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點燃火引，陳令安果真喜歡，她站在那煙火下，微微仰頭瞧去，鬢發(fā)間朱釵隨著她的動作歪了些。

    趙鄴心中想著剛剛王守英與他低語的那兩句，面上卻絲毫不顯，走上前去站到她身側(cè)幫她扶正了釵。

    陳令安瞧著入迷，似嚇了一跳，扭頭來看見趙鄴方松了口氣，對他輕笑了笑。

    趙鄴心卻驀地痛了下。

    “累不累？”趙鄴勉強(qiáng)開口，“累了先去歇會兒，今日還要守夜，一會我讓人去喚你?！?/br>
    陳令安搖頭：“不用，我在家中也是這樣守的，習(xí)慣了?！?/br>
    趙鄴“嗯”聲，便不再說話。

    帝后二人這般黏膩，眾人看在眼里，各自揣著心思。

    等熬過子夜，這筵席才徹底散了。

    趙鄴一早還要去大慶殿接見百官，祭祀祖廟，去歲因先帝剛駕崩，仍繼用的宣德年號，自初一起他還當(dāng)另頒圣旨。

    趙鄴隨陳令安歇在仁明殿中，宮人伺候他們梳洗好，兩人都有些累乏。

    他照例伸手去抱她，她掙了下：“趙叁，你不累么？明日還好些事呢?！?/br>
    趙鄴低笑了聲。

    “又不做別的，我就抱著你罷了。”他將頭抵著她，“卻是有些累了?！?/br>
    陳令安已閉眼打算睡去，又聽得這人道：“安娘，正月十八那日，將睿哥兒接進(jìn)宮吧，我給他另取了名，人前人后莫要再喚他睿哥兒了。”

    “哪個字。”陳令安其實知道，這人叁年前就遞了個條子給陳元卿。

    他輕比劃了下：“憬。”

    “挺好?！标惲畎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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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順元年剛至，京中就多了莫名其妙的傳言。

    聽說這官家數(shù)年前戀上個娘子，生下小兒就養(yǎng)在外頭。這傳言有鼻子有眼，還說是當(dāng)日賢王府舊人傳出的。

    百官大多將信將疑，倒是姚修，不知怎的，想起那日所見，養(yǎng)在通宣巷中的小兒。

    這謠言轉(zhuǎn)了一圈又傳進(jìn)宮中，曹太后自趙鄴登位，基本就守在自己宮中不大管事，聽到這話，還是把趙鄴喚來問了問。

    沒想到趙鄴在她面前直接認(rèn)下，道：“娘娘，那孩子確是我的，我已打算過了元夕將他接進(jìn)宮中，您見了定然喜歡。”

    曹氏聽了，哪里還坐得住，內(nèi)心焦躁想了會兒，忽驚道：“鄴兒！那孩子……莫不是……”

    她可是聽說去歲陳令安與她前頭夫婿的小兒歿了。

    曹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除了陳令安，她著實想不到，還有哪個婦人能叫他藏這些年。況他只說孩子，未曾提及孩子生母，已這般明顯。

    “鄴兒，你怎的敢，這可……”曹氏未再說下去，事到如今，兒子心中早有決斷。作為母親，無論真相如何，她都要緘口不言才是。

    趙鄴就躬身在她面前站立，他抿著唇，半天才道：“母親，此事是兒子的錯，當(dāng)年委實因兒子情難自禁?！?/br>
    曹氏揉著眉心，嘆氣道：“鄴兒，我就得了你一個，自然全為了你想。前兒東陽郡開國公夫人來給我請安，說要給她兒子謀個位置，我恐讓你為難都未直接應(yīng)下。你莫要擔(dān)心我遷怒于她，我只怕污了你名聲。你這般護(hù)著，我再如何還能傷你心不成?！?/br>
    那東陽郡開國公夫人可是曹氏的親弟妹。

    趙鄴行了大禮，道：“娘娘，是兒不孝?！?/br>
    曹氏親扶了他起身：“你已是官家，我本不該多言，只諸事孰重孰輕，你當(dāng)心中分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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