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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綠奶龍的個頭已經(jīng)不小了,但它還是喜歡繞著岑羽的手腕,一動不動,什么事都不做。 整條龍無欲無求到既像死宅時的岑羽,又像休眠時的滄沉。 岑羽哭笑不得。 但又想,龍妹和小球在不拒山,小花留在鳳族,日后孵出的其他龍,也都是要離開他的,能有一只時時刻刻陪著他,也好。 哦,也不是時時刻刻。 夜里……咳咳……的時候,小家伙就會被滄沉丟石頭似的扔出窗口。 一開始,小綠還努力的做毛毛蟲拱來拱去爬窗戶。 拱著拱著,小綠:……不對,它是龍,它會飛的呀! 小綠飛了起來,飛到約莫半人高,落了下去,不飛了。 小綠:算了,累,還是別飛了。 滄沉原本是隨它懶不懶、做龍還是做蟲的,但想到日后它會一直陪在岑羽身邊,哪日他有事,臨時不在,難道這龍還跟條蟲子似的拱拱拱? 滄沉開始日日喂它術(shù)法,把它喂得魂力充沛,哪怕縮到最小,圓滾滾的身體也比從前胖了許多,胖到龍身上的rou都帶著鱗甲擠到了一起,差點繞不上手腕。 小綠:…… 這一日,岑羽對著灶臺:今天吃什么? 滄沉站在不遠處的大門邊,眺望屋外。 此時春末初夏,山中背陰處涼風(fēng)習(xí)習(xí),靜謐中偶有鳥鳴、獸吼。 與平時并無不同。 滄沉卻看著遠處茂密的山林,忽然道:“打只野雞?!?/br> 說著,眼睛微瞇,下一刻,山林中由遠及近地唰唰唰飛過來一只又一只的黑毛野雞。 那些野雞有些落在院中,有些掉在岑羽站著的窗戶下,有一只則不歪不斜地摔在滄沉腳邊。 岑羽夠了脖子往窗外一看,想起最早的時候,他和小球住在這山里,小球也給他打過一只這樣的野雞。 他當(dāng)時奇怪過,如今也奇怪,昆虛這里的野雞怎么都是黑色的? 他在別的地方,無論凡間、深淵還是鳳族、不拒山,見過的野雞沒一只是這個樣。 不僅如此,嗯,這些雞被滄沉打了過來,怎么這么安靜的? 門口的滄沉則變出了一把刃光青白的刀,邊舉起來摸了摸刃,邊幽幽道:“可惜鍋不夠大,不能一次全燉了?!?/br> 岑羽以為這話是對他說的,想了想:“那沒事,有缸,剁幾只鍋里燉了,其他的拔干凈毛、去掉內(nèi)臟,用鹽腌了放缸里?!?/br> 滿院子的黑野雞:“……” 或者應(yīng)該稱它們?yōu)?,蛟?/br> 很快,滄沉腳邊的那只野雞化出人形,他原本是想站起來的,卻在可以感受的龍的氣場下,不得不從地跪了下去。 這一跪,院中的其他野雞們更靜了。 它們索性連爬都不爬起來了,就那么躺在地上。 畢竟還是雞、還躺著,就可以免去給龍下跪了。 岑羽咦了一聲,從窗口走到門邊,站在滄沉身后看著。 滄沉還在摸他的刀刃,越摸神色越悠然,看都沒看腳下的黑衣男子半眼:“說?!?/br> 男子極力忍耐著,面孔上除了驚懼,竟還有抗拒和不屑。 岑羽覺得奇了,他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誰敢對滄沉擺這樣的神情。 哦,是了,當(dāng)初在天界,閑聊的時候朔悅同他提過,說因為一些原因,蛟族與這大青龍有很深的嫌隙。 什么嫌隙,岑羽暫時不清楚,但看樣子,蛟族確實不太拿滄沉當(dāng)?shù)劬?/br> 但人家做帝君的,能耐與天比肩,料理幾個蛟族的小輩如同大象踩螞蟻—— 片刻后,院中一陣雞毛飛舞和喊救命的瑟瑟雞叫,跪在滄沉面前的黑衣男子低頭咬牙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守在此處?!?/br> 守在此處做什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只是聽命,在這千年中看著這間小屋子,和屋子中的男子。 有任何動向,都要傳音回報。 半年前,那男子坐雪橇離開了,他們上報了最后一條消息,卻沒得來解散的命令,亦或者別的指示,只能繼續(xù)留守、無所事事的做著野雞隱藏山中。 男子一說完,這滿院子被扒了毛的雞和他一起,又被扔回了山中。 岑羽滿臉困惑。 ? 滄沉這才告訴岑羽,他在輪回中看他的時候,便察覺后山這處有不少蛟族。 這些蛟族并不靠近,又分散山中,岑羽在輪回中也未受到蛟族的打擾和傷害,他起先便沒多在意。 但回到輪回中,在鬼火燒靈府、提岑鐘魂魄的時候,他在安禾鎮(zhèn)上空忽然嗅到了蛟的味道。 拍岑鐘入鐵鏈的時候,滄沉最后問了他一句:“你在深淵殺的,都是蛟族?” 岑鐘這才說,當(dāng)初安禾鎮(zhèn)遭遇突襲,正有蛟族摻和其中。 他雖不知道具體緣由,但既然蛟族與他有血海深仇,他做了鬼、成了鬼王,自然見一個殺一個。 岑羽:? 蛟族殺凡人? 滄沉接著說,說他前些天特意又入輪回看了下,發(fā)現(xiàn)原主自從拜入昆虛,昆虛便一直有蛟族的蹤跡。 還發(fā)現(xiàn),原主那剖丹而逃的師父,身上也有蛟的氣味。 “他原本藏匿得很好?!?/br> 滄沉在輪回中尋找岑羽,經(jīng)歷原主從小到大的人生過程的時候,半點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師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