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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時君探上那人的鼻息,這人的鼻息已經(jīng)微弱到幾近難以察覺:“還活著!” 二人將他抬上來,晏時君將他的外袍掀開,仔細(xì)查看了那人身上的傷,趁著淡淡的光線,這人皮膚上的傷口大多青紫一片,并未見血:“好像是被棍棒打傷的?!?/br> “不對,”沈遲川將那人的外袍完全解開,露出里面的皮膚,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沈遲川的目力驚人,看出來這人身上前胸處有已經(jīng)愈合的細(xì)微的傷口,寒聲道,“他身上有刀劍傷,看樣子是舊傷?!?/br> 說罷他又捏了捏那人的掌心:“有繭子,按這繭子的位置來看,是常年練武的人。” “這定是江湖中人?!鄙蜻t川直接放開手,沉道。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江湖中人,救了難免會惹上麻煩,更何況這人來路不明,更說不準(zhǔn)是哪一派的人。 雖說不管那一派,都跟沈遲川有仇…… 晏時君沉默了一陣,身為醫(yī)者讓他放下一個受了重傷的人獨自離開,和殺人又有什么分別。他將那人的衣裳整理好,抬眼道:“你也是江湖中人,但是柏青和老郎中還是救了你。” 沈遲川啞然,他自知在這方面他拗不過晏時君。只得無可奈何地聽從,任勞任怨地將這人帶回了醫(yī)館。 老郎中的身子骨最近受寒,半夜疼得更嚴(yán)重,還是晏時君連夜挑燈才將人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等到了第二日,晏時君昨日睡得晚,被沈遲川強行按在床上休息,日上三竿了才從房門內(nèi)出來,正巧撞上端著早飯來的沈遲川。 讓沈遲川傷心不已的是,晏時君第一句話居然就是問:“那人醒了沒?” 沈遲川在心里默默將不爽咽了下去:“剛醒……把粥喝了!” 聽到那人已經(jīng)醒了,晏時君抬腳就跑,沈遲川話還未說完,對方就只剩下了一個殘影。 “嘶——”沈遲川用了畢生的好脾氣才把冒上來的火氣給壓了下去,昨天才確定關(guān)系今日不應(yīng)該甜甜蜜蜜膩膩歪歪嗎?他怎么腦子里凈想著別人呢? 第88章 變故 等到沈遲川頂著一腦門的“不爽”走進房間的時候,被救回來的那人正縮在墻角,怯怯地看著面前圍了一圈的陌生的人。察覺到有人進來,目光飄忽似的落在了沈遲川的臉上,不可置信地明顯一震,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小小的表情,而唯一敏銳的人當(dāng)時滿心滿眼的都是怎么哄騙某人喝粥,恰巧就略了過去。 剛被救回來的這人好似還沒緩過神來,頂著一張刀疤臉,卻做出了一種小娘子被非禮的驚恐表情,要多違和有多違和。沈遲川手里攪拌著粥,順便塞了一勺進晏時君的嘴里,瞧他這副模樣,不耐煩地說道:“等他能下床了,就讓他走。” 晏時君沒躲過沈遲川遞過來的一勺粥,塞了個滿嘴,說話都含糊不清:“好歹得讓人家傷好了再說吧?!?/br> 沈遲川一貫不怎么相信別人,對于這個撿來的更是懷疑,盯著看了許久,那人被盯得后背直發(fā)麻,整個人抱著腿都縮成了蝦子。沈遲川越是看到這種大男人柔柔弱弱就越是不爽,一想起來晏時君為了他熬了整夜早飯都沒吃就來看他,不爽直達頂峰,眉間蹙成了一道小山,就連說話都咄咄逼人:“你是誰?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 那人被沈遲川嚇得一顫,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沈遲川不悅,正想再問,晏時君將沈遲川擋下:“他好像受了驚嚇,別逼他了?!?/br> “呵?!鄙蜻t川咬牙切齒:為什么晏時君每次都為這種柔弱的男人說話?。?! 老郎中也點了點頭,撫了撫胡子:“就先讓他在這住下算了,救人又不是白救的,又多了一個幫工?!?/br> 沈遲川:頓時覺得受到了冒犯…… 那人聽得老郎中的話,似是放松了一瞬,目光悄悄地移了過來,落在了沈遲川的身上。復(fù)又低下頭,眼底哪還有方才的驚恐,反而是漸漸籠上了一片陰冷之色。 這人在醫(yī)館一連住了數(shù)日,一直是一種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tài),特別是在沈遲川那總是審視的目光之下,更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過了兩天雖說能下床了,但是見了沈遲川都是貼著墻根走。 沈遲川這幾日也盯他盯得緊,總是出其不意地冒出來,盯著人家看了老半天。晏時君無可奈何地將他從后院拉走,強行讓他跟著自己在藥柜后整理藥材:“你別總是盯著人家看了,沒病都能被你盯出來病。” 沈遲川不悅:“這小子都醒了,傷也沒有大礙,為什么不干脆直接讓他走?” 晏時君白了他一眼:“他什么都不記得,走了又能去哪?” “誰又能知道他不記得是裝的還是真的?”沈遲川小聲嘟囔,饒是不滿意也只能憋著。 晏時君將整理好的藥材放在頂層,墊著腳拉開藥柜。沈遲川見他笨拙,在他身后幫著,不小心離得近了,晏時君身上的藥香在他的鼻尖縈繞著,這味道似是慵懶的貓兒在他的心尖上撓了一把,癢癢的,卻又回味無窮。 沈遲川喉結(jié)上下聳動:“我想……” 晏時君呼吸一窒,自動和他拉開了一道距離:“不,你不想。” 沈遲川故意貼近,拒絕道:“不行?!?/br> 晏時君躲開他湊過來的臉,聲音細(xì)細(xì)碎碎地散在他窮追不舍的吻之中:“有人會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