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哥在試衣間?！?/br>
    掃了眼緊閉的試衣間，戚無妄聽到了化妝師的呼喚。

    化妝師輕抬他的下巴，細細打量，再次感嘆一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好看，“戚老師，你的皮膚好細膩呀，平時應該有注意保養(yǎng)吧？”

    “有吧?！睂Ψ降膽B(tài)度親切又不殷切，讓戚無妄感覺很舒服，就多說了點，“束老……我媽會定期寄保養(yǎng)的東西給我，還會替我預約皮膚管理的項目?！?/br>
    娛樂圈經(jīng)常有什么不老的神話，神話從來不是偶然，都是用錢堆積出來的。

    束一雯深諳這一點，將她大半輩子總結的保養(yǎng)精華套用在戚無妄身上，即便不能像藝術品那般永存，也要長久的保存這份比擬藝術品的奢麗。

    不吹的說，束一雯在戚無妄臉上的花銷快超過她自己的了。

    化妝師一邊工作，一邊討教影后的保養(yǎng)秘法。

    戚無妄沒有藏私，但有些力不從心。

    因為很多產(chǎn)品他都是寄到了就用、項目預約了就去，不太記得產(chǎn)品和項目的具體名字，只能連蒙帶猜的交流。

    門板被時光腐蝕，扭轉間的吱呀聲帶著詭譎的味道，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所有人朝打開的試衣間看去，碎念和吸氣聲不斷。

    化妝師手上的動作都停下了，戚無妄盯著化妝鏡。

    試衣間里走出來的男人……不，應該說是少年，五官輪廓雖然被弱化了，減少顏值帶來的攻擊性，幽深的眸子卻是一點沒變。褪去十六歲時偽裝出來的和善，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無一不會沉溺在夜色下的靜海中。

    時光仿佛退回到十二年前，戚無妄恍惚了下，視線相觸便被拉回了現(xiàn)實。

    “江老師好帥啊，就是一衣架子，那么丑的青菜校服穿在身上都能去拍畫報?！被瘖y師嘖嘖嘆著。

    戚無妄沉默，他過會兒也要換上同樣的校服，“講真，這校服真不能換一套？”

    太丑了，快丑哭他了。

    戚無妄的審美已經(jīng)被束一雯養(yǎng)叼了。

    路過的造型師苦了臉，“戚老師，你跟我說沒用啊，這是王導定的，說拍戲要寫實，不能美化學校的風氣?！?/br>
    “……”

    今天之前，戚無妄還能相信一下這個說法，但在知道王振不喜歡比自己帥的人后，他懷疑王振故意在放地圖炮。

    江奉則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造型師幫他的頭發(fā)定型，打趣道：“江老師挺久沒穿校服了吧？”

    “嗯?！?/br>
    “真的就像十幾歲的少年，是不是，戚老師？”

    突然被cue的戚無妄抬眸，江奉則正好也看著他，視線掃了掃修長的下半身，“是挺像的，把腿再鋸掉二十公分就完美了?！?/br>
    屋內(nèi)憋笑的聲音不斷，造型師險些把定型噴霧噴到江奉則的眼睛里，連連道歉。

    江奉則閉眼，再睜眼時，身旁的人跟沒事人兒一樣收回了目光。

    他問：“那你要鋸多少？”

    周圍的人以為戚無妄不會搭理，誰知他認真的思考了下，“不多，五十公分吧?！?/br>
    所有人：“……”

    18350=133cm

    誰家高中男孩子一米三？

    戚老師，你用得著這么自黑嗎？求生欲也太強了。

    只有江奉則知道他不是求生欲發(fā)作，《罪城》里的小蘇旭是由秦曉辰飾演，戚無妄現(xiàn)在出演以戚璟為原型的小蘇譽。

    換句話說，戚無妄黑的是高中時的戚璟。

    江奉則直勾勾的看著鏡子，兩人的視線沒有直接接觸，卻在鏡子里交匯。

    下一秒，戚無妄的下巴被人用手托起。

    “戚老師，麻煩你閉一下眼睛?！?/br>
    近距離欣賞著天賜的這張臉，化妝師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追望過去，看到的是同樣閉目養(yǎng)神的江奉則。

    納悶的側了側頭，她沒再多想。

    化完妝，戚無妄去試衣間換衣服，換上青蔥色的校服，出來時收到了跟江奉則一樣的反應。

    兩人站在一起，土味的校服竟然穿出了情侶裝的感覺。

    發(fā)現(xiàn)江奉則一直朝這邊看，戚無妄皺眉問：“江老師，你盯著我干什么？”

    “沒什么，我只看過小時候和成年后的你?！?/br>
    后半句話不用說出口，戚無妄能夠接收到。

    江奉則熟悉十歲的小妄，兩人扶持著度過了對彼此來說同樣艱難的時光，十二年過去了，他接觸的是狂野生長后的戚無妄。

    那么成長中的戚無妄呢？

    化妝是個神奇的東西，堪比整容。

    少年面龐稚嫩，減齡的校服將江奉則帶回到他不曾參與過的戚無妄年少的時光。

    江奉則笑了，“原來你十幾歲的時候長這樣?！?/br>
    戚無妄故作冷淡的瞥他一眼，沒有接話。

    江奉則卻仍舊注視著他。

    戚無妄的肩膀不會過于寬闊，跟在夢里用眼睛丈量的寬度極其相似，站久了的時候右腳慣性的微微點地，面無表情的時候眼簾半掀，莫名的有一絲垂喪的味道。

    越是接觸，江奉則越是能找尋到早就銘記于心的相似點。

    它們?nèi)鐝涂痰你懳?，被他自己?zhí)著刻刀，親手刻在心臟上，心臟的每次跳動都牽扯著無法愈合的傷痕，蝕骨的疼痛一遍一遍的提醒著他自己“寫”下的東西。

    無數(shù)次的溫習，讓夢中那個人的習慣成為了江奉則觀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