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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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視線從晏濯香臉上轉(zhuǎn)到我臉上,頓時了然一般的微笑,極具深意,“我看你們可以一個時辰?!?/br> 晏濯香淺淡一笑,“一刻就夠了?!?/br> 老板娘拿出一串鑰匙,非常熱情地親自帶我們上樓。拿鑰匙開了一間房后,晏濯香拉著我入內(nèi),老板娘倚在門口,眼珠骨碌轉(zhuǎn),笑道:“二位客官可有特別的嗜好么?本店附帶租售一些有趣的物事?!?/br> 我隨口問道:“是什么?” “蠟燭、皮鞭、麻繩……” 我咳嗽一聲,揮了揮手,“不用了?!?/br> 老板娘終于肯走了,晏濯香上前關(guān)門,我左右四顧這里并沒有什么酒,不由心一跳臉一紅,在晏濯香轉(zhuǎn)身向我走近時,不由自主后退了幾步,退到了窗戶口。他繼續(xù)向我走來……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一把捂住自己衣襟。 他將我扒到一邊,再將窗戶打開了些,讓外面的亮光最大程度的照射進來。 這這這是個什么癖好?我心中更加警覺。此時,他忽然拉我坐到窗口的床沿,我坐下去便立即彈了起來,跳開一步,義正言辭道:“本本官賣藝不賣身!” 晏濯香唇邊游移著幾縷笑,“再不快些,一刻時間就過去了?!?/br> 我威武不能屈,“休想!” 不由分說,他將我拽了過去,摁著坐到了床沿,一手輕輕拍著我臉頰,再扯了扯。我吃痛,憤然回擊了一掌到他臉上,罵道:“無恥!禽獸!” 他視線幽幽落在我臉上,看我一副即將受辱的樣子,竟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還邊點了我xue道,“又不是第一回被你罵禽獸?!?/br> 我哀痛凄楚道:“本官一世清白就要……” 卻見晏濯香變戲法一般從袖中取出一條對折的錦帶,打開后,里面有細針、金線、形似人rou的泥塊、形似人皮的薄膜…… 我看得目瞪口呆。晏濯香身手奇快地取了幾樣在手,開始在我臉上填填補補…… 一刻時間不到,他將一面小鏡子送到我面前,解了我xue道。我拿鏡子一看,頓時呆了。鏡中人高鼻深目,風情萬種,是個完全陌生的異域女子容貌。 “這是誰?”我驚呼。 晏濯香一番收拾后,拉我出房門。下樓時,我拿袖子掩面。聽見晏濯香與老板娘打招呼,那老板娘似乎見到我掩面的模樣,不禁笑開,“哎喲,從沒見著這么害羞的!” 出了小旅館,來到波斯尋樂所的側(cè)門處等待。我不知晏濯香在等什么,正要問時,見一個波斯姑娘拎了一壺酒向這邊走來,看清她時,我又吃了一驚,我被晏濯香易容后的容貌跟她幾乎一模一樣。 正滿腹狐疑時,晏濯香已走向了那個波斯女子,笑容溫良地問:“請問姑娘是這里的胡姬么?” 波斯姑娘愣了一愣,才答道:“是。公子是?” 晏濯香又笑了笑,抬手飛快點中那女子的昏睡xue,還假惺惺加一句:“借姑娘一用?!?/br> 我已明白了這廝的打算,沒多久,我便與這波斯女子換了裝。我顧慮道:“樣子可以借用,但聲音怎辦?” 晏濯香往我嘴里拍進了一粒藥丸,我一吸氣,咽了下去,事發(fā)突然不由哽了一下,“什、什么東西?” “方才已聽過她的聲音,這藥丸可改變你的嗓音?!?/br> 我一肚子疑問,“晏濯香你會易容術(shù)?” “會是會,但不會輕易用?!?/br> “你認識這胡姬?怎知道要扮成她的樣子?又怎知她會從這里路過?” “不認識。方才在酒肆,見她手里拿了銅錢出門。胡姬被允許白日外出,無非是幫客人沽酒,不過她卻沒來我們所在的酒肆,想必是被客人指定了別處。附近只有一處高檔酒家,女子腳程往返一刻時間足夠?!标体銓⒉ㄋ古淤I來的酒放入我懷里,“你家總管剛進去沒多久,胡姬便被遣出沽酒,你可直接將這酒送到殷國使節(jié)所在的地方。易容只可維持十二個時辰,你見機行事。” 我抱著酒壺,穿著露了半截肚皮在外的衣裙,就這么被推進了波斯店。 一入店內(nèi),異域歌舞便將人攪暈,人頭攢動,笑語喧囂,好不熱鬧。我一步?jīng)]動便暈了頭。 “小蠻快些,客人都等急了!”一個中年大叔拉著我胳膊,穿過人群,來到西側(cè)一處較為安靜的半包廂,將我推了進去。 我直接跌得跪倒在波斯毯上,你爺爺?shù)恼娌恢缿z香惜玉。我揉了揉膝蓋,懷里的酒壺就被人奪走了。 “這就是三殿下要的劉伶醉么?比波斯酒還要好么?”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西市那領(lǐng)頭的使節(jié),將手里的酒壺打量了幾下,拔了壺塞斟酒。 這間半包廂三面實墻,一面是朝外的出入口,只垂下一面垂簾,地上是波斯出產(chǎn)的華毯,波斯毯上架著一張矮幾。一邊跪坐在三位使節(jié),此時都已換下了外面的異國服飾,穿著尋常的長安百姓服飾。矮幾另一邊,我抬頭目光一掃,梅念遠執(zhí)杯看著手里的酒液,眉目清泠,似乎有些出神的樣子。 “陛下托臣等看望三殿下,讓三殿下不要擔心梅太后,梅妃已是太后的身份,與穆太后姐妹情深,地位尊貴已極?!苯j(luò)腮胡須的使節(jié)殷勤笑道。 梅念遠神思動了動,轉(zhuǎn)了視線看著他,眼底的憂慮層層疊疊,卻無法流露出來,“我母親身體可好?” “梅太后身體一直欠佳,想必是日夜思念三殿下,憂心成疾?!卑啄樖构?jié)深意地看著梅念遠,“所以殿下還是早日完成使命回國,母子團聚,皆大歡喜?!?/br> 梅念遠握緊了酒杯,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照顧不好我母親,就不要指望我給他重要的消息?!?/br> 三位使節(jié)互相對視,領(lǐng)頭使節(jié)馬上和聲道:“這個自然!三殿下在這邊還有什么需要么?錢財,女人,地位,缺什么,陛下吩咐一定要為三殿下準備周全!” 梅念遠冷笑,仰頭喝下杯里的酒,“我不稀罕他的施舍?!?/br> “陛下也是念及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梅念遠失笑,笑得肩膀顫動,“手足之情……” 三位使節(jié)陷入尷尬的氛圍中,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再說什么好。為了緩解不和諧的氣氛,離我最近的絡(luò)腮胡須使節(jié)一眼瞅到我,將我拉到他膝蓋上,粗糙的手掌摩挲到我光溜溜的肚皮上,“這胡姬長得不錯,也還乖巧,聽我們說了這么多,有什么感想么?” 我忍著癢,扭捏了幾下,“小蠻聽不懂?!?/br> “聽不懂還聽得這么入神?”肚皮上的手掌漸漸有入侵的態(tài)勢,往我短小的上衣里鉆。 我甩開他手掌,嘿嘿一笑,跳下他膝蓋,卻不妨跳入了白臉使節(jié)的范圍內(nèi)。這小白臉依樣學樣將我抱上膝蓋,一手捏上我臉皮,“聽說這里的規(guī)矩是無論聽到什么都不得說出去,不然要被割舌頭的,小美人怕不怕?” 我忙不迭點頭,“怕!怕!”同時掙脫他的手,再捏下去,恐將我易容捏壞。 “好乖,來,親一口!”小白臉湊過嘴來。 我也學著捏上他臉皮,一手捏一邊,賠笑道:“親小蠻是要額外付賬的?!?/br> “這么淘氣!”小白臉居然來了興致,從腰間摸出一張銀票塞給我,又要來親。 我將銀票塞進他嘴里,掙脫著跳了出去。這回,被領(lǐng)頭使節(jié)撈了去。 “小美人要多少銀票大爺都給,先給我們主子伺候好!”說著,將我推到了對面。 我一頭撞到梅念遠手臂上,滾落到一邊,他也沒伸手扶一下,自顧自喝他的酒,對我完全視而不見。三位使節(jié)又尷尬了,領(lǐng)頭使節(jié)對我使個眼色,意思是攻下這個堡壘要多少錢大爺都給。 我壯了壯膽,爬起來,抱著酒壺給梅念遠空了的酒杯斟酒,清了清嗓子,“劉伶醉,皇圖霸業(yè)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梅念遠眸光一動,轉(zhuǎn)過視線,這才落到了我身上,在我臉上逡巡許久。 我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心道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認出來的話,這人可丟大了! “這位大……大哥……”我斟酒的手都顫了顫,面上笑得十分勉強,“看……看什么呢?”我作羞澀狀。 他終于收回了視線,神情寡然,“抱歉,方才有些錯覺?!?/br> “錯覺?”我膽戰(zhàn)心驚地剝著一顆葡萄。 “姑娘有些像一個故人?!彼皖^看著酒杯,眼梢?guī)е唤z瑟瑟的笑。 我強抑著加快的心跳,將葡萄剝到他面前的盤子里,不知接下來再該怎么辦。對面的三位使節(jié)深感欣慰地看著我,那意思似乎是碉堡有所松動,須趕緊趁熱打鐵,事后大爺有重賞。 “是個什么故人?”我往他身邊湊近了些,拿過他手里的酒杯,送到我嘴邊喝了一小口。 他目光立即被我這舉動給震了震,看著我留下淡淡紅痕的杯口,不知是否還要繼續(xù)喝這杯酒。也許是顧忌著對面的三人,也許是不想對人言,他沒有回答我,卻問:“姑娘是波斯女子,從異國而來,可是受過很多苦?” 我想想,有道理,遂滿目凄楚地點頭,“這一路的辛酸……只有小蠻知道……”的確只有小蠻知道,我卻是不大清楚的。 梅念遠目中滿是同情,似乎想到了自己半生的遭遇,“是很小就離開故鄉(xiāng)的么?” “十三歲就被父母給賣掉了。”我泫然欲泣,想象力十足地編起了凄慘身世,“十五歲就接客,小蠻不從,被主人吊到房梁上打了半宿,險些死去,第二日拿冷水潑醒后又繼續(xù)鞭打,小蠻實在扛不住,只好委曲求全,答應(yīng)接客。十七歲的時候,和一個少年相愛,被主人活活拆散,又被吊起來打了個半死,如今十九歲,再也不對這世間抱有什么幻想了。反正我們這樣的身世,是不會有人看得起的……” 梅念遠聽得神色哀戚,連連嘆息,一把拉起我,斷然道:“我買下你,以后你不會受苦了!” “啊?”我驚得無語??墒俏医褚惯€要刺探閣老府,你怎么可以買下我? 梅念遠出了包廂,去找老板商談我的身價了。我呆在原地,三名使節(jié)異常興奮,拉著我竊竊私語。 “姑娘,先跟著他,我們以后會跟你聯(lián)系,將來一定不會虧待你!” “嗯嗯!他給你多少錢,我們保證會加倍付給你!” “這事不能讓他知道,一定要讓他絕對信任你!” 恢復“自由身”的我同梅念遠一起出了波斯店,我朝斜對著的酒肆瞟了一眼,對掩在人群中的晏濯香說出唇語。 “姓晏的,你大爺?shù)?!老子被人買了,要做奴仆和雙面間諜去了!” 59☆手稿印心,真跡尋情[vip] 梅念遠的住宅靠近西市,但在一處較偏僻的地方,自帶一個簡樸庭院的兩層小樓,外面看著很是普通,融嵌在尋常居民區(qū),泯然于眾。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進了小庭院,這里雖不如我顧府開闊大氣,但布局經(jīng)營倒也有些格調(diào),穿過院子,進入主屋,幾張桌椅幾幅字畫幾個花瓶,擺設(shè)一律從簡。正四處打量著,他倒了一杯茶過來,溫言道:“這里是簡陋了一些,不過吃穿用度倒不必擔憂,你需要什么跟我說,以后慢慢添置?!?/br> 接過茶杯,我一面思量著一面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卻聽他又道:“小淺……” 我當即噴出嘴里的茶水,嗆得咳嗽,帶著眼淚花急忙看他,“我、我叫小蠻……” “現(xiàn)在開始你叫小淺。”梅念遠眼里笑了笑,依舊十分溫和。 “為什么?”我心跳加快,滿腹狐疑,不可能被認出來吧?晏濯香的手段我還是信得過的。 梅念遠移開目光,似乎帶有淡淡的感傷,落到了透過窗欞的陽光中,“有些感覺比較像……我既然贖回了你,改個名字還不行么?” 我考慮了一會兒,終于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感覺不像呢?你還會同情我贖了我么?” 他稍加思索,眼神柔和地落回我身上,“姑娘的身世讓人心生同情,無論你像與不像,我都會盡自己所能還你自由,不過……也許就不會帶你來這里?!?/br> 我小心翼翼地問:“為什么像,就要來你家?你、你要我做什么?” 梅念遠唇邊噙著璀璨的笑意,語調(diào)輕松道:“洗衣,買菜,做飯,掃地……” 我小小地咽了口唾沫,對未來稍稍作了一下展望,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中,思考不能。當終于掙扎出這場凄慘的展望后,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么?那個叫小淺的跟你有仇?” 梅念遠眼里的光華一下子消失了,略略暗淡了下來,幾不可察地嘆氣,“哪里那么多的為什么……不過一點寄托一點念想罷了……騙人騙己而已,想那么清楚做什么……” 似乎是被他語氣所感染,覺得他身上被一片散不去的傷懷愁霧所籠罩,周邊氛圍也附帶上了幾層陰郁。我放出幾寸刺探的目光到他眼里,那濃到化不開的傷情別緒將我淹沒,不由自主一手就拍到了他手臂上,“看開些看開些……” 他將目光一收,甩開我的手,轉(zhuǎn)過身去。 “先生——”這時外面跑進一個小童,氣喘吁吁,“我打聽到了——” 梅念遠向小孩走了幾步,面上關(guān)切又生生壓住,“打聽到什么了?” “侍郎嫁妹,閣老府上好生熱鬧,好些大官兒,穿華麗衣裳的送各種彩禮的,狗蛋從沒見著這么熱鬧的呢……”狗蛋興奮地描敘。 顯然沒到梅念遠要聽的重點,他微微蹙了下眉,截斷唾沫橫飛的孩子,“看到花轎了么?看到新娘子了么?看到侍郎了么?” 狗蛋咽了下口水,“花轎好漂亮!新娘子的衣服也好漂亮!沒有看到侍郎?!?/br> 聽到最后一句時,梅念遠眼波震動了一下,面上神采散了大半,狀似自語:“她莫非……真的……”半晌后,他讓狗蛋稍等,自己上樓不知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