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山莊西苑的栗子樹下,帝舒戴著尼羅國的西洋墨鏡,正躺在一把雞血木雕的懶人椅上一邊搖著一張芭蕉葉,一邊享受著他的下午茶。 栗樹下一張紅木圓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桌布上放著幾塊西式奶油蛋糕,蛋糕旁放著銀叉,銀叉上還沾著沒吃干凈的奶油,嘴里還哼著小調(diào)兒呢! 那只碧眼的波斯貓好像又長肥了,躺在他的腳邊一動不動,偶爾有片葉子被風(fēng)吹下,它也只是睜開一條縫瞧瞧動靜,然后又繼續(xù)睡覺。 “哎呀!竟把這事忘了!”帝舒突然彈起來,西洋黑鏡從他鼻梁上劃落,剛好砸在那只懶貓身上。 “喵!”懶貓吃疼,帶著對主人的滿腔怨恨,拖著沉重肥胖的貓身躲到一株芭蕉樹下面去了。 帝舒撿起墨鏡,把那未吃完的蛋糕扔給那懶貓作為不小心砸到它的補(bǔ)償,然后就直奔田莊去了。 在他們約定的山坡上,他果然看到那執(zhí)著的傻丫頭還坐在龍爪棗樹上等著他,帝舒又悔又恨又感動的叫了聲:“靈兒!” 月玲瓏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睜開眼,興奮的叫道:“小園丁,你終于來了!” 她挪了挪腳剛想從樹上爬下來,腳卻不聽使喚,她整個人從樹上滾了下來,順著山坡,滾到了帝舒的腳邊。 她沒關(guān)心自己有沒有受傷,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餐籃,她小心翼翼的揭開餐布,看到里面的三明治和莓果片除了被壓得稍扁了一點(diǎn)并沒什么異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把整個餐籃遞到帝舒的眼前道:“這個給你!” “你給我留著的嗎?”帝舒問。 “皇后娘娘賞給我的,我舍不得吃!”月玲瓏可憐巴巴道。 帝舒看到她的手腕和腳腕處都被地菍擦出了傷痕,卻還護(hù)著餐籃中的吃食,眼睛里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即使他剛剛已經(jīng)吃了下午茶一點(diǎn)也不餓,忍著淚,還是把餐籃中冰冷的食物吃了個精光。 月玲瓏看他胃口這么好,又流著眼淚,猜想這食物對這小園丁來說一定好吃到哭了,于是她開心的接過籃子道:“下次我讓皇后娘娘多賞點(diǎn)!” “謝了!”六王爺?shù)凼骈L這么大從來還未對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個謝字呢! “咱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不需要經(jīng)常把謝字掛在嘴邊的!”月玲瓏呵呵笑道。 “對,咱們是朋友!那現(xiàn)在就讓我這個好朋友背你這個受傷的朋友回去吧!”帝舒半蹲著身體,示意月玲瓏爬到他的背上來。 月玲瓏這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她尷尬道:“看來今天不能去后山捉七星子了!” “不急,等你養(yǎng)好傷之后再去!”帝舒指著自己的背道,“爬上來吧,腿都麻了!”看來平時這家伙缺少運(yùn)動,扎一下馬步就叫腿麻了。 月玲瓏剛爬上他的背,眼睛里突然一亮,從他的背上溜了下來叫道:“等會兒!” “姑奶奶,你又怎么了?”帝舒好像有點(diǎn)不耐煩了。 “咱們總不能白出來一趟吧!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好東西呢!”月玲瓏眼睛里透著精光。 “什么好東西?”帝舒問。 “地菍果呀!”月玲瓏摘起那些小果子往餐籃里放。 帝舒彎腰用手扒開那些綠色的葉子和紫色的小花,見下面藏著藍(lán)色的小果子,大的有大指頭那么大。 “這果子能干嘛?”帝舒問。 “釀果子酒??!”月玲瓏回道。 “你還會釀酒?”帝舒又驚又喜,眼前這個小丫頭就像個寶藏女孩兒,她好像什么都會呢! “這有什么難的!”月玲瓏想,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酒曲這種東西,不過釀果子酒也不需要酒曲,她就問,“你有沒有清酒?” “什么?” “就是米酒,高梁酒之類的,借我一些,我保你半月后就能喝到地菍果子酒了!”月玲瓏道。 “嗯!不過既然要釀果子酒,那就不能只釀一種,我知道后山上還有好幾種野果呢!有一種藍(lán)色的果子,上面有一層白色的果粉!” “那是藍(lán)莓!”月玲瓏興奮道。 “還有一種紅色的果子,像燈籠一樣!”帝舒繼續(xù)道。 “那是醋栗!”這次不單單是興奮。 “還有一種樹的樹葉可以喂蠶,它居然也結(jié)了果子!” “那是果葚,是果葚!”月玲瓏簡直要跳起來了,她拖著受傷的腿恨不得飛奔上后山。 帝舒攔腰把她抱起往回走,邊走邊道:“想要摘到那些果子就早點(diǎn)好起來吧!” “喂,你放我下來呀!我現(xiàn)在就要去摘!” “不準(zhǔn)!”帝舒才不管月玲瓏的小爪子撓著他的胸口呢!穩(wěn)健的把他抱起,直到山莊門口,才把她放下來,讓她自己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第二天傍晚,福喜提了三籃子野果交給靈兒,并轉(zhuǎn)告說:“小園丁讓交給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靈兒!” 靈兒提著這三籃子野果半天轉(zhuǎn)不過彎兒來:“讓靈兒轉(zhuǎn)交給靈兒那我到底該給誰?。 ?/br> 正在一棵橡樹下吃早餐的月玲瓏見靈兒在那里自言自語,覺得好笑,招手道:“靈兒,你在干嘛呢!怎么感覺傻傻的,過來,和我一起吃早餐嘛!你看今天的早餐是蟹粉南瓜雞絲粥!也難為那些廚子了,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你家娘娘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吃貨呀!” “娘娘!剛剛來喜,哦,不對,是福喜,送來三籃子野果,說是小園了說的讓靈兒轉(zhuǎn)交給靈兒呢!那我到底該給誰?。俊笨磥磉@主仆倆的思想還不在一個頻道上。 “小園???野果?當(dāng)然是給我啊!”晃然大悟的月玲瓏拍著腿叫道。 “哦!原來娘娘是頂著奴婢的身份去私會小園丁了啊!只是哪個小園丁能讓六王爺身邊的福喜公公跑腿呢!”剛恍然大悟的靈兒又陷入了沉思,不過她了一下,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半月后,月玲瓏的果子酒釀好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小園丁,她想,或許他自己會跑來找她,可他一個小園丁又怎么敢跑到皇后娘娘的住處來,于是她就抱著果子酒整日整日的在他們相遇的那個菜園子里等他。 終于有一天,小園丁又出現(xiàn)在了菜園子里,看到他的那一刻,月玲瓏喜極而泣:“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我們不是說好半月后我請你喝我釀的果子酒嗎?你不來找我,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我都急壞了!” “這算約定嗎?”帝舒好像并沒有把這當(dāng)回事。 “當(dāng)然算啊!”月玲瓏用胳膊拭著喜極而泣的淚水。 “對不起!我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就沒放在心上,你要找我可以找福喜??!我不是讓他給你送過野果嗎?通過他你就能找到我了呀!”帝舒見月玲瓏哭了,就向她道歉,他堂堂南楚的六王爺還從未給人道過歉呢!這是第一次。 “我急壞了,沒往那方面想,只能傻乎乎的在這里等你!”月玲瓏憋著嘴,又要哭了。 “好了,別傷心了!我錯了!”這是第二次。 帝舒從腰間解下羅帕親自為月玲瓏拭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