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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三千男寵三千亂(出版名:愛卿有寵)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老狐貍叫我平身后,無限感慨又莫測高深地看著我,綿長的嗓音柔柔傳來,“愛卿,這頭留著一會兒再磕?!?/br>
    想我顧淺墨是如何玲瓏的一顆七竅心,當即領會,笑瞇瞇問道:“陛下一會兒可是要給臣賞賜?”

    老狐貍的笑容比平日還要深奧,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宴席終于是開了,麟德殿人頭攢動,高官聚集,一溜的紫袍紅袍,均在五品以上,唯獨最靠近門口的一襲綠袍,嫩蔥一般惹眼??吹揭欢鸭t袍中的謝沉硯,我十分想過去跟他一同喝酒,他看到我,眼神還是有些復雜。獨自杵在殿中央,眾人都已就坐,我也只得尋了自己的位子,就著我的頂頭上司門下侍中也就是宰相之一的下手邊坐了。

    放眼華堂大殿,都是公卿,眼神不自覺往門口去了去,那青蔥一般的晏濯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安分守己地做著他的七品編修。察覺到我略含諷刺的目光,七品編修也甩了一道淺笑的目光過來,笑得十分曖昧。眾同僚察覺這跨越大殿的兩道目光,紛紛投來深意的眼神,我只得打住,收了諷刺的凝望。

    酒過三巡,老狐貍斜倚在龍座上,手里把玩著酒杯,微瞇著眼,目光放到了遠處的殿門旁,“朕的探花郎,做了這許久的編修,盡職盡責,恪盡職守,忠心為君,苦心為民,實屬難得?!?/br>
    我嚼著宮廷菜,咧嘴笑開,試問晏濯香做到了哪一條?

    老狐貍接著慨嘆,“如此良才,豈可長居微職?”

    我頓時屏息,直覺這廝約莫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千萬別飛我頭頂上去。

    只聽龍吟道:“中書舍人擬詔,朕命翰林院編修晏濯香為翰林院學士承旨,掌制誥,正三品。”

    滿朝驚動,翰林院學士承旨,那可是翰林院的頭兒,可為皇帝擬密詔,可親手擬定冊立太子、宣布征伐等重要文告,有內相之稱。居然,落到了晏濯香頭上。我震驚許久,這廝……終于跟我平起平坐了……

    晏濯香依舊是寵辱不驚,起身謝了恩。我愁怨的小眼神落回自己案前的酒杯里。

    老狐貍領著臣屬又飲了三巡,穩(wěn)穩(wěn)起身,面視大殿,雄渾的龍吟再起:“中書舍人擬詔,即日起,擢門下侍郎顧淺墨為中書令,正二品,領宰相職。”

    我一頭扎進酒杯里……耳鳴了……

    直到身邊奔來小太監(jiān)拼命搖著我,急切道:“顧侍郎……哦不……顧相,還不快些謝恩!”

    我踩著云朵到了殿中央,一頭跪拜,“臣臣臣謝恩!”

    老狐貍沒讓我平身,停了片刻,我疑惑地抬頭,正對上他一雙深沉如頑石的雙目。

    龍聲滾滾:“朕命中書令為大曜國使,代朕邊疆議談,收服大殷!”

    我一頭磕在地上,起不來。

    后來據說是皇帝命太監(jiān)將我抬回了府,三個時辰后,一頓被掐人中,本相悠悠醒轉。醒來的瞬間便抱住了最近的人,痛哭流涕,“個老狐貍,就知道沒安好心!邊疆議談,這不把老子往火坑里推么!收服大殷,也不要讓老子這么直接去送死好么!我那大師兄,吃人rou都不吐骨頭的,你娘喲!還那殷帝,傳說殘暴嗜血,連親兄弟都坑,他能不坑死老子么!作孽喲,這叫我怎么活喲……”

    被抱住的人拍了拍我的肩,又拍拍我的頭,語帶安慰:“顧大人如今已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要擔起重任?!?/br>
    完全聽不進去,我繼續(xù)抹淚,揪緊這人的衣襟,“什么狗屁的人臣,這就是個魚簍,誘老子鉆進去再鉆不出來。雖然我顧某人的理想是九州一統(tǒng),但前提是老子不上戰(zhàn)場不上前線,本相完全可以運籌帷幄嘛,老狐貍老眼昏花不識千里馬,嗚……”

    “你若實在不想去,我稟明圣上,另換人去?!边@人摸著我頭發(fā)安慰。

    這才聽清嗓音,我將眼淚鼻涕一收,跟前人推出三尺,一瞧,果然是晏濯香,視線往下一走,其前襟一片濕膩,貼著內裳。

    裝作沒看見,我將面上云銷雨霽后,沉聲道:“換人?中書令也換人?休想!本官宦海沉浮這些年,終于爬到宰輔的位子,容易么?”

    “宰相的位子可不同于侍郎,再想尸位素餐可沒那么容易?!蹦橙说皖^看了看自己前襟,動手解了腰帶,甩到我榻上來。

    我眼風疾掃,跳了起來,“你你你在本相房里寬衣解帶,意欲何為?!”

    晏濯香看我一眼,繼續(xù)寬衣,將外服也脫了扔到我身邊,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xù)解著內服衣帶……

    此情此景由不得我不面紅耳赤,頓時彈跳而起,撲向他,一把按住他解衣的手,“本官剛升宰相,你便如此作為,若有風聲傳入謝御史耳朵里,再參一本子彈劾本相不檢點,我這宰相位子只怕就難保了?!?/br>
    晏濯香嘴角勾起,眼梢含了幾分笑,稍稍俯視于我,曼聲道:“這么說,顧相為了保住得之不易的相位,從此戒色?”

    我神色一陣揪緊,這問題實在棘手,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等我答復,他一手已貼到了我腰上,三兩下將腰帶扯去。

    來真的?

    我大驚失色,誓死護住自己的清白,“晏濯香,你犯上!”

    這一嗓子喊得有點大,外面小龍阿沅等人匆匆趕來,“大人,發(fā)生什么事了?”

    眾人一齊在房門口剎住步子,被房內兩人衣衫不整互相摟著的模樣震懾住了。

    “晏濯香,你禽獸不如!”我惱羞成怒。

    晏濯香神色如常,對外面愣神的眾人淡視一眼,忽地抬手,一股內力自他掌心沖出,“咣當”一聲,房門被隔空關閉,將眾人阻在房外,隨后傳來他鎮(zhèn)定的嗓音:“不得打擾?!?/br>
    接著,他將我頸邊啞xue一點,“安靜些好?!?/br>
    外頭眾人興許在等我指令,無奈此際我出聲不得,也只能任由他們往各種風流韻事上猜測去。最終,果真沒人打擾。

    我怒視這登徒子,他視而不見,抱起我扔到了榻上,隨后也上了來。心想這下完了,索性閉眼。許久未見有動靜,不由睜眼瞄了瞄,卻正瞄見這廝盤坐于我跟前,一副出塵的模樣凝視著我。大眼瞪小眼了一陣,他將我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盤坐下,不一會兒,一只溫熱的手掌抵到了我背心,有綿綿不絕的力道透體而入,躥入我經脈中,四下游走幾個周天。

    通體無比舒服,比當初在昆侖修煉心法突破九重天的瞬間還要舒服,四肢百骸充滿力量,頭腦也為之一清,靈臺澈明,情緒不再輕易波動。

    一個時辰后,熱源消失,背心處的手掌收走了。我調息了一番,將透體而入的一股內力盡數吸納,據為己有?;厣砜搓体?,他面色如常,氣息穩(wěn)定,沒有尋常高手傳人內力后的虛弱表現(xiàn)。

    “你沒事吧?”我還是不放心問了一句。吸納他的部分內力后,被封的啞xue自然而然被沖開。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沒答我的話,卻問:“適應么?”

    我點頭,“你傳的慢,帶著走了一個時辰,自然是適應的。就是不知道給我內力增加了幾成,不過話說回來,你傳我內力做什么?武者修為輕易不施人,不僅是修煉不易,更是容易對自身造成虧損,你到底有沒有事?”

    “過幾日,你作為使節(jié)上邊疆,必是險境重重,我也不能時時護你周全?!彼珠]上眼,“給你的這部分內力是神機谷心法修得,與你昆侖派心法迥異,如何融會,不使之沖突,你自己琢磨。”

    我?guī)缀跤忠饋?,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萬一,二者逆沖……

    不等我跳起來,晏濯香身體一歪,躺到了床榻上,后頸枕上了我的金絲枕。

    我又嚇得快跳起來,立即撲過去,一手撐在他頭邊,一手輕輕拍他臉頰,“這就暈過去了?”

    拍了幾下,臉頰主人的眉頭蹙了蹙,眼皮稍稍掀起,薄唇吐出兩個字:“累了?!闭f完又閉眼,呼吸清淺均勻,這么快就入睡了!

    我蹲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摸了一會兒脈,確定真是睡過去不是暈過去。瞧了許久,神機谷少主的睡顏只怕不常見,不好好看看也是浪費。這副皮囊生得的確好,想當初我二師兄臭美的時候總問我,“師妹你瞧我跟那神機谷少主比起來有幾分像?”二師兄問的不是誰更美,而是有幾分像。彼時我嗑著瓜子隨口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沒見過什么少主?!?/br>
    他們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我是見過他的。

    熟睡的探花郎翻了個身,一手按住了我的手,嘴邊念出了兩個字,聽不真切。

    三日后,我被特封為使節(jié),領著一隊人馬以及大殷三位使節(jié)進行友好回訪,天知道是否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騎上馬,我一步三回頭。

    老狐貍在冠蓋下望著我,晏濯香在城門下目送我,謝沉硯在朱雀道旁似有千言萬語。

    道旁百姓,頭一回沒以鄙夷的眼神對我進行圍觀。

    目光落到人群中,似要捕捉到一處視線,定睛看時,又什么都沒有。心頭不由浮起一絲悵然……

    五年前,頭榜狀元及第,紅袍白馬游長安。

    五年后,中書宰輔新任,紫袍紅馬出長安。

    為了護住這里長久的安寧,我以宰相之身作餌,遠赴敵國,同虎狼周旋。

    也是件很值得吹噓的事情呢。

    只不過,意料之外總比意料之中的事情多。

    長萱密報,日夜監(jiān)視的梅念遠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撕了密信,望著天邊的晚霞,本想慨嘆一聲,卻忽地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都沒更,但是你們要原諒我。。。

    74☆兩軍交戰(zhàn),我為炮灰

    這番和談,本相帶了包括殷國使節(jié)在內的侍從護衛(wèi)共三十人,并不如何浩蕩,但也頗為豪氣地一路北行。走的是官道,沿途有地方官招待歇腳,也有地方美食美酒可品嘗,所以這一路行程雖不短,腰腹上卻長了兩圈rou,頗令人煩憂。

    天氣漸寒,越往北去,氣候越冷,常夜里凍得睡不著覺。我常疑惑當年在冰雪覆蓋的昆侖是怎么過的,竟發(fā)覺身體漸不如前。若不是有晏濯香渡的一些內力幫助支撐,這一路想必會更加辛苦。

    就這么一路頂著嚴寒,終于即將到達邊界未央山。本相的國使隊伍決定在離未央山三里外的邊塞小客棧暫駐,邊地苦寒,客棧簡陋,行商寥寥。

    將一錠官銀擱到了老板手中,老板對國使的殷勤更增加了幾分,燒水給眾人洗浴,蒸飯給眾人果腹。如此歇了一日,整頓隊伍。

    第二日,殷國的三名使節(jié)便要求盡快上路,意思是一鼓作氣回國去。我笑瞇瞇靠在客棧大堂里的太師椅中,一邊烤火一邊品茶,“勿急,估摸著時日也該到了?!?/br>
    三人不知我所指,直到五日后,有打探消息的護衛(wèi)慌張來報:“大人,邊線灰塵漫天,蹄聲如雷,似是殷國發(fā)兵攻來!”

    滿客棧的人都驚悚地站起了身,爭先往外探視??蜅@习甯且匝咐字畡菡泻衾掀判℃簜兪帐凹氒?,預備逃難。大殷使節(jié)更是臉色煞白,約莫是想著兩國交戰(zhàn),使節(jié)多半活不成。為首使節(jié)抖著腿到我跟前,抹了冷汗道:“顧相,這這這興許是個誤會……”

    我從懷里掏出一卷地圖,鋪到客棧大堂桌上,一手示意護衛(wèi)攔下準備奪門而出的老板家小,一手安撫使節(jié)在旁坐下,我繼續(xù)坐下烤火。眾人見我如此臨危不亂,不知我是不怕死還是不曉得事態(tài)嚴重。

    一名護衛(wèi)憂心忡忡道:“大人,大殷發(fā)兵,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再不走,只怕……”

    我問:“前線滾滾灰塵去的方向是哪邊?”

    護衛(wèi)道:“西南?!?/br>
    我取出袖中折扇,扇骨從地圖上大殷發(fā)兵路線上滑過,“他們去的是西南方,我們在這右下角,也就是東南邊,關我們什么事?”

    護衛(wèi)一臉焦急,“可是大人,大殷無故發(fā)兵,無視我們前來和談的誠意,我們再不走,可就要淪為炮灰了!”

    “是不是炮灰,看看才知道?!蔽依^續(xù)令護衛(wèi)出去打探情況,自己則品茶閱地圖。

    一個時辰后,侍衛(wèi)飛騎回報:“邊防潰散,大殷兵團闖入西南方,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大曜兵馬截住,兩軍混戰(zhàn)!”

    大殷使節(jié)在一旁狂抹汗,我看了那領頭使節(jié)一眼,笑道:“該不是那封密函送回了大殷,大殷便按著那路線南下了吧?”

    一名使節(jié)暗中咬牙,“原來是你們使詐!密函是你們偽造的,如今誘敵深入意圖一網打盡么?”

    領頭使節(jié)冷靜下來,肅然道:“應該不會這么簡單。即便我國圣上有這打算,我們丞相也不會如此草率??芍@支兵團共有多少人?何人領軍?”

    我皺了皺眉,看來大殷的確不是吃素的。為了使戰(zhàn)線明朗,我不停派人出去打探情報。

    “報——顧相,大殷約有一萬兵馬,少帥趙常領兵!”

    “報——顧相,大曜約有三千兵馬!”

    大殷使節(jié)眉頭舒展,無比輕松對我解釋道:“顧相,你可知我國趙帥用兵如神謹小慎微的風格?”

    我面色沉定,“有所耳聞?!?/br>
    大殷使節(jié)繼續(xù)舒展,對我分析戰(zhàn)場,“三千對一萬,依著我們無往不克的趙帥的性格,只怕你們那三千兵馬稍后便是炮灰?!?/br>
    我沉吟,見客棧外有馬蹄聲,便道:“繼續(xù)聽聽戰(zhàn)報。”

    “報——顧相,曜軍戰(zhàn)敗,現(xiàn)已棄甲逃散!”

    我“哦”了一聲,低頭品茶。

    “哈哈哈!”大殷使節(jié)忍不住大笑開懷,“說了是炮灰了吧!”

    我從茶杯里抬起頭,“貴國就不怕我們這是佯敗?”

    “我們趙帥用兵如神,行事穩(wěn)重,即便你們是佯敗,趙帥也不會中計的,顧相繼續(xù)派人打探情報吧!”

    不多時,飛馬再回。

    “報——顧相,趙??钟性p,正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