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第25章 入v第二彈~ 見秋羽一掏掏出個大腿骨, 魏寧和頭皮也炸了下。隨后兩人圍繞這根骨頭面面相覷,還是魏寧和先開口:“秋羽啊,看不出來啊, 你還有收藏骨頭的癖好?” 秋羽咬牙:“你看清楚, 這塊骨頭六尺九寸,大腿骨八處獸牙齒印, 小腿骨腳踝處有咬斷痕跡, 分明與我們不久前親自挖坑埋下的一模一樣?!?/br> 魏寧和嘆為觀止:“你觀察得挺仔細?!?/br> 秋羽臉色又臭了,“這是陣師的入門基礎(chǔ),你個鄉(xiāng)巴佬我不與你說話!” “咱們基礎(chǔ)不一樣?!蔽簩幒屠^續(xù)盯骨頭。 所以,這根腿骨是怎么避開她和秋羽的注意,偷偷跑入儲物袋里的? 要么邪祟附身了, 要么腿骨成精了。 秋羽顯然想到這種可能, 頭頂?shù)陌Q毛炸了一炸,劈手一沓驅(qū)邪符:“何方妖孽, 速速現(xiàn)身, 否則本道饒不了你!” “你這樣會嚇到它的?!蔽簩幒妥柚骨镉?,俯首對骨頭柔聲道:“骨頭,你倒大霉了知道么。這里吃食快用完了, 等過兩天食物告罄, 沒東西吃我們會考慮啃骨頭,喝骨頭湯。” 秋羽:“………” 合著您這樣就不兇殘?! 被兩人包圍的腿骨, 安靜片刻,突然直立而起,瘋狂撞向陣法邊緣,撞一次,磕一次, 換個方位再撞一次,再磕一次。砰砰砰,腿骨的遭遇證明,姜宗主師徒倆的陣法,真的名副其實,逃不出去。 魏寧和忍俊不禁:“這只骨頭精蠻可愛的。秋羽,拎它回來,撞來撞去也是很辛苦的?!?/br> 于是腿精被拎了回來。 嘎吱嘎吱……那雪白腿骨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約摸感應(yīng)到了兩人的實力,大腿骨咔嚓一下,朝秋羽彎折,咯吱咯吱,響了兩下。 秋羽皺眉:“看不懂,會寫字么,寫與我看?!?/br> 魏寧和:“它在彎腰向你求饒,求你放過它,讓它走吧。呵,這腿精倒會挑人,挑了個厲害的大腿抱,這年頭不好混,骨頭也都勢利了。” 腿骨頓住片刻,激動地咯吱咯吱響了兩聲。 魏寧和樂不可支,蹲下身來:“行吧,你不勢利。我問你一個問題,是坑挖得太淺,還是土質(zhì)疏松你不喜歡,不好好待在地下,非跟著我們跑出來干嘛?!?/br> 腿骨:“嘎吱嘎吱,嘎吱嘎吱?!?/br> 魏寧和:“別別別,你的喜歡我們消受不起。你有沒有想過,萬今兒個你跟隨的是兩個凡人,天生膽子小,被你這一嚇可要變成鬼嘍?!?/br> “嘎吱嘎吱,嘎吱吱吱……” “你說你懂點音律,能陪我們解悶兒?那也行……” 秋羽看的一愣一愣,阻攔魏寧和與這腿精談天說地,問道:“你聽得懂這骨頭說話?” 魏寧和:“略懂一點兒。你拿點吃的出來,我真的很餓?!?/br> 秋羽翻找半天,從艱難地從儲物袋里找出一袋凡人能吃的靈果。問:“你跟誰學(xué)的?!?/br> 魏寧和詭異地笑了笑:“自學(xué)成才。你可要學(xué)習(xí)?” 秋羽搖頭,肅然道:“不必,我等仙門修士不與邪魔為伍?!闭f罷他起身拎起骨頭,“終究是異類,以防萬一還是丟了吧。況且這骨頭待著身邊委實不雅,搞得我們像魔修。” 骨頭嘎吱嘎吱,又是蹦又是跳,都逃不出秋羽手掌心。只得向魏寧和求救,魏寧和瞇眼笑笑,捻起一顆靈果放入口中,置若罔聞。 秋羽將腿骨丟出去以后,回到陣石邊,盤膝而坐。 魏寧和輕咬靈果,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酸,真的太酸了。這花孔雀是不是故意的! 為裹腹計,勉強吃了一顆,酸得眉頭小臉揪巴。這輩子可再別吃靈果了。 此時此刻,魏寧和萬分懷念蘇雋,有他在,哪能淪落到啃靈果的地步?慘! 靈果擱置一旁,魏寧和開口道:“還有其他吃食?” 秋羽摸向儲物袋,摸著摸著又變了臉色,手上猛然用力,一條白慘慘的腿骨被狠狠摔在地上。 魏寧和眨眨眼,摸著頭發(fā)捋了捋:“吆,還是那根腿精,你跟它產(chǎn)生情誼了,不舍得丟?” 秋羽不可置信:“分明已經(jīng)扔出去,它不可能……罷了,再去扔一回。我絕不與邪祟為伍。” 魏寧和幽幽道:“恐怕它賴上你了。” 秋羽臉色急變,取出護掌套戴上,拎起大腿走出去急奔而出。再次回來,扒拉開儲物袋一瞧,那根雪白腿骨還在袋子里。 再遲鈍也該回過神來了:“困陣不會出問題,這骨頭邪了門。” “可能修補陣法時哪個地方弄錯了?!蔽簩幒筒[起眼睛:“也可能人家腿精本領(lǐng)高強。” 魏寧和:“既然丟不掉,那就留下唄?!?/br> 一番折騰,兩人勉強留下這根腿精。秋羽本打算將腿骨放在自己身邊,萬一有危險,魏寧和那小身板也指望不了,只能自己應(yīng)對。誰知白骨精轉(zhuǎn)而投向魏寧和懷抱,死活賴著不肯走了。 秋羽臉色又不好看:“你個破爛骨頭還敢挑剔,由得著你挑剔?” 魏寧和:“可能它覺得跟你無法溝通。對,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對牛彈琴!” 秋羽氣急敗壞,布了個小型困陣,將白骨精丟進去,“哼,有本事你再出來試試?!?/br> 腿骨在小困陣中蹦來跳去,這下真出不來了。 過了兩個時辰,魏寧和有些困倦,囑托秋羽:“我先睡了,你守好夜?!?/br> 秋羽嘟囔:“凡人就是麻煩?!?/br> 夜深人靜,魏寧和聽到一陣似有若無的嗚咽聲。她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秋羽已經(jīng)睡著了。 魏寧和黑了臉,就說花孔雀不靠譜了,讓他守個夜,居然睡得死沉死沉。 站起身,猛然發(fā)覺不對勁。 魏寧和刷地轉(zhuǎn)頭去看小困陣,小困陣里哪里還有腿精的影子,這小精怪跑得沒影了! 陣中風(fēng)聲乍起,嗚嗚咽咽的鬼哭聲四面八方,越來越響,越來越厲。 “娘,阿娘……” 魏寧和坐在陣石上,眼前一陣恍惚,就看到三月春紅柳綠的郊外,一個十二三歲少年朝她跑來,身形修長,容貌、穿戴無一不精致,跑動間氣力充沛,卻無靈氣波動。 俊美高大的男人哈哈大笑,口吻驕傲寵溺:“我兒習(xí)武資質(zhì)非凡,將來必成大器。堯兒,試試能劈開那塊石頭不?!?/br> 他身旁看起來溫婉端莊的女子踹男人一腳,罵道:“揠苗助長!老娘的兒子成不成器,誰敢欺負!” 男人委屈:“芊芊,我都是為了堯兒好……” “好個屁!”叫芊芊的女子并不領(lǐng)情,兇神惡煞地懟回去。然而面對兒子,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累不累,渴不渴,堯兒咱要不回家去。阿娘燉了你最愛的鴿子湯!” 美滿的一家三口,令人羨慕。 魏寧和垂下眼瞼,不知怎的眼前浮現(xiàn)出魏梧州的模樣,喉嚨有些酸澀,看看人家的爹,再想想自家爹,活著天天擠兌她,一度讓她以為自己是大水沖來的。 算了,那老東西,想他做什么。 正待魏寧和收攏悲傷,眼前畫面云霧散去,凝成一副新模樣。 方才那少年已褪去華裳,穿一身粗陋布衣,飛身跳入一堵高大樓墻。單看綠瓦紅墻,便知此處富貴非凡。 可魏寧和卻感覺到一股深切悲哀,此刻她仿佛附身在少年心里:進自己的家,卻像個賊一樣偷偷摸摸。爹……算了,哪還有什么爹,他沒有爹! 少年幾下縱躍,到一處把守森嚴的破舊屋子。小心翼翼鉆入屋內(nèi),與屋中轉(zhuǎn)過身來的女子撞個正著。 魏寧和皺眉:“芊芊?” 第一眼所見的外柔內(nèi)剛女土匪芊芊,此刻荊釵布裙,顴骨拱起,瘦削得嚇人。 芊芊眼眶剎那紅了,卻立即回過神,低聲怒喝道:“都讓你走了,還回來干什么,送死嗎?!” 少年:“阿娘,我來帶你走?!?/br> 芊芊低吼:“走個屁……聽話,趕緊走,不用管阿娘。等她來了,就走不了了!” “吆吆吆,母子情深催人淚下。”隨著一聲柔腔戲謔,門被破開,搖曳進來一粉紗覆面的女人。女子視線掃過少年,落到芊芊身上,狹長眼睛里閃過一抹妒忌。 隨后進來個高大俊美男人,走到粉紗女子身邊,寵溺地攬住她。他目光凌厲地掃過室內(nèi),飛快略過芊芊與少年,從頭到尾,沒多給曾經(jīng)恩愛的妻子與心愛兒子一個眼神,似乎在看兩個陌生人。 粉紗女子盯著芊芊,果不其然捕捉到她臉上的痛楚,粉紗下的嘴唇快意勾起,吐氣如蘭:“夫君,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么?” 男人神色微有些呆滯,拔劍出鞘,步履僵硬地靠近母子倆:“記得,殺了他們。”只是,他狠狠搖搖頭,手劇烈顫抖,不知怎的就下不了手。 少年心中警鐘大作,“阿娘快走!” 芊芊挺身擋在少年身前,“給我走!” 來不及了,粉紗女子袖中飛絲,一瞬間纏繞住芊芊脖子上,輕輕一拉。 芊芊愣了愣,轉(zhuǎn)過頭,滿眼悲哀,嘴巴動了動,頃刻間脖子出現(xiàn)一道血絲,頭身分家。 “阿娘!??!” 少年滿臉都是血,人快瘋了,“阿娘阿娘!” 男人也像是反應(yīng)過來,口吐鮮血,似乎掙脫了眸子某種控制,悲痛欲絕走向芊芊尸身,還沒靠近,少年彎腰抱起芊芊頭顱,翻個窗趁夜色飛快逃跑。 魏寧和心下大驚:方才她看的可清楚,粉紗女子來歷不凡,十有八九是仙門中人。可一個仙子,跑到凡間給人做妾,又屠戮原配想殺嫡子,未免……心狠手辣。 濫殺無辜之人,罪不容赦! 魏寧和深吸口氣,捶捶心口,大半夜看這么個東西,氣得肺疼。掐一個響指,眼前景象灰飛煙滅。 嗚咽聲散去,悠悠吹塤聲響起,如泣如訴。 困陣里的一棵老樹上,坐著一個吹塤蒙面鬼,全身裹在黑袍中。只露出握塤的手,手指修長,蒼白到透明。 只看那背影,魏寧和便知,那是幻境里的堯兒。 “你想做何。” 樹上傳來稚嫩的少年聲,飽含蒼涼:“去你所見,吾即是那幻象中少年,家中父親寵妾滅妻,那小妾奪去我父尚不滿足,又殺我阿娘,還要殺我。手無寸鐵的孩子逃入天虞嶺,葬身虎狼之腹……” 魏寧和:“你全部尸身,只剩一根腿骨?” “還有其他,不過都被嚼碎,無法拼湊。這根腿骨還算完整?!?/br> 可憐。 “那你出來意欲何為,奪舍?還是吃人?” “……呃,沒這么兇殘,只是想找個人陪吾說說話。被封印在此不知多少年,太寂寞了。你能明白這種孤寂么,夜夜撕扯著心……能不能請你,陪吾一會兒?!?/br> 堯兒緩緩轉(zhuǎn)回頭,面容僵硬,膚色蒼白如雪,睜著一對煞紅煞紅眼珠。 半身紅衣! 邪煞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