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不清楚,畢竟各個地方的規(guī)矩不一樣,國內(nèi),就更不好說了。”葉昭似乎并沒有想起從前的不愉快,也或許是因為那段傷痛早已經(jīng)跟他的生命融為一體,被不被提起,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分別。 宋蜜很快說了句,“等喬豫東醒了,我問問他的意思,畢竟,受傷流血的人是他?!?/br> 她倒不是真的重視喬豫東的意見。 這兩個人擺明了是沖著她來的。 不過,不借著這個由頭,她又怎么順理成章地揪出陸之遠這個始作俑者呢! 陸之遠恨她,更恨沈延業(yè),搞這一出無非是想坐山觀虎斗,等明天動工儀式之后,他恐怕還會第一時間去恭喜霍清玨,名為祝賀實為邀功,目的就是再多撈一個額外的大人情。 殊不知,霍清玨只為了她手里頭的一套方案就把他給賣了。 等到喬豫東醒過來之后,被告知他之所以挨這一刀的始作俑者其實是陸之遠,從今以后,喬豫東對陸家不說交惡,心里起碼會有點膈應(yīng)吧! 以喬家在帝都方方面面的影響力,只要有了這點兒膈應(yīng),將來陸家一旦有什么事需得求到喬家門下,還會像從前一樣方便嗎? 那就拭目以待吧! 陸之遠現(xiàn)在還不是陸氏的當家人,就敢公私不分地在商場上壞她的事,簡直是拎不清! 虧得之前在陸之芝的畫展上,她還以為陸之遠是個上道的,現(xiàn)在看來,當時她真是定義下得太早,眼拙了呢! 思緒一斂,宋蜜拿出手機給林助理打電話,“……陸氏有一批調(diào)料品急于出清……目前陸氏正積極地跟萬家談,不過萬家把價格壓得太低,陸氏不甘心,雙方正僵持?!?/br> “……只要派人跟陸氏聯(lián)系,談價格,給陸氏希望,讓他們自以為萬家不是唯一的機會,拖到最后時刻再談崩,這時候陸氏就只能轉(zhuǎn)頭再去找萬家,到時候萬家勢必還會再把價格往下壓……” 聽完她的話,林助理什么都沒問,只說,“我馬上辦?!?/br> 掛斷電話之后,宋蜜闔上了眼睛,閉目養(yǎng)神。 其實她背上很疼,整個人也極度的疲憊,不舒服,仿佛連呼吸都牽扯著某根痛覺神經(jīng)。 于是她下意識地動腦子,想事情,借此分散注意力。 按她剛剛吩咐林助理的思路去做,很顯然,最后好處都落到了萬家的口袋里。 不過,她也沒什么損失。 就當是她送給霍清玨上位的賀禮了。 有時候損人呢,不一定非得利己,適當?shù)貛蛣e人作一作嫁衣裳,權(quán)當是一種投資了。 霍清玨把這件事告訴她,大概以為她會透過什么渠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捅出去,好讓萬家迫于輿論壓力而不敢吃下這批貨。 食品安全一向都是被廣泛關(guān)注的熱點民生問題,單單是“臨期”兩個字,已經(jīng)大有文章可做。 何況陸氏這批調(diào)料品之所以造成這么長時間的積壓,其實是因為早前整個食品行業(yè)的環(huán)保門檻提高,一大片相關(guān)企業(yè)的廢水處理技術(shù)不達標,陸氏也上了黑名單。 當時陸氏好幾家工廠都被勒令停產(chǎn)整頓,這才造成了大批半成品滯留倉庫。 想來,這批調(diào)料品能最終過審,必然也是陸家上上下下積極疏通活動之后的好結(jié)果。 環(huán)保問題,又是一個大熱點。 所以,要拿這件事情做輿論文章,熱點夠,槽點也夠,完全可行。 但她偏偏就不這么做。 因為霍清玨十之**認定了她會這么做,而她又怎肯輕易被旁人料中? ……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葉昭一路送到她公寓大門口,輸入密碼的時候她想到什么,猶豫了一下。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改掉密碼。 等門開了,她抬腳走進去,葉昭也跟著進來了。 真正是寸步不離。 大步走進去將各個房間各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之后,葉昭走回到她面前,“我讓梁涼上來。” 宋蜜眉心一動,“不用?!?/br> 葉昭顯然不贊成,“沒有絕對安全。” 她牽動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所以,就算她睡在我旁邊,也沒有絕對安全?!?/br> “很晚了,你也下樓去休息吧!” 說罷,她抬腳朝里面走去。 身后很快傳來一聲,“那我們輪流在門口值班?!?/br> 宋蜜便沒再出聲。 徑直走進了浴室。 脫掉衣服之后,她下意識地湊到鏡子跟前去看后背上的刀疤。 粉色的一道rou痂,很醒目。 周圍的肌膚分明透出一種青色。 有兩處特別明顯的,像褪去的鞭痕。 她想伸手去碰一碰,疼痛讓她的動作瞬間變得緩慢,指腹落到皮膚表面的觸感卻非常的不真實,好像隔著一層?xùn)|西似的。 因為腫起來了。 等她淋浴干凈,浴缸里的熱水也放滿了,進去泡了不多時她便感覺舒服了不少,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水在慢慢變涼。 她掙扎著從水里起來,走出浴缸剛從毛巾架上取下浴巾,還來不及裹到身上,門從外面被推開了,“蜜兒!” 溫宴禮的視線瞬間被她通體的雪白占滿,暖黃的燈光交織著一室氤氳的水霧,她就站在那里看著他。 身上沒有任何遮擋。 一身晶瑩剔透的絕美。 頭發(fā)和肌膚上都還在滴著水。 光溜溜的兩只腳踩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很快的,她將手里的浴巾打開,披到了身上。 溫宴禮也沒有愣站在那里。 和女人的不慌不忙不遮不掩一樣,他也沒有刻意移開視線,或是低頭,更沒有任何欲念,只神色如常地抬腳走到了她跟前。 下意識就要幫她擦身子,伸手的一瞬間卻頓住了,而后他快步走到洗手臺前洗干凈了手,然后重新走到她面前,“我來。” 兩人已經(jīng)睡過好幾回了,還同居了半個多月,宋蜜毫不扭捏,手一松,任由他拿浴巾將她從頭到腳擦干凈,再幫她穿上浴袍,牽著她的手走到衣帽間去吹頭發(fā)。 她的頭發(fā)太長了,他來來回回吹了許久,等他放下吹風(fēng)機的時候,她都快睡著了。 很快便聽到他叫了她一聲,“蜜兒,我背你回床上去睡?!?/br> 宋蜜便費勁地睜了眼,“用走的。” “好。”原本他是個半蹲下的姿勢,聽她這么說,連忙起身牽了她的手,“我們回房間。” 宋蜜只想睡覺。 男人大概也看出了她精神不濟,并沒有問她什么,只牽著她走回臥室,扶她側(cè)躺下。 躺上床之后,困意越發(fā)席卷而來,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男人的臉,她是面朝著他懷里睡的。 就像前面半個多月里,只要是周末的早上,他不必去律所,她也都是一睜眼就看到他的下巴。 其實也不過只隔了一個晚上。 他不過是一個晚上沒有睡在她身邊。 怎么她竟然覺得像是過了許久似的? 大約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其實昨夜她之所以一挨著枕頭就睡了,疲累之極其實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因為他。 有他在身邊,她總是格外的安心。 她對他信任和依賴已經(jīng)形成了,對他的氣息有了身體感知,仿佛一種條件反射。 在他身邊,她的身心會自動的卸下一切防御。 宋蜜很清楚,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情感已經(jīng)到了一個日漸失控的程度。 或許,早已經(jīng)超越了喜歡。 她舍不得。 她想要這個男人。 甚至想一輩子就這么過下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唯有快刀斬亂麻。 主意是昨天晚上就拿定了的,情感上卻做不到當機立斷。 于是她安慰自己,就讓她再多享受這一個早上。 就這一個早上。 男人大概也是累狠了,她都已經(jīng)睜著眼睛反反復(fù)復(fù)看了他許久,他竟然還沒有一點兒要醒過來的樣子。 而且看天色,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早了。 這在他們前半個月的同居生活里,倒是從來不曾發(fā)生過的呢! 可是她餓了! 饑腸轆轆,十分不舒服,再不起來吃東西,她的肚子怕是都要咕咕叫出聲了。 既然決定要愉快地渡過這最后一個早上,宋蜜心里松快了,便起了逗他的心思,誰知手一落到他臉上,觸手之間的熱度令她心里一驚。 ——發(fā)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