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黑衣人埋著頭不肯說話。 白十一正準備動手,便見唐映楓背著手走過來,一把拽住那人的頭發(fā),聲音低冷:“不怕死” 黑衣人眼中的紅血絲暴起,瞪著唐映楓的面具。 唐映楓從袖中緩緩取出一根針,在黑衣人臉邊輕輕劃過:“扎在哪兒好呢?” 他身形明顯嬌小,應(yīng)該是個年紀尚小的公子。黑衣人勸慰自己不要懼怕,可不知是不是那面具太嚇人的緣故,還是針尖要落未落更可怕。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瞪著眼,一副要殺要剮隨便的模樣。 針尖在他臉上一劃,在他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唐映楓忽然發(fā)力,狠狠扎在他右腿內(nèi)側(cè)的軟rou里。 那里的皮rou格外嬌嫩,因為靠近那處,痛覺也比其他地方鮮明。 黑衣人頓時冷汗直冒,疼著跪都跪不住,蜷縮著往下倒。 白十和白九架著黑衣人不讓他往下倒,唐映楓緩緩將針包展開,刻意在他面前打開,她取出一根更長的,在黑衣人面前晃了晃:“這根如何?” 黑衣人使勁掙扎咆哮,可都嗚咽在口中的綿帕里,他只能瞪大眼睛,像是要把唐映楓吃了。 唐映楓笑看著他,沒說任何話,直接又一針扎下去。 她如同惡鬼一般甚至還帶著笑;“這兒有九九八十一根針,我也有時間跟你慢慢耗,什么時候想刺一根進去便刺一根進去……” “對了,我還專門找了大夫,免得你痛死。” 黑衣人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皆是暴起,冷汗一層一層往外流。 綿針藏在rou里,不停地帶來極其敏銳的痛苦。 他沒在瞪著唐映楓,低垂著頭,拳頭攥緊忍耐著痛苦。 第九根針剛剛刺入肌膚,黑衣人終于忍受不住,聲音嘶?。骸拔艺f……” 唐映楓緩了一口氣,盡量不讓他聽出自己的激動,沉聲道:“說?!?/br> 黑衣人小聲道;“是德妃娘娘……” 唐映楓皺著眉緩緩起身,她猜得沒錯。 皇后的父親與崔林飛有深厚情誼,崔林飛被貴妃設(shè)法落上了個貪瀆的污名,好讓自己的人上臺。而德妃娘娘自覺唐映楓不會與四皇子成婚,既然拿不到這個籌碼,不如大家都別要。 這樣一來,她既對唐家造成了影響,又將此事鬧得轟轟烈烈,企圖對貴妃有所傷害。 * 這幾日貴妃忙著準備三皇子的大婚,人都消瘦了幾分。 通州現(xiàn)在被趙云憐管得是愈來愈好,還好她提前籌謀,將云鹿州握在了手中。 宮女走到貴妃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娘娘……” 貴妃眼睛猛地瞪大,小聲道:“快帶進來?!?/br> 一個身形健壯高大的中年男人緩緩走進,行禮之后,走到貴妃面前不遠的地方。 貴妃將所有侍奉的宮女都趕到門外,這才問:“可是有蹤跡了?” 沈福道:“回稟娘娘,有蹤跡了?!?/br> 貴妃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喝了口水:“說。” 沈福道:“我們一直派人留在那處,前幾日有人稟告我,柳萍在半月前回了一趟老家,拿上積蓄便走了?” 貴妃倏然抬眸看向沈福:“也就是說,發(fā)現(xiàn)蹤跡之后,人還是丟了?!” 沈福趕緊跪下:“我們已派人到云鹿州尋找,相信很快會找到的?!?/br> 貴妃站起身,捏起沈福的下巴,指尖都掐入了他rou里面:“必須找到。” 唐映楓將崔白筠和平翠姑姑安置在一處,排演了好幾遍上書監(jiān)察大人的情況。 崔白筠仍舊是膽小,不敢拋頭露面。 平翠姑姑看了一眼唐映楓,點了點頭,拉過崔白筠的手:“白筠,大人的死期不遠了,你作為大人唯一的女兒,只有你出面,這件事情才會有最大的轉(zhuǎn)機,你可明白?” 崔白筠留著淚點頭;“筠兒明白……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平翠順了順崔白筠的背脊:“小公子已經(jīng)幫我們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現(xiàn)在只等監(jiān)察大人來,只需要你站出來即可,而且,還有老婢陪著你,怕甚?” 崔白筠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瞧著平翠姑姑沉靜的眼眸,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白一推開門走到唐映楓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監(jiān)察大人在上一個州處理事務(wù),可能要推遲兩天才能到云鹿州?!?/br> 唐映楓點了點頭,這倒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這次派下來的大人,是出了名的剛直不阿、清正廉潔。 白一猶豫了一下,又道:“端王的婚事已定,夫人來信讓您盡快回京出席大婚,不要讓人察覺您來過云鹿州?!?/br> 端王大婚。 唐映楓一怔,這一世,她終于跟端王這個名字,沒了任何瓜葛。 第五十五章 姑娘最美 云鹿州此處一切具備只欠東風, 唐映楓打算只帶了白一一個人走,其余人皆留在云鹿州幫襯兩人行事, 并保護她們的安全。若沒有平翠姑姑在,事情可能要棘手許多。 紅衣坊的老mama坐在大堂里,看著桌上擺著的一疊銀票,眼皮跳了跳。 她撐著眼皮,清了清嗓子:“公子這可真是眼光好啊,一買便買走我紅衣坊最翹的兩個姑娘。” 對面的小公子翹著二郎腿坐著,五官少見的明艷又干凈,比坊里最好看的兩個姑娘都要好看幾分。她一開始都懷疑是不是女扮男裝,可見那走路姿勢和說話的聲調(diào), 倒確實是個男子。 小公子輕輕挑了下眉, 又往上放了一錠金子。 老mama一把拽住一旁的人, 臉背過去, 眼睛瞪得老大。 兩人對視了一眼,笑意止都止不住。 老mama回過頭, 皺眉道:“公子,你也知道頭牌可比一般青樓女子值錢多了, 公子一下買走兩個, 我這……” 唐映楓站起身, 身量不高,卻莫名帶給人壓迫感。 “頭牌?”她輕輕嗤笑了一聲,“我給的這些銀子夠你一個頭牌賺五年的了,一個頭牌的花期有五年?” 老mama臉一僵。 唐映楓一揮手, 白一上前收了桌上的所有銀錢。 老mama眼皮一跳,倒也穩(wěn)得住,心里都慌成一團 , 面上還并不改色地坐著。 唐映楓對崔白筠和秋娘淡淡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抱歉?!?/br> 崔白筠和秋娘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拽住唐映楓的衣袖懇求,小公子絲毫不為所動,輕輕頷首,推開兩人的手邊往外走去。 “怎么辦?要走出去了。” 老mama身邊一人扯了扯她的衣袖,著急道。 老鴇咽了咽唾沫,盯著唐映楓的背影。 秋娘現(xiàn)在早已不似去年那般受歡迎,而白筠姑娘,只是個半遮面的噱頭而已,她們兩個加起來三年賺的銀子,可能都沒有這個小公子這會給的多。 可這小公子出手實在大方,白筠姑娘確實有成為下一任花魁的潛質(zhì),她便想多趁機多要些價。 小公子背影挺拔,肩頸的線條格外流暢好看。這走起來的步伐也是瀟灑,似是毫不留情一般。 老mama終于沉不住氣:“公子留步!” 唐映楓緩緩勾起唇角,也不著急轉(zhuǎn)身,反而慢悠悠地看向老鴇,皺眉道:“何事?” 老mama笑道:“價格,咱還可以再談?wù)劇!?/br> 唐映楓這才轉(zhuǎn)身坐下,開門見山道:“好,三百兩,給不給?” 這可只有方才的三分之一不到! 老mama皺起眉:“姑娘可不是誠心要人吧?耍人玩嗎?” 唐映楓挑眉笑道:“我方才要與你好生談,是你自己不把握住機會,現(xiàn)在倒反過來怪我?” 老mama嘴角微抽,也不愿就此妥協(xié):“至少得五百兩銀子吧……” 唐映楓指尖在桌面輕敲:“三百五十兩?!?/br> 老mama急道:“四百兩!公子再講價可便不談了。” 唐映楓點了點頭:“成交?!?/br> 老mama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中了唐映楓的道兒,氣悶地拿出賣身契,抓著銀子走了。 三人行至門口,唐映楓給了秋娘些銀子:“你在云鹿州無依無靠,不如跟著崔姑娘?!?/br> 秋娘早已哭得眼睛紅腫,不停地點著頭。 唐靖易早已收拾好東西等在門口,見唐映楓出來,牽著馬走過去:“是時候出發(fā)了。” 崔白筠依依不舍地看著唐映楓的背影,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感到異常緊張,可唐映楓幫她推演過太多次,她也不至于膽怯。 可之后還能見到嗎? 她看著那道窈窕挺拔的背影,抿了抿唇,眼眶止不住地泛紅。 秋娘拍了拍崔白筠的肩膀,話在嘴頭繞了幾圈,還是說出了口:“白筠,小公子她……是女子?!?/br> 崔白筠猛地瞪大眼睛,懸在眼眶中的淚一下縮了回去。 * 后日便是趙懷亦大婚的日子,他們的時間倒也松快,兩人騎到夜幕降臨時,便在一處客棧歇下了。 唐映楓本已經(jīng)躺在床上準備歇息,聽到二哥房門打開的聲音,糾結(jié)了幾下,也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這客棧有些偏僻,周遭風景便格外開闊。 唐靖易坐在三樓走廊的欄桿上,看著樓外平野和孤月。二哥性子執(zhí)拗,甚至有些偏激,看起來最沒心沒肺,實際上最是較真。 此時眉目沉靜地坐在欄桿邊,倒像他以前吟詩時,帶著一股天然的惆悵。 “還不睡?”唐映楓走上前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