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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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還有幾天才可以完全將這些百姓撤出荊州?”聶士成緊接著問道。 “快則兩天,慢則三天!”馮國璋脫口而出。 聶士成點頭:“必須要在俄軍大軍抵達荊州之前撤完!” “按照這個速度,那是綽綽有余啊,俄軍的步兵還有五天的路程才能和哥薩克騎兵會合?!瘪T國璋答道。 “走,咱們親自去會會那些頑固不肯撤離的老百姓!”聶士成爽朗的笑道,隨即在眾人的陪護下下了城樓,朝城中的走去。 荊州城某處,一處大戶人家家中。 “父親,你還是跟我們一起撤到南方去吧,這俄國人說到就到啊!”門外,一個中年男子勸道,在他的旁邊還有他的妻兒。 “你們走吧,我就留在這里了,生于此,死于此,有可畏懼?再說了,你母親孤零零的躺在墓地中,我走了,誰給他作伴啊?”里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人家南方軍的聶老將軍說了,他們這是要和俄國人開戰(zhàn),怕戰(zhàn)火牽連給老百姓,只是暫時讓我們撤到南方去,等趕跑了俄國人,我們還會回來的,也就幾個月的時間?!敝心耆瞬豢戏艞?,仍然苦口婆心的勸道。 “咯吱”里屋的房門被打開,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人站在門口:“我說不走就是不走,除非,你們帶著我的尸體去南方,我就不信了,這俄國人是青面獠牙還是吃人惡鬼啊,我一個老人家,對他們又沒有威脅,他們能把我怎么辦?” 中年人已經(jīng)勸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jīng)是口干舌燥,見老父仍然冥頑不靈,便急道:“父親,這俄國人就是吃人的惡鬼,我都聽北方的親戚說了,他們每到一處,就燒殺搶掠,別說是古稀老人了,就是嗷嗷待哺的小兒他們都不放過,我要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那不是不孝么?” 老人鄙夷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你還知道不孝啊?好好祖業(yè)不守著,偏要聽什么南方軍說要撤到南岸去,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了,不走就是不走!” 父子倆正吵著,忽然一聲爽朗的笑聲傳進了院門,老人和兒子撇過頭一看,只見一個氣宇軒昂,眉目之間透著迫人英氣的老人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群大大小小南方軍的高級軍官,腰間都挎著短槍。 “怎么了,老哥?發(fā)這么大的火啊?”聶士成走進院門笑道。 。 第三卷 戰(zhàn)火遠東 第八十章 袁世凱的特使 兒子一見這么多南方軍的軍官涌進了院子,而且都是挎著槍,作為一個平頭老百姓,就算是個大戶人家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兒子一緊張,將自己的妻兒緊緊護在身后。 白發(fā)老人已是古稀之年,對生死之事看的很淡,猛然見到這么多南方軍軍官涌進自己院門,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軟了不行就來硬的啊,看來這些南方軍是想動槍。 白發(fā)老人比較硬氣,冷哼一聲:“呦?不肯撤離就過來動槍了?” 兒子嚇得一抖嗦,剛忙給父親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亂說話,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萬一這些人來狠的,他一個平頭百姓也擋不住啊。 白發(fā)老人毫不理會,仍然語氣冰冷的說道:“動槍也不怕,不就是個死么。老父活了這么大的歲數(shù),也值了!反正我就倆字:不撤?!?/br> 聶士成見老人誤會,便輕步上前,笑道:“老哥,你誤會了,我們就是過來看看。”說著給身后的一眾軍官試了個眼色,讓他們退下。 老將軍的命令沒人敢不聽,一眾軍官雖然面露擔(dān)憂之色,也只能退到院門外警戒,馮國璋將自己的配槍交給了自己的副官,然后獨自一人陪著聶士成。 白發(fā)老人見聶士成等人的態(tài)度很好,語氣稍緩,問道:“不知幾位長官來鄙府有何貴干?” 聶士成作了一個揖,客氣的說道:“鄙人聶士成,是這荊州城南方軍的長官,今天見老哥不愿暫時撤離,特來拜會一下?!?/br> 兒子剛開始一見這架勢以為是那個師的師長,沒有想到竟然是南方軍西線大軍總司令,聶士成聶老將軍,手握數(shù)萬大軍的將軍啊,當(dāng)年在朝鮮的時候就和日本人打過幾場硬仗。兒子一聽聶士成的大名當(dāng)時腿就嚇得一軟,幸虧他的妻子將讓扶住。 白發(fā)老人也是一怔,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顫聲道:“你…你…說…你是聶老將軍?” 聶士成依舊和氣的點了點頭。 聶士成也不待老人反應(yīng),上前搭住老人的肩膀,微笑著說道:“來,老哥,我們?nèi)ダ镂萘牧??!?/br> 白發(fā)老人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隨著聶士成一起進了里屋。 兒子和他的妻兒乖乖的站在一旁,馮國璋則在門外警戒,堂堂一個師長竟然在門口站崗,除了聶士成這樣級別的人,誰還有這種待遇。 只是過了一會兒,聶士成就和老人并肩走出了里屋,臨走的時候,聶士成轉(zhuǎn)身笑道:“老哥,等再回荊州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喝酒??!” 老人受寵若驚的直點頭。 待聶士成帶著眾人走后,兒子上前拉了拉父親的衣角,問道:“父親,聶老將軍和你說什么了?” 老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剛剛聶士成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不愧是萬人軍中的統(tǒng)帥,說起道理來讓人心服口服老人沒有理會兒子的問題,只是大手一揮,爽快的說道:“走,現(xiàn)在就走,搬到南岸去。” “真的?”兒子一臉驚喜的問道,剛剛他可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沒有想到在聶老將軍的三言兩語下,父親竟然同意了撤離。 兒子來不及一探究竟,趕緊讓自己的妻子去幫忙父親收拾行李,然后一家人樂呵呵的加入了撤離人群的大潮中。 三天后,所有荊州城中老百姓全部都安全撤離到南岸去了,整個荊州城中只剩下了聶士成四萬余大軍,分別是南方軍第一師、二師、三師和馮國璋的新編第十三師。 荊州南方軍的會議室中。 聶士成位于上首,對著下方幾十位高級軍官說道:“現(xiàn)在撤離工作都已經(jīng)全部完成,其他的任務(wù)完成沒有?” 馮國璋報告道:“報告將軍,所有糧草和水源都已經(jīng)處理完畢!” “恩,不錯,那就靜待俄軍上鉤了!”聶士成滿意的呵呵笑道。 眾南方軍高級軍官也是會心一笑。 …… 此時俄軍騎兵大營中的維特正焦躁不安,上次因為在村莊中被南方軍暗殺了不少的高級軍官,維特對這些神出鬼沒的殺手是相當(dāng)?shù)募蓱劇?/br> 維特也不敢再找當(dāng)?shù)氐拇逭鸂I,而是就在一大片開闊地中就地宿營,這對于常年在草原上作戰(zhàn)的哥薩克騎兵來說不算什么艱苦。 不過這幾日維特依然寢食難安,雖然加強了警戒,但在晚上睡覺休息的時候還是怕有殺手混進來刺殺他,白天的時候則害怕會有南方軍偷襲。 畢竟今朝不同往日,他現(xiàn)在的騎兵只有萬余,在加上數(shù)千傷兵,要是真的有南方軍的主力大舉來攻,找他決戰(zhàn),他絕對是拔腿就跑。 騎兵就是騎兵,沖殺速度第一,逃跑的速度同樣不慢。 維特找來自己的副官奧斯托夫,問道:“奧斯托夫,那幾個步兵師到哪里了?都過去了整整三天了,怎么還沒有一點消息???” 奧斯托夫上前一步道:“司令閣下,步兵師已經(jīng)進入了湖北地界,兩天后應(yīng)該就會和我們會師了吧!” “還有兩天?”維特眉頭一挑,有些急躁的說道,“他們步兵怎么這么慢?不是已經(jīng)發(fā)電給他們了,不是說馳援馳援么?要是南方軍真的大舉來襲的話,這點哥薩克騎兵可真成了別人待宰的羔羊了!” 維特此時心焦如焚,近兩萬多哥薩克騎兵啊!就這樣折損在他的手中,現(xiàn)在真要和南方軍硬碰硬,他可沒有了先前的底氣。 這次戰(zhàn)敗的消息此時應(yīng)該差不多傳回了國內(nèi)了吧,按照尼古拉陛下性格,這個時候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維特急需要在尼古拉陛下狂怒的回電到來之前,拿下荊州,以這個捷報去平息尼古拉陛下的怒火。 副官奧斯托夫嘴上不敢抱怨,心底卻罵了幾句,今天已經(jīng)是維特第九次問他關(guān)于步兵師的事情了,已經(jīng)匯報了很多次,步兵師兩天后就會抵達這里,他難道以為步兵長的是四條腿么?奧斯托夫?qū)⑦@句話有原封不動的還給了維特。 “好了好了,下去吧!注意警戒啊,將流動崗哨再往外拓展十公里!”維特有些灰心的說道。 奧斯托夫剛欲退出去,維特又說了句:“哎,回來!” 奧斯托夫諂媚的一笑:“司令閣下,還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的?” 維特問道:“荊州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 奧斯托夫歉然道:“自從上次伏擊戰(zhàn)之后,荊州四周的警戒力量突然增強了很多,前去打探消息的偵查兵還沒等接近荊州地界,不是被驅(qū)逐,就是被就地射殺,真不知道這南方軍哪里來的這么多的神射手!” “那你的意思是說,沒有一點關(guān)于荊州城的消息?”維特有點不悅,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也難怪維特會不高興。 奧斯托夫從維特的神色中知道維特很不爽,便解釋道:“司令,這個你要明白我們苦衷,這畢竟不同于國內(nèi)作戰(zhàn),我們可都是藍眼睛高鼻梁的俄國人,就算是想喬裝混進城也不可能啊?” “你難道不會花點錢讓這附近的農(nóng)夫混進去打探消息?”維特罵道。 奧斯托夫是有苦說不出啊,這俄軍一路南下,燒殺搶掠的事情沒少干,北方的農(nóng)夫一見到俄國騎兵就逃的遠遠的。 本來荊州這一塊就是靠近戰(zhàn)場,聽說喜歡砍人腦袋的俄國騎兵駐扎在這一塊,當(dāng)?shù)氐睦习傩仗踊牡奶踊?,遷徙的遷徙,方圓數(shù)十里根本就看不到一個人煙,哪里去找當(dāng)?shù)氐霓r(nóng)夫混進荊州城啊。 維特見奧斯托夫苦瓜般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好了,下去吧!” 奧斯托夫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維特哪能不知道奧斯托夫的難處,不過作為這次南下大軍的總司令,他放不下自己高傲的姿態(tài)。 維特在心中盤算著,兩天后等到步騎兵合兵一處,拿下荊州城就算是完成了此次南下的任務(wù)。 拿下荊州之后,只要釘在那里就行了,剩下南下越過長江追剿南方軍那就是袁世凱北洋新軍的事情了,這就是尼古拉陛下和袁世凱達成的出兵協(xié)議,以外**立的換取俄軍出兵攻占荊州。 當(dāng)初這個協(xié)議當(dāng)初是維特力促俄皇和袁世凱才達成了,維特的本來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他滿以為這次出兵就是拉著幾萬大軍走個過場,那可是三萬哥薩克精銳騎兵加上四萬步兵,小小的南方軍絕對不可能直當(dāng)其鋒的。 不過,理想和現(xiàn)實往往是有很大差距的,維特的大軍還沒達到荊州就元氣大傷了。所以,維特心里也憋著一股氣,他在心中暗暗發(fā)誓,這次拿下荊州之后,一定要將荊州血洗屠城,以報這一箭之仇。 …… 北洋新軍安慶駐防營地。 徐樹錚今天照例巡視完江防陣地后,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的異常,便想直接去找段祺瑞匯報最近的工作情況。 等他剛剛走到段祺瑞的指揮部時,只見段祺瑞和一個大腹便便的矮胖男子在門口談笑風(fēng)生。 “周特使,大帥交代的事情,我段祺瑞就算是肝腦涂地也會堅決完成的!” 矮胖男子握緊了段祺瑞的手,笑道:“段師長不愧是大帥最器重的人,大帥聽到段師長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段師長放心,這次平剿叛軍成功,我一定會在大帥面前給你美言幾句的?!?/br> 段祺瑞笑道:“段某人為大帥出生入死那是分內(nèi)之事,周特使費心了,今天晚上六點翠竹樓,我已經(jīng)備好酒菜,晚上的時候,周特使一定要賞光啊!” 周特使摸著像懷孕了八個月的肚子高興的說道:“一定賞光,一定賞光!” 待那個所謂的周特使走遠之后,徐樹錚上前問道:“師長,那人是誰???” 段祺瑞掏出手絹厭惡的擦了擦手,淡淡道:“一個尸位素餐的家伙而已,是袁大帥派過來的大使?!?/br> 第三卷 戰(zhàn)火遠東 第八十一章 酒桌上的試探 段祺瑞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個周特使,是特地來傳達大帥的新命令的。” 徐樹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段祺瑞朝四周看了一下,說道:“走,進我的指揮部詳談?!闭f完,段祺瑞帶著徐樹錚進了自己的指揮部。 進了指揮部之后,徐樹錚不再拘束,湊上前問道:“師長,是不是讓我們平剿江蘇鹽城北洋新軍叛軍的事?!?/br> “不錯,這次周特使來就是特意來說這件事的,怎么你有看法?”段祺瑞試探性的問道。 徐樹錚跟隨段祺瑞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段祺瑞對徐樹錚還是比較了解的,剛剛看到徐樹錚在門外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猜到他有話要說,所以才特意邀請他進指揮部詳談。 “我不知道猜的對不對,而且這個話我也不敢亂說,怕這樣會影響你和大帥之間的關(guān)系的?!靶鞓溴P似乎有點為難,他對這件事有點顧忌,搞不好就會落個挑撥袁世凱和段祺瑞之間關(guān)系的口實。 “但說無妨!我不會怪罪你的。”段祺瑞大手一揮,他對于徐樹錚是無比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在他這么年輕的時候就提拔他為團長。 徐樹錚一向心細如發(fā),這點對于有粗枝大葉習(xí)慣的段祺瑞來說是自嘆弗如,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把徐樹錚放在身邊,這算是彌補他性格上的不足,是他的另一雙眼睛。 徐樹錚見段祺瑞都這么說了,放下心中的顧慮,直說道:“師長,你不覺得大帥僅僅為了一道命令而派遣一個特使來,這是不是有點大題小做了?” 段祺瑞沉吟片刻,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大帥平時不是這樣的?。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