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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十號酒館:判官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誰?”

    他感覺到有人來到了他們身后,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而后就有聲音在后面響起,低沉而溫和,即使不使用任何敬語,也顯得很有禮貌。

    “沒有任何人在里面?!?/br>
    涂根回頭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覆蓋在后腦的圓形文身,象征生死之間的聯(lián)結與纏繞,猙獰但美麗。

    那是加雷斯。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到的,在目力所及最遠的地方,孤零零停著一輛重型哈雷摩托車,應該就是他的交通工具。

    他環(huán)視了一圈,走到涂根面前。

    舉手,行禮。

    “我是加雷斯。”

    “跟你提過的,b組的行動顧問?!辟e格在一邊為他的身份做了補充介紹。

    涂根已經(jīng)看完了全部視頻,那位特別娘的日本高手帶領全體人民殺入禪所一去不回之后,畫面就陷入了停頓。

    既然加雷斯在這里,那就不用麻煩去推理分析猜測了,涂根問:“那天還發(fā)生了什么事?”

    十七 那天發(fā)生的事

    數(shù)十名全副武裝的專業(yè)軍人,進入一棟全部面積只有七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半小時之后,里面卻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

    二樓最左邊的窗戶里,四張鬼魅一般的面孔也次第消失。

    加雷斯終于定下神來,拿出手機,呼叫b組總部聯(lián)系荷蘭警方,封鎖禪所方圓一公里內(nèi)的所有道路出入口。打完這個電話之后,他在手機上以手指為畫筆,素描出剛才窗戶中所見的四張面孔,發(fā)給駐守在周邊的安保公司嫡系行動小組,指令明確:“見到這四個人,格殺勿論!”

    寥寥幾筆,卻畫出了所有人的特點和韻味,比照片本身都更傳神。

    做完這一切,他并沒有撤退,而是直接奔向禪所的大門。

    銅色的門。半掩半開,窺不到里面半點境況。

    他握緊與自己多年相伴、一同出生入死的“飛去來”,大步踏入。

    涂根聽到這里,說:“賓格,你不是說事情之后三天,沒有人能夠進入嗎?”

    這種話,若是換一個人,就像是在質(zhì)疑或嘲笑。

    但涂根不過是淡定地陳述一個事實,他確實也只是這個意思。

    加雷斯點點頭:“我也沒有進去?!?/br>
    他壯懷激烈地大步踏入,而后眼睜睜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走出那扇大門。

    面前恰是禪所外面的空地,不遠處是運河水流如帶,再遠處是空曠的荷蘭郊區(qū)景色。

    千真萬確,朝著房子的是他的后腦勺。

    他什么都沒想,立刻轉(zhuǎn)身,再度沖進去,這一次使出了全身力量,直接沖撞大門。

    下一秒鐘,他從門里面惡狠狠地跌了出來,自己使出的力氣,把自己摔了個嘴啃泥。

    加雷斯坐在地上,迷惘地看了看天空,思考了大概兩分鐘。

    他是個非常快就接受現(xiàn)實的人,所以沒有再多嘗試一次。

    事情顯然有蹊蹺,再掙扎也是徒勞,現(xiàn)在不可解釋的,留待將來也無妨。

    所以他安靜下來,又打了幾個電話。進了禪所的人,連電話信號似乎都失去了,手機根本接不通。但荷蘭警方反應迅速,增援大概十五分鐘之后便到達了,那些警察所接受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試試看能不能突破那扇大門。

    他們成功地做到了,不愧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精英警察!干得好!一個接一個,魚貫而入,耀武揚威,毫無壓力。

    然后呢?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要不就進不去,要不就出不來!

    跟之前那班兄弟一樣,這票人又消失了?。?!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聲響地消失了,簡直就像被這棟房子活生生吃了一樣!

    等全場又只剩下加雷斯一個人,他真的給了自己兩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他不是做夢,這時候電話打進來,他聽完之后,當機立斷,轉(zhuǎn)身跳上福特車,走了。

    b組手眼通天,在他傳出信息之后,就真的截斷了附近一切交通樞紐,開始逐人逐車盤查行人。加雷斯趕往的就是離他最近的一條高速公路路口。

    那里有他手下的親衛(wèi)隊駐守,和當?shù)鼐竭€有b組的成員都隔開了一段距離,與其說在協(xié)同作戰(zhàn),不如說是在監(jiān)督后兩者的工作效率。

    看到加雷斯過來,他們立刻報告,之前有一個小型車隊經(jīng)過,六部車,斷尾的那輛是最新款的阿斯頓馬丁,銀色,其他那些車也幾乎都在同等檔次。

    當?shù)鼐皆跀r下第一輛車之后看了一眼,就大開方便之門放行,而且敬禮目送,完全沒有對后面的車再逐一檢查的意思。

    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就算追,也很難追得上了。

    加雷斯立刻就炸了,被一天的匪夷所思折磨到現(xiàn)在,就連慣常不動如山的他都接近了情緒失控的崩潰狀態(tài)。

    他沖過去對警衛(wèi)咆哮,憤怒得像祭壇上忽然復活的魔神。

    “為什么不檢查那些車?”

    警衛(wèi)不認識他,卻完全被他冒著火焰的眼神給鎮(zhèn)住了,猶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匯報:“那是摩洛哥公主的車隊。有皇家貴賓特別通行證,公主陛下就在第一輛車上。”

    “摩洛哥公主?”

    越來越多的人牽涉進去了,事情當然也就越來越復雜。

    但對涂根這種天生就是警探的人來說,這一切似乎開始真正好玩起來了。

    他完全被激活了,如果l城的警察局同事這會兒看到他,可能會不敢相認。

    “為什么摩洛哥公主會突然在這個地區(qū)出現(xiàn)?”

    賓格的功課做得很好:“她不是突然在這里出現(xiàn),摩洛哥公主每年這個時候都到阿姆斯特丹度假?!?/br>
    涂根毫不動搖:“這么巧?奇武會每年這個時候開董事會,摩洛哥公主就每年這個時候在這里出現(xiàn)?”

    賓格一怔。他的反應落在了涂根眼里,就像敏銳的貓抓住了毛衣上一個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線頭。

    要把毛衣復原成一個線團,就從這么一個小小的突破口開始。

    “誰在幕后推動你們調(diào)查奇武會?又是誰給你們錢投入這些圍捕和行動中的?”

    他沉思了大約十秒鐘,然后問賓格,盯緊了后者的眼睛,問得輕描淡寫,但又不容置疑。

    加雷斯在一旁站著,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佩服之色。賓格咳嗽了兩聲使自己保持鎮(zhèn)定,刻意從容地說:“你是什么意思?”

    涂根聳聳肩:“基本的邏輯?!?/br>
    他指指加雷斯:“歐洲最高級的安保公司?!?/br>
    手指移向賓格:“國際刑警組織的特別行動組?!?/br>
    “十年前我為國際刑警組織工作的時候,你們的經(jīng)費就緊張得捉襟見肘,這幾年經(jīng)濟衰退,各國預算都在大幅度下降,b組不管怎么特別,也不可能拿得到那么多錢找加雷斯這樣的專家來為自己充當顧問?!?/br>
    他揚揚手里的平板電腦:“更不可能一次雇傭這么大規(guī)模的精英雇傭軍團展開行動?!?/br>
    這時候賓格才算是真正承認,為什么他的上級說涂根也許是唯一能夠幫他們忙的人。

    他外表土里土氣,平凡無奇,但他能看到事情的實質(zhì),一針見血,毫不被紛繁的現(xiàn)象擾亂視線。

    “所以,誰是金主?”

    賓格嘆了一口氣,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其中有一疊以傳統(tǒng)手法沖洗的照片。

    涂根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賓格明知故問:“那么,您認識他們?”

    “只要跟現(xiàn)代的傳媒有任何一點接觸,恐怕都很難不認識他們?!?/br>
    涂根沒有半點夸大。

    照片上的人來自各個人種,年齡迥異,外貌美丑參差,神態(tài)各有特點。涂根就地盤腿坐下,一次次翻看那些照片,然后遞給加雷斯:“你認識他們嗎?”

    加雷斯顯然以前看過很多次了,所以他接都不打算接,只是說:“很熟?!?/br>
    “我的安保公司,很大一部分業(yè)務就是保護真正的有錢人,這些人很多都是我的客戶,或者是客戶的朋友、親戚、生意伙伴,他們?nèi)际巧虡I(yè)世界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大亨。北美、歐洲、日本、中國,能源、重工業(yè)、金融、傳媒、互聯(lián)網(wǎng)、地產(chǎn)。

    “將這些人的資產(chǎn)加在一起,沉重得可以撬起半個地球。”

    這些有錢人,為什么會跟奇武會杠上?

    賓格猶豫了一下,他自己說的話,他其實也有點不相信:“我所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將這個作為一種特別的公共服務投入,希望能夠遏止奇武會的大規(guī)模追殺。”

    “bullshit!”

    加雷斯忍不住跳出來,第一個嘲笑他,他顯然向來都沒有信過這個論調(diào):“你信嗎?”

    賓格天人交戰(zhàn)了一把,然后承認:“我不信?!?/br>
    固然有錢人經(jīng)常都吃飽了沒事干,但他們最多就是多花點時間折騰一下自己,或者折騰一下別人。

    而追查奇武會,顯然跟賞花賞月賞秋香不是一碼事兒。

    如果給后者知道他們大把撒錢就是為了跟自己過不去。

    那可是活生生有生命危險的啊!

    既然如此,促使他們這樣做的原因必然是:他們已經(jīng)非常有生命危險了。

    十八 變成受害人

    這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窗外有一只小鳥,停在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呆的。

    一只鳥也會有心事,這個世界還真是有足夠多的事情讓人覺得困擾。

    我揉了揉眼睛,徹底清醒過來,于是習慣性地一個鯉魚打挺,想要直接蹦下床穿鞋,結果我的腰椎和腿骨爭先恐后咯吱咯吱地連續(xù)不斷尖叫,像在說“cao你大爺?shù)?,你悠著點兒不行嗎”。

    我疼得死去活來,癱在床上,有出氣沒進氣,折騰了好久才慢慢爬起來。這回我學乖了,一手撐著腰,一手趕緊摸過床頭柜上靠著的兩根拐杖,就這么一瘸一拐地下了地。

    這間公寓不錯,本來設計是進門一條走廊下去,兩邊分別是洗手間、廚房、臥室、起居室什么的,我住進來之前,一整支效率超級高的裝修隊在這兒搗鼓了一星期,把全部非承重墻都給拆了,裝成各種玻璃和鏡子。

    人一進門,在客廳的玄關脫鞋,通過各種鏡像轉(zhuǎn)折,可以成功地看到臥室洗手間的實況——約伯,真是一個純流氓。

    我顫顫巍巍地走進洗手間,把拐杖放好,開始刷牙洗臉,所有動作感覺上都像視頻在慢放一樣。伸手拿個香皂,時間久得我以為自己不但已經(jīng)拿到,而且已經(jīng)用完又放回去了,正眼一看,你娘啊,手還在半空中費勁地蹭啊蹭啊,還抖啊,抖個什么勁啊這是!

    這個過程中我一直拼命低頭,既不敢去看面前的小鏡子,也不敢去看身后的大鏡子,問題是偏偏這個浴室里面到處都是鏡子。約伯和咪咪就好像自家開了鏡子店要洗貨一樣,逮著個什么地兒就往上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