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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這個人的大名并不平庸, 叫做“王小王”。 “他今天一直挺奇怪的,突然大叫了兩聲,然后又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我還以為他要出去上廁所, 讓他路過茶水間的時候幫我?guī)ПХ龋敃r也很正常地答應了,結果走了之后就再也沒回來?!?/br> “走得很正常, 就和要上廁所沒啥兩樣,特別自然?!?/br> 警察從同事的口供中推斷出, 這個王小王心理素質極強, 對類似事件的處理很熟練,很可能是一名慣犯。 考慮到深空防火墻的強力程度, 王小王很可能是黑客排行榜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網(wǎng)警對這次追蹤異常重視,但是對方的反追蹤意識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監(jiān)控畫面里, 王小王穿著一件兜帽衛(wèi)衣離開公司, 一直很正常地在路上行走,卻在路過一個人流擁擠的路口時,沒入人海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 用盡各種辦法也找不到去向。 但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卻遠未消失。 事情傳開,人們對元輝的聲討更加激烈了,一場“抵制元輝”的運動轟轟烈烈席卷網(wǎng)絡。 一方面是網(wǎng)絡上四處流傳的黑料:灰色生意、非法競爭、收受賄賂…… 一方面是半個粉圈的圍追堵截。 現(xiàn)在又加上了深空粉絲和另外半個粉圈——千萬別小看fire的粉絲,這群人就好像隨時能上戰(zhàn)場的民兵,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一有點事就成建制出現(xiàn),事過了就隱入人群。 一夜之間,元輝成為眾矢之的。 元輝頂樓,偌大的會議室空空蕩蕩,黃昏時分的夕陽光線從一整排落地窗鋪進來,打出一種既輝煌又暗淡的奇異光影,細小的塵埃在光里翻飛,轉眼消失不見。 這幅美景落入樓皓宸眼中,卻是滿目凋敗。 會議室里有兩個青年。端坐在椅子里的是元輝現(xiàn)任董事長樓皓宸,站在窗邊的是元輝現(xiàn)任CEO鄧嘉年。 身為董事長卻不能兼任CEO,但凡樓皓宸有點野心,必定過得很不如意。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坐在那里,面沉如水,看都不愿意看鄧嘉年一眼。 鄧嘉年三十多歲,看上去卻只有二十出頭。他是個混血兒,面部輪廓兼具東方的溫柔和西方的明晰,顯出一種清俊典雅的美。 他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唇邊時常掛著微笑,舉手投足間有一種相當抓人的從容不迫。 能在這個年紀混成元輝CEO,這個人的能力手腕可見一斑。 樓清焰遭遇變故之前,和他是點頭之交的好友。兩人雖未深入交流過,也未彼此承諾什么,但有一種流轉在心的默契:如果將來樓清焰接手元輝,要尋找經(jīng)理人代為經(jīng)營公司,這個人選十有八九會是鄧嘉年。 可惜世事無常,樓清焰失去繼承權,他也因為失去少東家的支持而被打壓,有一段日子混得很慘。 后來樓皓宸繼承元輝,打算接手元輝的事務,卻遭到重要元老的架空。鄧嘉年找上他,和他合作爭奪大權。 這場爭奪的結果就是元輝分裂。 分裂之后,樓皓宸原本準備放手大干一番,鄧嘉年卻突然翻臉,殺出來搶走了CEO的職位。于是樓皓宸驀然發(fā)現(xiàn)——這個幫他趕走架空者的人,回過頭來架空了他。 從樓清焰到公司元老再到鄧嘉年,樓皓宸一次次被現(xiàn)實毒打,早就不再無能狂怒。 再看元輝,從爆出丑聞開始一步步走下坡路,內部爭斗導致市值持續(xù)蒸發(fā),接著一分為二,全網(wǎng)抵制……朱樓傾塌就是那么一瞬間的事,要是哪天鄧嘉年突然跑過來告訴他元輝破產(chǎn),他一點也不意外。 鄧嘉年轉過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神情沉郁的樓皓宸,微笑道:“外面都在喊打喊殺,我們董事長倒是一點不怕?!?/br> 樓皓宸譏諷道:“您老人家才是元輝話事人,我怕不怕有影響嗎?” 鄧嘉年面色不改,依舊笑道:“解決問題很簡單,只要解決掉江覆和fire的粉絲就可以,至于那些捕風捉影的黑料,根本不算什么?!?/br> “說得倒輕巧,怎么解決粉絲?” “兩個策略,”鄧嘉年說,“第一,拆散江覆和樓清焰的‘真愛’。第二,反擊深空?!?/br> “為什么不能直接澄清?”樓皓宸忍不住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們沒打壓過江覆,更沒入侵深空服務器,不是我們的事情為什么要攬到自己身上,還得為此和別人打架?找證據(jù)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好嗎?” “你去哪里找證據(jù)?我們真的沒做過嗎?”鄧嘉年順著他說,“你以為公司真的沒有打壓過江覆?我告訴你,當初攻擊他的那些人里,罵得最狠的都是元輝請的水軍。你父親那時候明說過,如果他再不聽話,就直接封殺。只是沒想到他退圈退得那么干脆?!?/br> “什么?”樓皓宸不敢相信,“元輝這么大的公司去對付一個小明星,你在逗我嗎?” 鄧嘉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你到元輝也一年了,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fā)生?” 樓皓宸沉默。 “而且,江覆不是小明星,他是物理系的高材生,退圈也不是為了樓清焰,是為了去上學?!?/br> “你、你說什么?” 鄧嘉年把一疊資料遞給他,樓皓宸翻開一看,第一頁就是江覆的學籍信息,最后一頁是他在加州理工門口被拍到的照片。 “我cao,博士?”樓皓宸沒忍住,“他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