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她顫抖著身子看著骯臟的泥土。

    “你快走啊！”

    在阿花jiejie快要把小泥巴攔下來之前，小月牙像只機(jī)械玩具突然被通了電似的，她撒開蹄子就跑。

    “小月牙你快走！你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了！”

    小泥巴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小月牙追上不遠(yuǎn)處的葉卿，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

    葉卿問了句“怎么了”。

    她沒有接話，只是拉過他的手，不顧一切地奔跑起來。

    就像在那個夢里一樣。

    小月牙滿腦子都是小泥巴對她喊著“快跑快跑”的那張臉。

    她還想起來那個戴著口罩的奇怪的叔叔。

    也許叔叔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吧，所以他們才會變成小貓小狗一樣的存在。

    被蹂.躪，被踐踏。

    雖然她們沒有爸爸mama來保護(hù)，可是她們也是有尊嚴(yán)的人——

    小月牙每次做到那個夢的時候，都忍不住這樣告訴那個叔叔。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下一個被欺負(fù)的女孩就是她。

    她眼睜睜地看著小泥巴哭，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在夢里一樣，拼命地奔跑著。

    不過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

    小月牙跑著跑著，她氣喘吁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把葉卿的手松開了。

    她已經(jīng)跑到了鬧市區(qū)，回過頭，再也沒有那些悲慘的回憶。

    風(fēng)卷殘云很迅速，天空已然一片明凈。

    高挑的少年踏雪而來，他雙手chā在兜里，走到她跟前，彎下腰身，“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月牙使勁地?fù)u頭。

    她不快樂，卻也不敢說。

    葉卿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淡笑著對她說：“難關(guān)都是給英雄過的?！?/br>
    聽見這話，小月牙覺得鼻酸。

    她很慶幸她遇到了葉卿。

    也很慶幸他從不會bi問她什么，卻總是給她最動聽的安慰。

    小月牙抱住葉卿，抱了他很久很久。

    她也感受到，少年有力的臂彎箍住了她的腰。

    葉卿是第一個抱她的人，也是第一個親她的人。

    她年紀(jì)尚小，不懂男女之事。

    現(xiàn)在漸漸明白，感情都是從依賴開始。

    可小月牙的依賴是逾矩的。

    它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發(fā)生。

    第十一章

    春夏秋冬又一春。

    老伯伯坐在古城墻下拉京胡，咿咿呀呀的曲聲dàng進(jìn)六朝煙水間。

    傍晚，十三中校園門口車鳴聲持續(xù)了半小時之久。

    江措拉著她的拉桿書包經(jīng)過葉卿時，放慢了腳步。

    她靦腆且軟糯地喊了一聲，“葉卿哥哥?！?/br>
    少年的身形被嶄新干凈的校服勾勒出修長的輪廓，他背著書包，走得不緊不慢。個子雖高，但脊梁挺拔，絲毫沒有傴僂姿態(tài)。

    被江措喚住，葉卿微微側(cè)過臉。

    簡單清澈的眼神促使她越發(fā)羞怯。

    江措心底的自卑和偶爾的刻意，他都察覺得出來。

    她因為拉沉重的書包被勒痛的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紅，葉卿落下一眼，幫她接過手里的拉桿。

    “謝謝哥哥?！睍匦狞c轉(zhuǎn)移了，江措緩緩放開手。

    春寒料峭，她輕輕撓著手指生凍瘡的傷口。

    葉卿打破沉默，“今天怎么一個人？”

    “我mama加班?！?/br>
    “下次可以坐校車?！?/br>
    像是命令一般的忠告，不知道是不是在勸她不要熱臉貼冷屁股。

    江措又是一陣臉紅，頭低得只看到自己腳尖。

    葉卿把江措送到她家樓下，江措像是有話要說，可她的忸怩又致使她錯過了一些機(jī)會。

    葉卿離開后，江措把拉桿箱放在路邊，無意識地跟上。

    她心里空空dàngdàng的。

    想到那天在放電影的禮堂里看到的小孩，她有耳聞，是個男孩，可是江措的第一直覺告訴她，那個“男孩”有一點蹊蹺。

    在小路走，江措在兩棵巨大的棗樹下停了步子，棗樹植在食堂前。

    小月牙蹲在一排洗手池后面，用石頭在水泥地上寫字。

    葉卿上學(xué)之后，每天回來都會給她念課文。巖叔空下來的時候，也會教她寫寫字。

    不過巖叔自己的普通話都說不好，想起他念繞口令時舌頭打結(jié)的樣子，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