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歉，又知道江奉則不是她該道歉的對象。

    “江老師，這些事不用跟小妄說了，就當(dāng)我沒打過這通電話?！?/br>
    江晴很慶幸接電話的是江奉則，“可以麻煩你把通話記錄刪了嗎？”

    “可以。”玻璃映出的人緩緩勾唇，姿態(tài)閑適，“畢竟我也不想讓他知道今晚我們聊了什么?！?/br>
    這是真心話。

    江晴卻誤會了，一面替戚無妄欣慰，一面又感激江奉則。

    雖然同是為了戚無妄，但江奉則刪掉通話記錄確實減輕了她心里的罪惡感。

    江晴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江奉則賣了，還樂呵呵的幫著數(shù)錢。

    掛斷電話，江奉則沒有負(fù)擔(dān)的刪掉通話記錄，反正獲得了對方的批準(zhǔn)，刪的心安理得。

    浴室里傳來水花聲，江奉則走過去敲敲門，里面的動靜瞬間沒了，肯定像只受驚的小獸警惕的盯著門，擔(dān)心他撬門而入吧。

    有了畫面感，江奉則忍不住笑道：“別泡太久了，水溫降下來的時候就出來吧。”

    “嗯，我知道。”強(qiáng)做正常的聲音。

    “別在里面睡著了，想把你撈出來還得破壞酒店公物?！?/br>
    “你話真多，絕對不會的?！?/br>
    江奉則輕笑。

    手機(jī)的電量已經(jīng)紅條，重新把充電器插上，江奉則蹺腿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等待小孩出浴，一邊看新電影的劇本。

    這是安世江籌備多年的野心之作，劇本完成的靜悄悄，男主的人選也是如此。

    江奉則是第一個收到劇本的，外界沒幾個人知道安世江在搞大事，不然熱搜早就滿天飛了，演員爭奪起資源來能撕逼。

    安世江的作品會讓人有種驚艷感，這次更甚，安世江也內(nèi)定了他男主的角色。

    以往研究這個劇本的時候，江奉則總能快速沉浸進(jìn)去，現(xiàn)在卻看不進(jìn)去，腦子里全被抱有殺意的人占滿。

    ——他對姜寒的惡意曾無數(shù)次的邁過道德的底線。

    姜寒在夢境里殺了戚無妄那么多次，對江奉則是場無盡的折磨。

    他本就是極端的性子，如果不是控制不了身體，只能按照設(shè)計好的步驟行事，江奉則早就在夢里反殺姜寒了。

    目的達(dá)成就好，過程不重要。

    姜寒現(xiàn)在的處境都是他自己作的，一來那天晚上的事確實不能說，二來也是想逼戚無妄去看看他。

    再裝裝白蓮、綠茶，說不準(zhǔn)戚無妄就心軟的接納他了。

    江奉則冷笑。

    那么姜寒到底為什么不惜一切的隱瞞？

    “自我型人格?！苯顒t喃出關(guān)鍵詞。

    夢里的姜寒不是姜寒，他叫喬暮，雖然見的不多，但反反復(fù)復(fù)觀察一個人三千多遍，很多細(xì)節(jié)足以勾勒出一個人的性格特征。

    姜寒對戚無妄病態(tài)的感情凌駕于名利，次于隨性而為的自我滿足，他會以自以為是的方式去表達(dá)、付出，并期望得到喜歡的人的回應(yīng)。

    姜寒一直以來都有恃無恐，哪怕被戚無妄討厭，他是相信自己有辦法扭轉(zhuǎn)戚無妄的態(tài)度。

    姜寒的籌碼是什么？

    好在戚無妄的人際關(guān)系極為簡單，國外的不提，他的羈絆不超過一只手。

    江奉則代入姜寒的思考模式，總括、篩選、延伸……得出一個不得了的結(jié)論。

    “嘎吱——”

    浴室門發(fā)出吱叫。

    抱著出浴的期待，江奉則看過去，隨即陷入沉默。

    防他防的還真夠徹底的，襯衫、褲子、鞋子穿的一絲不茍，紐扣扣到了最上面，透著nongnong的禁欲感。

    快十點了，本該睡覺的時間穿成這樣，不嫌麻煩的，過會兒還要脫。

    “看什么？”戚無妄渾身不自在，拿著洗完的內(nèi)褲準(zhǔn)備回房間，想起來房卡不在身上，“我回去了，你把房卡給我。”

    江奉則把手伸進(jìn)口袋，兩邊都摸了，他緩緩皺眉，“好像落你房里了?！?/br>
    戚無妄盯著他，語氣平靜，“你故意的吧?！?/br>
    江奉則面不改色，“不是，是有意的。”

    他主動替去拿東西的時候，就壓根沒想讓戚無妄回房。

    戚無妄并不意外，兩人攤牌后，這個白切黑就徹底不掩飾了。

    他拿起房間的電話打給前臺，準(zhǔn)備請人開門，剛接通就被掛了。

    “太晚了，別麻煩別人了，你澡都洗了，今晚睡這兒吧?！?/br>
    江奉則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說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br>
    戚無妄有點慌，“才十點，不算太晚。”

    “很晚了?！苯顒t再次強(qiáng)調(diào)，“還是你真的怕我？”

    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許戚無妄說怕，他也期待更進(jìn)一步的事情，這是本能，但在拍戲期間更擔(dān)心他們放縱后的后果。

    即便理智還在，到底沒扛得住心底的聲音。

    戚無妄在江奉則的床上躺下了。

    房間每天都有人進(jìn)來收拾，床單被罩也會換，上面沒有江奉則的氣息，這讓戚無妄有點小小的遺憾。

    他故作鎮(zhèn)定的玩手機(jī)，余光飄到沙發(fā)上的人，“那不是《罪城》的劇本吧?！?/br>
    江奉則嗯了一聲，“是安導(dǎo)的戲，《罪城》拍完后開機(jī)。”

    戚無妄的心跳加快了，他知道這是哪部戲。

    安世江跟江奉則之前有過合作，第二次合作就在外獲獎無數(shù)，這部戲直接將他捧上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