meimei。 他怎么能坐視不管? 但他是真的煩! 煩透了! 宋蜜不好對付只是一方面,來日方長,他總能再找到下手的機(jī)會。 可是,眼看自己meimei變成了這么一個怨毒婦人,等他整死了宋蜜,從前那個知書達(dá)理的好meimei就能回來嗎? 半個多月了! 陸之遠(yuǎn)對這個期待,真的是一點兒實現(xiàn)的把握都沒有! 再多看一眼陸之芝瘦得已經(jīng)脫了形,又因為極度的憤恨和暴怒而面目可怖的一張臉,他不可挽回地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派人送你去溫哥華,必要的話,我還會找一個心理醫(yī)生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陸之芝頓時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哥,你怎么能……”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陸之遠(yuǎn)臉色鐵青,言語也毫不留情,“你是受到了傷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承受的一切,也是你當(dāng)初想要加諸在宋蜜身上的!”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既然有膽子害人,就該準(zhǔn)備好承受對方的報復(fù),你現(xiàn)在知道……” “我沒她那么狠!”陸之芝的聲音尖得變了調(diào),“我是算計了她,可是她失去了什么,她不過是跟自己一心想要勾搭的男人睡了一次!” “可我呢!”想起那天夜里的一幕幕……她真恨不能一把拉開車門,飛撲過去把宋蜜一口一口咬碎了,再吐出來喂狗,“我承受的是什么?我遭遇了什么?” 噩夢結(jié)束之后,她像一只被扯得千瘡百孔的破爛人偶一樣,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找回一點點正常的知覺。 嚴(yán)重撕裂,腹痛,炎癥…… 不僅僅是臟,她已經(jīng)被毀了! 徹徹底底的! “是,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該!那宋蜜呢!”她伸手指向窗外,“為什么她害了人,就可以什么事都沒有?” “為什么?” “我不甘心!” “我絕不接受!” 陸之芝猛地回過頭來,歇斯底里的嘶吼一聲接著一聲,震得陸之遠(yuǎn)的兩只耳膜都快破了。 對于宋蜜的惡毒和狠辣,他當(dāng)然同仇敵愾,他發(fā)誓一定會將自己meimei所承受的痛苦,千百倍地奉還給她! 但,這個決定他是不可能更改的,“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必須走,你看看你現(xiàn)在,還有一丁點正常人的樣子嗎?” “你是陸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和爸爸從小到大都當(dāng)你是掌上明珠,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個潑婦有什么區(qū)別!” “你必須離開,回溫哥華去!” 陸之遠(yuǎn)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毋庸置疑的決絕。 陸之芝的眼淚落得越來越兇,心里也越發(fā)的絕望,對宋蜜的滾滾仇恨像洪水猛獸一樣吞噬著她,撕咬著她。 宋蜜早已經(jīng)上車走了。 現(xiàn)在她身邊不止有葉昭,還有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那個男人,他們都在她身邊! 今天晚上這個機(jī)會,就這樣從她眼前溜走了! 她怎么能甘心! 她好恨! 恨得她只能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背,將上下牙齒全部陷入皮rou里,才能勉強(qiáng)抑制住不喊叫,不發(fā)瘋! 但她到底還是聽到了一句,“……至于宋蜜,哥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放過她!” …… 另一邊,酒店房間里。 葉昭走出去,房門關(guān)上之后,宋蜜傾身上前,動手打開了剛剛讓葉昭在路上買的外用醫(yī)藥箱。 將消毒藥水,幾種不同的藥膏,紗布,膠帶和剪刀一一拿出來擺好之后,宋蜜攸地一抬眼,沒什么耐性地對上男人的一雙長眸,“手!” 看出女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壓著的不滿,溫宴禮眸光緩動,言出必行地把手伸了出去。 五根手指,手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破皮,出血,最嚴(yán)重的是地方已經(jīng)可見白骨。 宋蜜面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心里卻密密麻麻的一痛,仿佛被一排長針扎過,針頭已經(jīng)拔掉了,痛感卻一直在蔓延。 很快的,她淡淡道,“忍著點?!?/br> 撕開棉簽袋,擰開消毒藥水的瓶蓋,跟著,她連眼皮子都沒有再抬一下,一氣呵成地開始給他手上的每一處傷口消毒。 干脆麻利得仿佛不帶一絲個人感情。 而她手里的棉簽落到他傷處的力度,卻是輕之又輕。 然后是上藥,分別纏上紗布,剪了膠帶貼好。 整個過程,溫宴禮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里想的卻是,類似這樣的清創(chuàng)和包扎,她做過多少次? 什么時候?qū)W會的? 是在南非,還是在敘國的時候? 開槍,也是在那個時候?qū)W會的嗎? 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一定經(jīng)歷過許多普通人三輩子都不會經(jīng)歷一次的事。 充滿了傳奇色彩。 有那么一瞬間,他心里甚至在想,這樣一個女人,被他遇到,究竟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這是他的不確定。 但他確定的是,不論這個答案是幸,還是不幸,他都不打算錯過她。 女人收拾醫(yī)藥箱的動作已經(jīng)在收尾了。 而她由始至終,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見她起身,溫宴禮禁不住喉間一動,叫了聲,“蜜兒。” “好了,”宋蜜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眸光寡淡得好像他是任何一個別的什么人,“溫律師請回吧!” 他眸中掠過一抹黯色,眼前的女人已經(jīng)顧自轉(zhuǎn)身走了開去。 是朝房間門口的方向。 ——她真的想他走? 宋蜜很快就走到了房門口,伸手拉門的一瞬間,她瞥見了自己手指上沾染了藥水的顏色。 不妨,洗洗就干凈了。 并未遲疑的,她擰著門把手,拉門了房門。 然后轉(zhuǎn)過身,等著男人走過來。 房間很大,隔得遠(yuǎn),她看不清男人的臉色。不過,他很快站了起來,抬腳而動。 溫宴禮一步步朝門口走過去,走近,在女人側(cè)身讓他通過的動作之下,并未停留地,走了出去。 宋蜜隨后關(guān)上了門。 錯身而過的一刻,兩人毫無眼神交流。 轉(zhuǎn)身,倚靠上門板,下意識地將身體放松,她仰頭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她在調(diào)整自己。 房間里瞬間恢復(fù)了無人一般的安靜。 她在生什么氣? 手是他的。 知法犯法,把人打成重傷的也是他。 他自己都不肯愛惜自己,她cao的哪門子心?! 但她就是不爽。 煩躁。 這種壞情緒在看清他手背上的傷的那一刻,瞬間達(dá)到了巔峰。 她只能用冷漠來壓制。 越心疼,越若無其事。 仿佛是一種眼不見為凈。 他走了。 她心里雖然不見得真的清凈了,但,總比他在眼前晃悠得她心煩意亂的好。 這是宋蜜在一種不用于常人的情緒干預(yù)之下的想法。 類似于,自我保護(hù)。 門外站著的人的想法,卻沒有像她一樣“反其道而行之”。 溫宴禮眉峰隱蹙,一雙薄唇抿于一線,剛剛他為什么就這么乖乖地走出來了? 她如果真的不想見他,之前在派出所門口又怎么會一路飛奔? 她明明就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