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和好看的哥哥應該是朋友，小月牙怯怯地看一眼葉卿。

    葉卿問她：“你家人呢？”

    小月牙摳摳自己低掛的眼角，小聲解釋，“我是自己出來玩的?！?/br>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月牙?！?/br>
    “大名呢？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我沒有姓。”

    她抿著嘴巴，降低了聲線，“但是我不是臭要飯的，我以前跟阿花jiejie住在福利院，后來在吳太太那里住過，我只是暫時沒有地方去了?！?/br>
    只是暫時沒有地方去，所以睡在外面幾天。

    會有好心的阿姨給她送吃的，所以餓不死。

    不知道今天過什么節(jié)日，大街上一直很熱鬧的樣子。

    她誤打誤撞猜對了一個燈謎，拿到這個東西也不知道要怎么玩。

    而現(xiàn)在站在葉卿面前，小月牙也不知道這樣的場面要如何收尾。

    “幺兒！訪先！”

    慢慢悠悠騎車過來的葉聞祺看起來十分高興。

    他停穩(wěn)了，恰好旁邊停下來一輛車。

    吳巖笑瞇瞇地坐在車里。

    副駕上下來一個女生，穿著粉色棉襖與淡色長裙。

    嚴禾臉上還帶著淡妝，編發(fā)沒有拆掉。

    兩條長長的麻花辮追在胸前，她輕描淡寫地看了眼葉卿與周訪先。

    最終視線停在小月牙身上。

    小月牙與嚴禾對視的一瞬間，愣住了。

    盯著高高瘦瘦的jiejie看了很久，小月牙眼睛都發(fā)直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女孩，像仙女下凡。臉特別小，身材特別好，眼睛特別漂亮。皮膚白得發(fā)光。

    只要往人群中一站，所有平凡的女孩都變成了襯托天鵝的丑小鴨。

    總之，如果能長成這樣，那小月牙一定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而嚴禾眼中一抹清冷之色，更是疏離了這喜樂人間。

    她一句話沒說，眼中有倦意，背過身跟著人流走向古老的城垣。

    夜晚，城墻之上人潮洶涌。

    嚴禾站得離人群頗遠，她裹緊了棉襖，打了個哈欠。

    乏了。

    身前的男孩背影寬闊。

    十七歲的周訪先骨骼拔節(jié)，擋住她看天空的全部視線。

    嚴禾盯著他后腦勺的一根飄來飄去的頭發(fā)絲。

    周訪先突然回了頭，兩人猝不及防地對視。

    她慵懶地掀了下眼皮，沒有慌神。

    他主動往后退一步，“站前面，看得清。”

    與周訪先并肩站著，嚴禾沒有動。

    于是那個空出來的位置就一直空著。

    煙花絢爛地綻放在夜空，伴隨而來的禮pào驚動了小城，猶如開國建業(yè)的氣勢。

    城墻很長很擁擠，一排排飛檐之下，積了雪的燈籠半紅半白，肅靜而優(yōu)雅。

    葉卿看著小月牙努力踮腳抬頭的模樣，問她，“看得見嗎？”

    她轉了個身，小聲說，“看見一點點?！?/br>
    葉卿欺身往前，倏然擋住小月牙眼里僅存的一點光亮，也擋掉刺骨的寒風。

    他很輕很輕地說，“抱你好不好？”

    她抿唇，點頭：“好。”

    葉卿把她裹進大衣里，抱起來。

    沒怎么抱過孩子，他手生，不知道會不會哪里沒有調整好硌到她。

    但是小月牙沒有表現(xiàn)出不愉快，

    “你為什么叫小月牙？”

    “這是我抓鬮抓到的名字?！?/br>
    葉卿看著她淡笑道：“那我叫小云朵?！?/br>
    “小云朵……”

    小月牙呆呆地看著他，然后嘿嘿笑了：“我們班還有小泥巴和小石頭，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br>
    “所以你為什么一個人跑出來？”

    她愣了一下。

    因為有一個奇怪的叔叔來給他們看病。

    “因為……因為……”

    小月牙幾乎要脫口而出了，身后一連串的pào聲讓她嚇得肩膀一抖。

    沒有說出口的話被吞回腹中。

    她亮晶晶的眼里映著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還有一個呼吸輕緩的哥哥。

    她抿了抿薄薄的嘴唇。

    在等待禮pào奏完的過程中，小月牙在葉卿的懷里睡了。

    睡得不熟，做了一個夢。

    夢見春天來了，冰雪消融。

    ——

    晚上葉卿家有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