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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是一個意外,她不會再見裴瀾,再重蹈覆轍。那樣鉆心的疼痛,有過一次,便夠了。 阮菱扶著屋里的桌椅,一瘸一拐的出了門。 下午,日頭不那么大,空氣中的風(fēng)夾雜著一絲水潤。阮菱抬頭看了看天,憑借著東京城這些年來的氣候,她知道,一會兒便要落雨了。 清音還守在回廊外,姑娘已經(jīng)去了快兩個時辰了。她有心去找,可獵場這么大,她怕走丟了姑娘回來找不見她,索性站在原地死等。 “清音!” 不遠處傳到一道女子淡淡的呼喚,清音一激靈,卻見自家姑娘扶著影壁自東邊緩緩走著,她頓時飛快走了上去。 見她瘸著腳,清音驚呼一聲:“姑娘,你這是怎么弄的呀,該疼死了!” 阮菱虛弱笑笑:“已經(jīng)熱敷過了,沒事了。” 清音攙著她,滿眼自責(zé),語氣有些哽咽:“都怪奴婢,沒看好你。” “傻姑娘,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咱們回家吧?!比盍恻c了點她的鼻尖,笑道。 與成渝見了一面,彼此都感覺良好,他沒有嫌棄如今的阮家,想必婚事也必定會順利,那么到時候她便可堂而皇之的求夫君幫助她母親了。 此行也不算一無所獲。 那廂清音卻癟了癟唇,心里擰成一團麻。她小心扶著阮菱一點點走著,不一會兒,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彎唇笑了笑:“姑娘,是成大人照顧得您么?” 清音有心調(diào)節(jié)氣氛,可不想正戳進阮菱的心窩子里。 她胸腔一澀,瞬息疼了疼,抿唇道:“不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罷了。” 清音頓時緘了口??垂媚锏纳裆?,想必應(yīng)該很厭惡那個人。 兩人走了一刻鐘才走到宮門口,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烏云密布,雷潮翻涌,風(fēng)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馬上就要落雨了。 清音的目光在各色馬車中掃著,黑色的,青色的,家家戶戶的都有仆人值守。可那么多輛馬車里,她卻始終沒發(fā)現(xiàn)沈家的馬車。 馬車呢?怎么就不見了呢!這宮門還沒關(guān),也沒到宵禁,馬車怎么就沒了呢?! 阮菱目光也掃了一圈,越看越心驚,待到最后那點心驚漸漸演變成心涼。 她嘲諷笑笑,姨母當(dāng)真是厭惡她到了極點,連輛馬車都不肯給她們留下。 大業(yè)宮離沈府好幾條街巷,不說此刻下著潑天暴雨,便是晴朗時節(jié),她們兩個女子便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 好?。『?! 一盞茶的功夫,宮門前的馬車已所剩不多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籌莫展之際,身后傳來道醇厚明快的聲音,伴隨著腳步,一晃那人已站在眼前。 裴恒大老遠見她二人踟躇不走,便知府宅內(nèi)斗,沒了馬車。 他挑眉笑:“四姑娘這朵嬌花受了傷,可憐見兒的,不如讓本王送你回府,可好?” 清音聽不得這調(diào)侃的話,連禮都忘了行,登時護在阮菱身邊,眼眸瞪了瞪。 阮菱垂眼,彎身行了禮,隨后低責(zé)一聲:“清音,不得無禮,快見過恒王?!?/br> 清音咬了咬唇,不情愿的也行了個禮:“恒王萬福。” 裴恒絲毫不介意她的無禮,反而是拿扇子點了點她的發(fā)頂,笑道:“誒,這就對了么??茨阒髯佣嗦斆??!?/br> 阮菱看著裴恒,修長的眉毛下,張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眼尾狹長,帶著淡淡的紅暈,他總是笑著,眼底像呈著一碗桃花釀一般,醉倒了不知多少貴女的心。 風(fēng)雨欲來的時候,人的感觀總是很清晰。 就像此時,裴恒似笑非笑的看著阮菱,任誰看,那雙瀲滟的桃花眼里都盛滿了情意。手執(zhí)折扇,風(fēng)吹起他衣袍一角,隨風(fēng)鼓動,靜靜的站在那兒,便芝蘭玉樹般,如天神俊美華貴。 可阮菱卻知,恒王那不離手的扇子是一位女子所贈。多年來,他一直留著,不曾忘懷。 所以啊,和這樣的人同行,最安全了。 阮菱微微勾唇,笑的單純又溫婉:“如此,多謝王爺了?!?/br> 裴恒攤手:“四姑娘,請。” 近衛(wèi)纮夜拿出了小腳凳,隨后候在一旁等阮菱等人上馬車。 他抬頭看了眼裴恒,眼里有一絲震驚。 能上王爺馬車的女人,阮姑娘可是世間第二人。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劈開一個響雷,隨后大雨傾盆如注。 夜幕降臨,已是大楚宵禁了,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天幕像是被撕裂個口子一般,狂風(fēng)驟雨不停,漸漸下冒了煙。 馬車行到華庭巷口時,阮菱堅持要下車。 裴恒掀開車簾,猛烈的風(fēng)雨撲面而來,伴隨著嘩嘩的雨水聲,他指了指自己衣袍上的雨,問:“四姑娘非要下去?” “是。”阮菱眼里堅定:“王爺仁心,已將我二人送了這么遠,沈府人多口雜,臣女恐污了王爺清譽,也怕污了自己的名聲,特此避嫌?!?/br> “嘁,本王可還有什么清譽,本王的清譽都在廣云坊呢,還用四姑娘來遮掩么?”裴恒雖是說著,卻還是從一旁小幾的抽屜里抽出一把傘。 “去吧。” 阮菱堅持的事兒,裴恒并不再勸,頓時囑咐外頭的清音:“照顧好你家姑娘。” 纮夜把自己的外衫披在清音身上,可清音身上還是濕透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