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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本身是實驗性歌曲,一群研究人類情感機制的科學(xué)家,發(fā)現(xiàn)了音樂對情感遞質(zhì)或激素分泌的促進作用,然后耗費漫長時間,用臨床實驗的方式,一點點將這首歌排列組合出來?!?/br> “你沒聽錯,這首歌不是寫出來的,是排列組合出來的。它的旋律已經(jīng)是激發(fā)情感類化學(xué)作用的最優(yōu)解。人聲演唱很多時候會為了表達情感而犧牲準(zhǔn)確,破壞這個最優(yōu)解。所以這首歌只能是計算機歌曲?!?/br> “很失敗對不對?它的創(chuàng)作初衷是為了發(fā)掘人類情感,卻不能容忍帶有一丁點情感的演唱?!?/br> 樓清焰看著他:“你很喜歡這首歌?怎么樣,幻滅了吧。” 他兩手往后一撐,“人生啊,從小到大,不就是一個個幻滅組成的嗎?我是世界上最獨特的人,我會成為最優(yōu)秀的存在,我站在高處發(fā)著光,沒有人可以不喜歡我……我走進了現(xiàn)實卻還揣著夢想,我絕不絕不隨波逐流,我永遠相信熱淚盈眶,相信努力的意義……我至少可以堅守人格,我能背起生活的重壓,我的心態(tài)依然年輕,我把持得住生活的分寸……” “成年人早就不談夢想啦。顧哥,有時候放棄的話,是不是會讓自己好過點?” 顧長熙的電腦,安靜了好長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卻又唱道:“我曾做過一個夢……” 樓清焰以為他又要和自己說話。 歌聲卻沒停下來:“我曾做過一個夢啊,我曾做過一個夢啊……” 一句推著一句,一層層的歌詞向前擠壓。 每一句的旋律都不相同。 電子合成音穩(wěn)得就像已經(jīng)那樣唱了一百年,可是旋律已經(jīng)撕吼起來。 無論那嘶吼多么摧心剖肝,始終沖不破合成音穩(wěn)定的外皮,于是叫人越聽越壓抑,越聽越暴躁。 下一秒,顧長熙竟然扯開嗓子直接唱出了聲。 樓清焰再也呆不下去了。 一直跑到再也聽不到那魔鬼歌聲的地方,他才喘著氣停下來。那個旋律不僅僅在攻擊合成音的外皮,亦在攻擊他的內(nèi)心。有時候他真的分不清楚,到底是地球上的人太過天真,還是他太過丑陋。 戴康時,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想砸進全部身家,放棄大量有前途的學(xué)術(shù)課題,被他稍微一忽悠就輕易咬餌上鉤。 梁彥楚,常年奮斗在第一線,不知見識過多少黑暗,時至今日未改當(dāng)初警校宣誓的堅持。 謝晉,不聲不吭埋頭苦干,一切行為都是徹頭徹尾的現(xiàn)實主義者,卻永遠凝望著一個不敢觸碰的夢。 顧長熙,被現(xiàn)實一次次打擊得體無完膚,看不見半點希望的曙光,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放棄。 江覆,只因為多年前一個微不足道的幫助,便傾其財產(chǎn),義無反顧。 可是這些人,到底在堅持什么? 樓清焰拿出手機,想給妙峰山打電話、給梁彥楚打電話、給謝晉打電話,甚至回頭去找顧長熙,向他們問一個答案。 最后,他只是登陸許久沒登的微博大號,發(fā)了一個傻兮兮的問題。 “我只送出一塊小熊餅干,為什么換來了一整瓶小熊餅干?” 不到一分鐘,特別關(guān)注傳來提醒,江覆自從退圈后一直長草的微博,突然更新了。 “全世界都得到拯救的滋味大概是甜的,那個手捧餅干的孩子再也沒有忘記過?!?/br> 樓清焰放下手機,心想,這世上到底有什么再也不可能忘記的事? 雖然沒想出答案,可是他的步伐一點點倒退了回去。回到安全出口的門外,顧長熙依舊坐在里面,鬼哭狼嚎的歌聲已經(jīng)停了。 “我曾經(jīng)也是一個有堅持的人來著?算了,就勉強再堅持一下好了?!?/br> 他推門進去,對顧長熙說:“起來吧,地上涼?!?/br> 顧長熙似乎一動也不想動。 “顧哥,你還相信夢想嗎?” 樓清焰看得出,顧長熙其實早就站在絕望的邊緣,他潛意識里或許已經(jīng)絕望了,只是不肯放棄“相信夢想”這個堅持。人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遲早會發(fā)瘋。 “我是搞科技研發(fā)的,顧哥,我曾經(jīng)聽說過這么一個對‘科技’的解讀,”他蹲下身來,看著他說,“夢想天空的人可以飛翔,失去雙腿的人可以再站起來,聰明的人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慈悲的人可以讓世界變得更美……” “科技是一種途徑,一種降低夢想門檻的途徑,它最浪漫恢弘的樣子,就是能夠拆除一切不可抗的外力,將夢想堂堂正正擺在你的面前,讓你只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他對顧長熙伸出手,“來,顧哥,我?guī)阕咦呖窗??!?/br> 第26章 情感悖論 要想讓顧長熙重新唱歌, 其實不難,不出十年,妙峰山就能為他解決問題。 可是顧長熙還等得了十年嗎? 尤其是經(jīng)歷這一重打擊之后, 不說十年,可能再過十天他就會崩潰。 樓清焰明白, 他得在十天之內(nèi), 為顧長熙找到一個可能。 他把顧長熙牽回經(jīng)紀(jì)人手中,回到公司后, 獨自坐在辦公室里, 閉目思考了一個晚上。 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 他的身體已經(jīng)非常疲憊,思路卻無比清晰。 那時室內(nèi)昏暗,窗簾只在巨大落地窗的中間開出一條窄縫, 晨光透射,散落成七彩的光斑,正好落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