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著，空氣濕熱，刺鼻的尸腐味令人作嘔。

    中年男人護著女兒，手里握著根鋼管，眼球里滿是血絲。鋼管顫顫指著一步一步踉蹌走近的喪尸。他想要帶著女兒進入軍隊管轄的安全區(qū)，便不得不穿過這段喪尸橫行的原工業(yè)區(qū)。

    他想吐，但女兒在身后緊緊牽著他的衣角。小小的溫暖的墜著他，這令他不得不鼓起勇氣，為了身后的溫暖，他絕不能倒下去。

    他太過疲憊，視物已經(jīng)出現(xiàn)重影，他們一路遇上了不少喪尸，現(xiàn)在他幾乎到了極限。

    喪尸群距他們已經(jīng)不到五米，他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聞到喪尸身上——也許是地上堆積的腐尸——泛著酸的腐臭，混合著藥水和消毒液的味兒。地上橫七豎八散落許多藥瓶和空槍混著血漿和人體組織、斷腿殘肢，是先前企圖穿越這里的不太走運的家伙們留下的。

    而現(xiàn)在，那些倒霉鬼們要么變成了躺在地上的腐尸，要么變成了正向他們緩緩走來的喪尸。

    男人幾乎絕望了，一人獨自對抗十幾只喪尸，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爸爸”女兒更緊地拉住他的衣服，聲音帶著哭腔：“我們要死了嗎？”

    話音剛落，一輛破舊的越野軋著尸體竄進視野，橫在他們與喪尸群之間。

    車頂敞篷一開，一位少年躍上車頂，身姿像貓一樣敏捷。少年只穿著普通的t恤短褲，手拎一把沖鋒槍——如此簡陋的裝備，看來不是軍隊的人。

    但男人心里有了希望，至少，這少年不是喪尸。

    幾乎是意料之中的，少年端槍蕩平了喪尸群，而后跳下車身，來到他們面前。男人這才看清男孩的臉，少年眉目清秀，眼下一顆痣，眼神里不帶半點畏懼之色，好像剛剛經(jīng)歷的足以令普通人喪命的危機只是家常便飯一般。

    少年家教很好，沖他們微微點頭，問道：“叔叔好，你們要到哪里去？”

    他們搭了少年的車，少年將他們送到軍隊管轄地附近。

    中年男人不住地感謝，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撓了撓頭，露出與清秀面容不符的調(diào)皮神色：“這個嘛，保密——阿姨不讓我留下名字?！?/br>
    ——————

    徐嬰在加油站給愛車加滿了油，又在便利店買了點蔬菜，當(dāng)他饑腸轆轆拎著槍和吃食回家的時候，阿姨還沒回來。

    身上濺了不少臟血，他嫌棄地屏住呼吸，去浴室沖了澡，然后哼著歌切菜。

    鐵皮門咣當(dāng)一響，身材高挑的女人推門而進，她看了看地上歪著的鞋子，將它們踢整齊，然后脫下沾滿血污的外套塞進門口的垃圾袋。女人面上不帶什么表情，她模樣好看，但性格偏冷。

    少年聽見門響，手上仍在切菜，嘴上喊道：“阿姨！今天蔬菜特價，我們吃蔬菜湯好不好？”

    女人走進廚房看了看，她帶回了一袋黃面包。

    “可以，冰箱里還有一點牛rou，待會兒煎一下，注意營養(yǎng)?！?/br>
    徐嬰心里暖烘烘的，阿姨平日里話不多，但她總歸是關(guān)心自己的。

    他回頭看廚房門口，阿姨剛好轉(zhuǎn)過身去，窈窕背影一閃就不見了。

    少年看著空空的門口笑一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哼著調(diào)子切菜。

    論理來說，兩個人站在一起更像姐弟倆，女人也還年輕，可她執(zhí)意讓徐嬰叫自己“阿姨”。徐嬰也照做了，畢竟阿姨是自己已故父母的戰(zhàn)友，如今更像是他的養(yǎng)母。

    養(yǎng)母啊。

    徐嬰動作頓了頓，他抿了抿唇。

    晚飯時很安靜，阿姨沒有吃飯時講話的習(xí)慣。

    當(dāng)她放下湯勺碗筷時，徐嬰才開口說話：“今天在禁區(qū)，又遇到了叁波小型喪尸群，那里的東西攻擊性不強，可是像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真是煩人?！?/br>
    女人收拾碗筷，語氣里沒什么起伏：“最近不少難民要橫穿過那里，能救多少算多少，量力而為?！?/br>
    “我知道的?！毙鞁氇q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阿姨，我今天還遇到了軍隊的人?！?/br>
    女人擰開水龍頭，有些渾濁的、帶著泡凈粉味道的水流出來，她沖洗碗碟上的油漬：“勸你參軍？”

    “嗯”徐嬰小心翼翼看著她：“但您不會同意吧？”

    女人沒回頭，聲音低而?。骸澳鞘悄愀改傅囊馑??！?/br>
    “那您呢？”徐嬰追問。

    “我希望你平安?！?/br>
    徐嬰抓抓濕漉漉的頭發(fā)，少年心里莫名的不快。

    “我想出去散散心?！?/br>
    女人點點頭表示同意，少年拉門出去了。

    門咣當(dāng)一聲被關(guān)上，女人關(guān)上水龍頭、擺好碗碟，擦干手收拾好徐嬰胡亂翻騰的櫥柜，然后去浴室洗澡。

    他們住的地方偏僻，雖不至于有喪尸群入侵，但天色始終霧蒙蒙的，空氣中飄散著化學(xué)物品的刺激味道。這里的環(huán)境差、治安不太好，近似貧民窟。

    徐嬰用力踢一腳地上的碎骨——也許是動物的，也許是人類的，誰知道呢——他不知自己突然涌上的不快從何而來。

    青春期的孩子心性敏感而不自知，徐嬰腦子里胡亂想著，如果自己這時候出了什么事故，阿姨臉上會不會露出點什么表情？

    說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還是負氣。

    他不過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名義上是收養(yǎng)他，可她幾乎對他不聞不問。除了在參軍這件事上極力制止他（因為這是他父母的遺愿），其余的事情，比如在深夜一個人出門晃蕩，她是管都不管的。

    無論他想做多么出格的事情，她都是輕描淡寫地點點頭。

    徐嬰再次用力踢一腳，骨頭撞到滿是涂鴉的灰墻。

    他抬起漂亮的眼睛，灰墻上畫滿了紅燈藍的黃的紫的白的，大大小小的字體，什么語言都有。

    他辨認出俄語的“我愛人類”、中文的“堅持”、以及波蘭語“很餓”。這個地方經(jīng)常逗留一些流民，不過很少有人像他們一樣在這里長期居住，因為環(huán)境太差，還危險，稍不小心就會喪命。

    昏沉的天幕里傳出金屬摩擦空氣的尖銳轟鳴，是軍隊的巡邏機掠過這里。

    說起來，阿姨曾經(jīng)也是軍人，可為什么年紀(jì)輕輕就退役了呢？難道是為了撫養(yǎng)自己？

    徐嬰很會安慰自己，他拍死一只落在自己小腿的變異毒蚊——對，就是這樣，阿姨一定是為了養(yǎng)活自己所以提前結(jié)束服役，可為什么政府不給撫恤金呢？阿姨在戰(zhàn)斗方面十分出色，他所有的戰(zhàn)斗技巧都是她一手傾授的，她是真的將自己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來養(yǎng)呢。

    徐嬰開解了自己，雖說思想斗爭的結(jié)果也并不讓自己很滿意，但脾氣總歸是壓下去了。

    他晃晃蕩蕩往回走，快走近家門口時，發(fā)現(xiàn)一輛軍用加長吉普蠻橫地停在他們家門口——之所以說“蠻橫”，是因為這輛吉普直接將他的愛車撞到一邊去，他剛剛壓下去的脾氣再次竄起來，卻在一位軍官下車后偃旗息鼓。

    是位軍官，身姿挺拔，十分漂亮，帽檐壓得很低。

    這個地方的空氣一直濕熱，他卻很怕冷似的。

    他剛走下車，身后的副官為他披上大衣。

    徐嬰隱在街角。

    是軍隊的人，大約是來找阿姨的。

    是誰？是阿姨的戰(zhàn)友嗎？

    徐嬰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去驚擾他們，但他想聽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因為，他對阿姨的過去還一無所知。

    副官和一些士兵留在了外面，但徐嬰更熟悉地形，他悄無聲息地蹬上墻，躡手躡腳躍到他們屋頂，輕輕揭開一片本就生銹的鐵皮。

    屋里還有水聲，徐嬰暗自捶墻——阿姨洗澡都不關(guān)大門，心也太大了吧！

    不過他并不擔(dān)心，以阿姨的戰(zhàn)斗力，這樣的病秧子軍官，她能一拳干翻二百個。

    軍官倒是頗有興致地環(huán)視一圈屋內(nèi)，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他摘下帽子，露出一頭燦爛金發(fā)。

    過了大約兩叁分鐘，浴室門開了，阿姨擦著濕漉漉頭發(fā)從浴室走出來，身上穿著她常穿的襯衫和短褲。

    她動作頓了頓，看向沙發(fā)上的軍官。

    軍官靠在沙發(fā)上粲然一笑：“良召，許久未見?！?/br>
    軍官說這話的時候側(cè)著臉，因此徐嬰能看清他的面孔——這張臉，幾乎與他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自己的父親？

    可阿姨不是說，自己的父母都在戰(zhàn)場死去了么？

    良召沉默兩秒，竟露出一點笑：“竟找到這里來了?！?/br>
    軍官眼神往邊上一瞟：“試驗品呢？”

    良召面色平靜道：“我不會讓你帶走他。”

    軍官彎起唇，似乎剛剛只是隨口一問：“看來你真是在意這孩子。”

    良召并不想與他多談：“時候不早，請回吧?！?/br>
    軍官再次輕輕一笑：“如若真的在意這孩子，便該為他提供好的環(huán)境才是。你現(xiàn)在是叛逃者，他跟著你，能有什么出路？再者”

    軍官瞟一眼桌上沒吃完的黃面包：“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整日吃這種劣質(zhì)面包，對身體也沒有好處?！?/br>
    良召揪起他的領(lǐng)子，聲音里終于染上薄怒：“這與你無關(guān)?，F(xiàn)在，立刻，滾蛋?！?/br>
    軍官身量比她高，如此被揪著領(lǐng)子，便不得不俯下身來，可他絲毫沒有抗拒的意思。

    反而順從著更加欺身下去，眸子泛出藍色光澤；他變了聲調(diào)，聲音更低沉，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良召?！?/br>
    徐嬰睜大了眼睛，他看到，阿姨順從地接納了那男人的吻。

    甚至更加、更主動地迎合回去，直到將那男人壓在身下。

    徐嬰心跳得厲害，這是這究竟是什么?。?！

    軍官卻恢復(fù)了正常神情，舔著她的唇角笑道：“當(dāng)年因為‘相似’而將我撿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徐嬰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他聽到軍官輕飄飄的聲音：“可惜，只找到了我。倘若再幸運一些，能找到一位容納得下那女人精神體的容器的話現(xiàn)在您恐怕就要收獲雙份的失望了，長官?！?/br>
    良召一點一點卸了力氣，她任由二人調(diào)轉(zhuǎn)了位置。

    曾經(jīng)的副官俯視著她，再次變換語調(diào)，變成她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的聲音：“可惜啊，良召。忠犬尚且噬主，更何況是人呢?！?/br>
    “”良召沒有說話，她只直愣愣盯著那雙眸子。

    “我愛”話音未落，良召挨了一巴掌。

    徐嬰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卻在阿姨挨了打之后驚訝萬分——不，阿姨絕不可能揍不過這男人可這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躍進屋里去，又聽到軍官含糊不清道：“如果你那可憐的養(yǎng)子知道他父母是為了你，才將他生下來，他會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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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重，良召躺在床上無言地盯著屋頂。

    自己的情況越來越差，組織也將他們盯得越來越緊，連她的前副官都派出來了，看來他們執(zhí)意想將徐嬰帶回去——畢竟，他是目前為止最優(yōu)秀的實驗體。

    如果副官——現(xiàn)在該叫軍官了，如果他執(zhí)意要將徐嬰帶走，恐怕自己也不一定護得住。

    她撫了撫自己的唇，想起不久前那個吻。

    那個吻。

    那個吻究竟來自副官，還是那個人尚存的意識呢？前者是愛恨交織的折辱，后者是痛徹心扉的眷戀，二者卻都帶給她致命的心痛之感。

    她睡不著，踱到陽臺去抽煙。

    說是陽臺，其實只是伸出窗子外的一截鐵皮，她用木板稍微做了加固，人站上去搖搖晃晃。煙是在下水道口買的劣質(zhì)煙，她知道這煙對身體不好，但抽得很兇。

    就像軍官說的，這孩子跟著自己長到了十五六歲，卻真沒過過什么好日子。當(dāng)年他父母將他托付給她，可如今混成這個樣子，算什么？

    身后啤酒罐被踢得當(dāng)啷一響，她掐滅煙頭，回身看徐嬰：“怎么不睡覺？”

    徐嬰就立在客廳里頭，如果此時有月光打進來，照清少年清澈的眼睛，一定會教人的心弦緊上一緊——可這個地區(qū)已經(jīng)幾十年沒晴過天了。

    徐嬰沒回答，兩只眼睛隱在黑暗里，像黑洞洞的槍口。

    良召也沒再說話，她重新眺看遠處。

    這個時候，外頭死一般的寂靜，偶爾能聽到拖著尸體的沉重步伐和咀嚼人骨的聲音。但霧很重，什么都看不見，除了極遠處的塔尖偶爾閃出的一點紅光。紅是暖色，通過金屬設(shè)備射出千里之外，卻直教人心里發(fā)冷。

    “我爸媽，”徐嬰開口了：“他們是什么樣的人？”

    良召默了默，重新點燃一支煙：“怎么突然問這個?！?/br>
    “因為您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徐嬰腦子很亂：“或者您該告訴我，您和我父親是什么關(guān)系？我——”

    “今天的對話你都聽到了？”良召很了解這孩子，她吐出煙圈，沒什么表情回過頭來：“我不太想讓你知道。即使這樣你還是要聽嗎？”

    徐嬰點點頭，他不知為什么眼淚突然涌出來，他感覺，感覺好像知道了真相之后，阿姨就會離開自己似的。

    他慌亂地補話：“聽了又能怎么樣，您和我繼續(xù)這樣生活就好了”

    徐良召默不作聲看著他，

    像，太像了，徐嬰的眉眼像寅，唇鼻像子卓。

    “你父母，”她說：“都是我的愛人?！?/br>
    徐嬰后退半步，他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獨獨沒想過會是這樣。

    良召耳邊響起子卓清朗的笑，子卓是個好女人，她不喜歡殺人。

    “你母親叫子卓，她不喜歡殺人。她生下你之后，死在一次突襲任務(wù)之中?！?/br>
    “你父親，叫寅，現(xiàn)在通過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還能查到他的信息，是位上將?！绷颊僭俅涡煨焱鲁鰺熿F：“他們生下你，是因為組織需要培養(yǎng)優(yōu)秀基因攜帶者的后代。起初他們不愿，那時我正重病，組織拿我的命做威脅，然后他們結(jié)合了?！?/br>
    “然后我醒了，你出生了。我的副官倒戈，打亂了我革新組織的計劃，并且拆散了我們?nèi)€人的人脈網(wǎng)?！绷颊僬f：“子卓被派往南極，她臨死前和我通了話，遺愿是帶你遠離組織；寅死于病毒泄露，但我將他的精神體移植到了我的副官身上，偶爾，他會蘇醒?！?/br>
    “再之后，你終于從塔里被放出來，我?guī)е闾恿顺鰜??！绷颊僬f：“然后挖掉了你體內(nèi)的芯片。你肩胛的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br>
    良召說完了，煙也抽完了，她再次摁滅煙頭，抬頭看徐嬰：“我說完了。”

    徐嬰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問道：“如果沒有母親的遺愿，您會帶我走嗎？”

    他看著良召的眼睛，向前走近一步，聲音有點兒顫：“您愛我父親？”

    “我愛他?！?/br>
    再走近一步“我母親呢？”

    “我愛她?！?/br>
    他走到她跟前：“那我呢？”

    良召垂眸看著她，她的頭發(fā)被風(fēng)一吹，拂在他身上。

    她說：“我希望你平安?！?/br>
    徐嬰無聲地落下淚，他眼下那顆痣幾乎只是為落淚而生的。

    他猝然抱住良召，她躲閃不及而趔趄著撞到墻上，抬頭便迎上少年胡亂的毫無技巧的吻。

    她沒抗拒也沒迎合——你叫她做出什么反應(yīng)呢？

    這是她最心愛的兩個人為她而生的孩子。

    她將對兩個人的悔恨和愧疚反饋到徐嬰身上，所以無論他做什么她都縱著——

    可是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沒有了。

    少年嗚咽著撕咬她的唇，直到咬得血淋淋，她沒開口說出一個愛字。

    徐嬰也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他，哪怕他撕開她的衣服、侵犯她的身體。

    “您愛我父親，也愛我母親，為什么偏偏不愛我呢？”他問。

    良召沒有回答，她默默接受少年莽撞而任性的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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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1.組織沒有令良召生下后代是因為她有遺傳性疾病。

    2.軍官（也就是良召前副官）是良召擔(dān)任軍官時撿到的少年。良召本質(zhì)是病嬌，她目睹其余戰(zhàn)友的死去而恐懼，她不想讓兩位愛人離自己而去，于是試圖尋找合適的容器來盛放兩人的精神體。副官是個偏執(zhí)狂，為了讓良召多看看自己于是整容成寅的模樣、模仿寅的神態(tài)，甚至因此趁良召醉酒成功爬上她的床。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努力，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個工具，由此因愛生恨。

    3.子卓是良召的初戀，比較強勢的女人。子卓的遺愿是：“帶走嬰，你們必須平安?！?/br>
    4.寅是高嶺之花清冷大美人，冷艷型男人。他先暗戀的良召，但是良召先追的他。

    5.寅和子卓互為情敵，非常討厭彼此（在感情方面），所以沒有叁人行，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