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還有一兩聲婉轉(zhuǎn)啁啾的鳥鳴，更襯得這片環(huán)境空谷幽靜。

    想到新的一天重新開始，馬上又要出去面對潮水一般的贊美、黑水與質(zhì)問，李楊驍就覺得有些頭大。

    這些天在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說翻天覆地也不為過。前幾天他沒事的時候還喜歡刷刷微博看看粉絲評論，這幾天已然不敢點開微博了。

    李楊驍摸索著找手機，左右尋了半天，才想起來昨晚被扔到了車座底下。他剛蹲下想去撈手機，遲明堯也半睜開了眼，帶著濃重的睡意，嗓音微啞地問：“幾點了？”

    李楊驍伸長胳膊夠到手機，蹲著點開屏幕看了看說：“六點多?！?/br>
    遲明堯把手放到李楊驍?shù)念^頂，隨手揉了兩下，含混地嘟噥道：“這么早……”

    李楊驍屈起一只腿半跪在地上，伸手打開儲物箱，隨手扒拉出一瓶尚未開封的漱口水，坐回座位說：“那你再睡會兒。”

    遲明堯伸手把他撈在懷里，臉蹭了蹭他的頭發(fā)，儼然像個多動癥患者，小動作一刻不停，一會兒伸手摸他的頭發(fā)，一會兒又去捏他的下巴。李楊驍乖乖地由他怎么動，腦子里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虧得自己沒動過臉，不然現(xiàn)在得給揉變形了。

    兩人磨蹭膩歪了得有半個小時，才拿著兩瓶礦泉水下車，一個人倒水另一個人捧著水洗臉，然后濕漉漉地回到了車?yán)?，打算開車下山了。

    已入初秋，日光看上期燦爛明艷，溫度卻比不上盛夏時炙烈了。

    一坐到駕駛座上，李楊驍就被陽光晃得瞇了下眼睛，他伸手放下頭頂?shù)恼诠獍澹鋈幌肫鹕洗蝸磉@里時的場景。那時正逢黃昏，橘紅色的火燒云染遍了大半天空，和眼前的景致全然不同。

    “我記得，”李楊驍打著方向盤把車掉了個頭，說，“你上次說你畫過這里吧？”

    遲明堯點頭道：“是畫過，不過都是很早以前了，種那棵樹的時候畫的?！?/br>
    “還在嗎？那幅畫，突然很想看?！?/br>
    “賣了，”遲明堯說，“你要想看的畫，以后再給你畫一張?！?/br>
    “……賣了？”李楊驍有些錯愕，明泰家大業(yè)大，遲明堯難道以前還需要靠賣畫賺零花錢不成？他接著問了一句，“賣了多少錢？”

    “記不太清了，”遲明堯把車窗開到最大，說，“一百多萬吧?！?/br>
    李楊驍?shù)刮豢跉猓骸啊弊约浩鹪缑谂牧巳齻€多月的《如果云知道》，也不過賺了100多萬，還是稅前！

    遲明堯見他沒反應(yīng)，似笑非笑地轉(zhuǎn)頭看他一眼：“多么？”

    李楊驍故作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遲總，你知道有一句話特別適合形容現(xiàn)在的你么？”

    “嗯？什么？”遲明堯不恥下問地請教。

    李楊驍一本正經(jīng)道：“無形裝bi最致命?！?/br>
    遲明堯被逗得笑起來說：“其實當(dāng)時我也挺震驚能賣這么多錢的。”

    李楊驍說：“你說這句話就更適合了?！?/br>
    遲明堯又笑了一會兒，才說：“真的，不過應(yīng)該是我爸在商界的朋友拍走的，跟商業(yè)利益掛鉤，否則怎么可能值這么多錢，沒有這層關(guān)系，一千塊估計也沒人要吧?！?/br>
    “那也不會，我要。不過，好像賣了這么多錢，你也沒有很高興。”

    “有什么好高興的。當(dāng)時要拍賣的時候沒人告訴我，等我回國之后才發(fā)現(xiàn)畫沒了，還生氣了好一陣子。本來想買回來，后來又嫌麻煩，就不了了之了?，F(xiàn)在回頭想想，還挺后悔當(dāng)時沒買回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那畫在哪了?！?/br>
    李楊驍見他臉上罕見地顯出些遺憾的情緒，便安慰道：“以后如果找不回來，我就陪你回這里，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br>
    相比來時的夜路，白天視野一片敞亮，車要好開得多。但在最危險的路段，遲明堯仍是把手放到方向盤上，幫李楊驍掌控著方向。

    許云初的電話打來時，車已經(jīng)完全開下了山，疾馳在寬闊的公路上。遲明堯?qū)χ娫捘沁呎f：“許總終于肯回來了？……嗯，我男朋友……藝人不準(zhǔn)談戀愛？誰說的，那梁思喆是怎么回事？……”

    男朋友。李楊驍扶著方向盤想，以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