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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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若再相見,或許便是一場痛徹心扉的永恒! 如若有來生,愿命運(yùn)能對你們溫柔以待,用幸福去填補(bǔ)這世的遺憾! ………………………………………………… 一九八二年,臘月二十五,在湘西辰陽的某個小山村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個個子挺拔,面相俊秀,帶著雷峰帽,穿著軍大衣的年輕人引來眾多的注目。 “長勝叔,這是你家的老大還是老二呀?”一個拿著老煙斗,穿著一件破舊的大棉襖,頭發(fā)花白,臉上胡渣點(diǎn)點(diǎn),年齡大概六十多歲的男人問道。 而被喚作長勝叔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一把把身后穿著軍大衣的年輕男子拉到跟前。 “我家老大呢!承飏,快跟你承生哥打聲招呼?!?/br> 年輕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頭發(fā)花白,比自己父親年齡還大的男人,一時(shí)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見承飏不好意思,那個叫承生的男人咧著嘴笑了起來“按輩分,我是你哥類,別不好意思!你看看他,”說完指指自己身邊一個年齡大概五十多歲的男人“按輩分,他還得叫你小爺爺呢!” 年輕男子靦腆地笑了笑,打起了招呼“承生哥好!” “哎~,這就對了嘛!我都認(rèn)你這個老弟,你還不好意思認(rèn)我這個哥咯。”承生笑嘻嘻地打趣道,引起周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長勝啊,聽老劉家兒子說,你家老大在部隊(duì)準(zhǔn)備要提干了,是真的嗎?”問話的是一個跟米長勝年紀(jì)差不多的婦人,按照當(dāng)?shù)氐妮叿?,米長勝要叫她嬸嬸。 “可不是嘛,準(zhǔn)備當(dāng)?shù)氖莻€什么官啊?” 一時(shí)間,周圍的人都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米長勝很高興地搓了搓手,跟身邊的兒子說“承飏,跟這些叔叔大伯嬸嬸嫂子侄子侄媳們說說。” 米承飏靦腆地笑著說“還沒呢!” “別謙虛啊,我那個遠(yuǎn)房的親戚,就是那個那個,跟你一批入伍的,到現(xiàn)在還只是個班長呢。” “就是,你現(xiàn)在還這么年輕,才二十幾?”承生看了看米長勝。 米長勝連忙回道“二十一?!?/br> “就是,才二十一,年輕的很,指不定以后有什么大作為呢!” “二十一,有對象了嗎?”周遭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笑著打探道。 “怎么,荷花,你還想把你meimei介紹給承飏啊?” “我就是問問,你胡說什么呀!” “承飏說不定以后得給長勝找個城里的兒媳婦吶,我們呀,就別打這個主意啰!” “瞧你說的,我就隨口問問?!?/br> 米承飏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更加不好意思,輕輕用手肘撞了撞正聽的高興的父親。 米長勝頓悟過來,笑呵呵地對大伙說“行了行了,等承飏真的給我找個城里兒媳,我再請大伙吃喜糖!都不說了,先去選年貨了?!?/br> “說定了。” “承飏,早點(diǎn)給你嗲嗲找個兒媳,抱個孫子?!?/br> “等著喝你喜酒哈!” 大家嬉笑著開著玩笑,然后各種散去。 米承飏在心里長長舒了口氣,正打算叫上父親去買點(diǎn)rou,好給弟弟meimei改善下伙食,一個渾厚的聲音卻從背后響起。 “是長勝嗎?” 米長勝轉(zhuǎn)身一看,很是驚訝地叫道“四爺爺,你怎么跑到這邊來趕集了啰?!?/br> 承飏也轉(zhuǎn)過身,看到那個被父親叫做四爺爺?shù)娜耍挲g跟父親差不多,瘦高瘦高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留著一點(diǎn)點(diǎn)絡(luò)腮胡。 這個人,米承飏腦海里沒什么印象。 “上次我們那邊趕集,我沒來得及準(zhǔn)備年貨,這不,今天跑這邊來買點(diǎn)?!蹦凶诱f著抬了抬手中的蛇皮袋子。 看見米長勝身邊的年輕人,男子試探地問“這個小伙子是你家老二?” “你看,我都忘了介紹,這個是我家老大,承飏啊,部隊(duì)那個!”長勝說完,又拉了拉承飏“快,跟你四太爺打招呼。” “四太爺,你好?!?/br> “哎!你好你好,”那個男人笑著連忙答應(yīng)“去部隊(duì)幾年了吧,都這么高了,記得你小時(shí)候跟你嗲嗲來我們那邊省親,你才這么點(diǎn)?!f著還比劃著。 “可不是嘛,你家的那幾個不也長大成人了嘛?!?/br> “是啊,歲月不饒人啊!” 兩人寒暄著,米長勝從自己煙袋取出煙絲,卷了一根草煙遞給四爺,然后又給自己卷了一根,承飏連忙從自己口袋拿出火柴給兩人點(diǎn)上。 “今天就你自己來了?” “沒呢,還有我家那口子和我家丫頭!”說著,指了指不遠(yuǎn)處,一個婦人,還有一個背著背簍的女孩,呼喊道“你們娘倆買好了沒?快過來?!?/br> 聽到呼喊,那個婦人便拉著女孩走了過來,自己跟長勝打完招呼后,又拉了拉女孩“芳華,快打招呼呀!”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承飏,臉微微紅了起來。 承飏打量著這個穿著半舊的紅棉襖,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孩,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不知不覺,自己的臉也紅了起來。 氣氛陷入一種莫名的尷尬。 “你瞧瞧,應(yīng)該是不知道怎么稱呼了吧!”四爺爽朗地笑了起來。 “對對對,應(yīng)該讓承飏先打招呼才對。”長勝恍然大悟,把承飏推到三人的面前“承飏,快叫你四太奶,和姑奶奶!” 米承飏有些尷尬地看了自己父親,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明顯比自己小的女孩,一時(shí)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別不好意思,人家芳華論輩分,你娘都得叫她姑姑,快叫!” 長勝在一旁催促著。 承飏磨蹭了半晌,才開口“姑奶奶好?!?/br> 女孩紅著臉不敢抬頭,女孩的母親連忙打圓場“哎呀,你瞧瞧這孩子,你們小時(shí)候還都一起玩過,忘記啦?!?/br> 而后,三個大人便寒暄起來,女孩偷偷抬頭瞄了眼承飏,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如受驚的小鹿般連忙又低下了頭,承飏的嘴角揚(yáng)起了一絲笑意。 在大人的寒暄中,承飏才模糊地記起,這個女孩是小時(shí)候跟自己玩過的羅芳華,今年十九歲,現(xiàn)在是鄉(xiāng)里的代課老師。 分別的時(shí)候,承飏忍不住回頭,卻發(fā)現(xiàn)女孩也正回頭看著自己,在與自己目光對接的瞬間又慌忙避開,然后又忍不住回頭,承飏有些靦腆地對她微微一笑,而女孩,則有些羞澀地回以笑容。 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個冬日的午后,這人生再次的相見,便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