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望與愛情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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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0月上?!せ春B?/br> 秋日的陽光很溫和,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格外絢麗,金黃色的樹葉,夾雜著點點綠色和咖啡色。玲瑯滿目的櫥窗,散發(fā)著濃郁的摩登氣息,這是老上海遺留下來的最美景致,九十年代的上海每天都經(jīng)歷著巨大的變化,男人們有了紳士情節(jié),街上西裝革履,皮鞋錚亮的人突然間多了起來,原本躲在深閨中害羞的女孩子們也開始穿起裙裝,享受新時代的來臨。 他是一個優(yōu)雅的男人,今天出門前,他還刻意打扮了一番,一件深灰色的長風(fēng)衣,整潔的西褲配上一雙深色的尖頭皮鞋。在那個年代,真正會打扮的男人很少,他站在國泰電影院門口,雙眼不時向一邊張望著。他風(fēng)度翩翩,路過的女孩子們都會不經(jīng)意的多看他兩眼。陽光下的他,就像海報里的電影明星。 “弗雷恩!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遠處迫不及待飄來”他微笑著張開雙臂,一個女孩撲在了他的懷中,“弗雷恩,對不起,家里有事,所以……來晚了?!?/br> “沒關(guān)系,瞳瞳,你能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哈哈是嗎?要是我一直不來,你會在這兒一直等著我嗎?” “當(dāng)然了,傻瓜?!?/br> 女孩緊緊抱住了那個男人,“你屬于我的時間真的太少了!”她有些不甘,“她……沒說什么嗎?” “這倒沒有,孩子整天哭哭啼啼的,她是一步都不能離開,不會想那么多的。” “恩,只要你沒事就好,我們的電影幾點開始?”女孩溫柔的問。 “1點,還有兩個小時呢!我們在附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吧!” 他拉著女孩的手,沿著繁華的淮海路走著,在路人眼里,這一定是多么般配的一對??涩F(xiàn)實生活中,如此真實的美景實在是太少了。 她理應(yīng)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可她想要的,并不是現(xiàn)在的生活。 “陳佳瞳是個不折不扣的笨女人”這是好友對她最貼切的形容。 3年前,大學(xué)畢業(yè)的陳佳瞳嫁給了一個皮具商人,那個男人很忙,甚至一半的時間都不在家,久而久之,陳佳瞳厭倦了這樣寂寞無趣的生活,她開始質(zhì)疑這段婚姻是否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她雖選擇早早結(jié)婚,卻仍然憧憬著結(jié)婚前那種干柴烈火的戀愛感覺,她總覺得人生還有許多重要的事等待自己去做。后來,她和丈夫的嫌隙越來越大,她受夠了全職太太那種被動的、沒有理想的卑微生活。直到1年前,她鼓起勇氣走進了寫字樓。要知道,那時候的大學(xué)生是多么讓人欽佩,很多都支持佳瞳的選擇,她在一家服裝公司做文職,那段時間,她認識了一個叫費聆文的男人,也就是她現(xiàn)在的弗雷恩。 “腹有詩書氣自華?!边@句話在任何時候都適用,費聆文確實是個優(yōu)秀的男人,工作上的智慧和細膩讓陳佳瞳百般傾慕,他喜歡規(guī)避世俗的喧囂,喜歡一個人看書,喜歡喝咖啡,在和陳佳瞳討論工作時,他總是謹言慎行,咬文嚼字。他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的著裝每天都低調(diào)而富有品位,也許,陳佳瞳愛上他是必然的,他喜歡這種談吐優(yōu)雅,從書里走出來的男人。 但那時的費聆文已經(jīng)沉浸在將要要做爸爸的喜悅之中,每當(dāng)在同事面前談及他和妻子過去的種種浪漫,陳佳瞳總是在一旁沉默不語,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她什么都不會去做,除了偷偷喜歡他…… 陳佳瞳喜歡喝黑咖啡,這樣的習(xí)慣只因為弗雷恩。 “下個月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費聆文駐足在路邊一家蛋糕店的櫥窗前,他打量了很久,那些彌漫的奶油香味的藝術(shù)品就像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一樣讓他魂牽夢縈。 “我什么都不想要,沒興趣?!?/br> “是嗎?如果可以,那天我們可以去公園,然后共進晚餐?!彼f話時雖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想好了各種向公司請假的理由。 “弗雷恩,那天陪我喝杯咖啡就行,哪怕只有十分鐘……” “瞳瞳,你對我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不會拒絕,我都這么說了,難道你就不想好好利用嗎?” “哈哈,弗雷恩,我對你沒有要求!”陳佳瞳玩笑地說道。 “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愛我?!辟M聆文顯得有些失望,“你真是個小惡魔,現(xiàn)在是我離不開你了,你的目的達到了吧!” “我可沒那么厲害,你還不是得準時回家乖乖當(dāng)好男人……”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陳佳瞳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到敏感的話題上來了,她的目光立刻從費聆文的臉上挪開。 兩人沉默了幾秒,費聆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東南面:“后面一條馬路是我曾經(jīng)的中學(xué),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樣了,陪我去看看好嗎。” “當(dāng)然,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拒絕你?!标惣淹炱鹆怂母觳玻瑲夥者@才回暖,費聆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從前面的老房子穿過去,很快的?!?/br> 他們走到一個石庫門弄堂,費聆文特別喜歡那種房子,這來自于他兒時對外婆家的記憶,在同樣石庫門的房子里,他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直到九十年代初期,上海開始了大型的重建和開發(fā),一部分人住進了新建的高樓,而這種滿懷風(fēng)情的的老房子也一天天在消失。其實上海人特別講究“螺螄殼里做道場”,即便住在再狹小的空間,日子也能過的有滋有味。 他今天特別懷舊,這里仿佛有著與眾不同的吸引力,他緊緊握住陳佳瞳的手,回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如果時光能重新開始,或許他會做一些不一樣的選擇。 “前面能走嗎!”陳佳瞳指了指弄堂深處。 費聆文往前面的拐角處望去,他隱約看到一個下陷的通道,此時他放慢了腳步,“像是地下室,這條弄堂可能不通!”他停下來,“我們往回走吧,從別的弄堂穿過去!” “沒關(guān)系,去看看吧”她拉了拉弗雷恩的衣角,“說不定能走呢?”陳佳瞳顯得很有信心,他們雖然每天朝夕相處,但真正單獨約會的時間很少,陳佳瞳喜歡這種幽靜的甚至有些幽閉的地方,要不就是待在那種沒有人認識他們的環(huán)境中,只有那樣,她才覺得自己有資格走在弗雷恩的身邊。 “好吧,去看看。”費聆文摟著她,一步一步向弄堂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