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從憶安出來正趕上晚高峰的尾巴,不到3公里路程,也要堵上一段。 伏城倚在副駕駛朝外望,不外乎刺眼的紅色長龍,沒什么意思,又轉(zhuǎn)過頭來。發(fā)覺后視鏡不知什么時候掛上了一串流蘇,他拿手撥弄著玩,聽見希遙說:“你跟同事相處得還不錯?!?/br> 伏城停頓幾秒,琢磨這話的來由。 終于想起來是剛才出門的時候,被那覬覦已久的迎賓女孩拉住八卦,他故弄玄虛笑而不答,于是她生氣踹了他一腳,沒得逞,被他一側(cè)腰躲開了。 捋好了來龍去脈,伏城揚揚眉,拉一拉安全帶,朝希遙那邊傾身:“就說了兩句話。吃醋了?” 分明只是隨口找句話說,也能被人將上一軍。希遙懶得計較般笑一下,望向左邊窗外:“哪兒來的自信。 伏城也笑,縮回身子坐正:“你說的是胡婷婷吧,我跟她不熟?!?/br> 的確是不熟,不然怎么會除了個名字也說不出別的。可說完卻覺得沒什么說服力,于是吞吞吐吐半天,再加一句,“真的?!?/br> 生怕她不信,他偷眼去瞥她的反應。所幸希遙并沒在意,專心看路,連應聲也只是敷衍。 隨口提起的話題,結(jié)束得同樣草率。伏城端詳希遙的側(cè)臉,凝視不過幾秒,她就清了下嗓——該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卻沒有看他。 伏城眨眨眼,伸直胳膊,在她右耳邊打個響指:“你開車是不是緊張?” 希遙愣一下。這的確是她的毛病,雖然駕齡不短了,但也只是cao作熟練,心理上并不喜歡。此刻,如同有什么馬腳被他偵破,卻不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觀察自己,于是以一個笑容代替回答。 隨即聽見伏城說:“下次我來。” 她不由得好奇:“你有駕照?” “沒有?!?/br> “……” 希遙下意識蹙眉,然后茫然轉(zhuǎn)頭,朝他看去。 看著他憋笑的神色,再次印證那個事實,他想逗她時,隨口一句玩笑都能捉她入甕,無一幸免。而這次大概她表情格外遲鈍,伏城破了功,顫聲笑起來:“別看我了,看路。” 希遙斜一個白眼,作為回報,告訴他再過兩周要出差的事。果然,伏城笑容立刻消失:“要去多久?” 她歪頭想了想:“一個月左右。九月中旬回來?!?/br> 伏城低眉算一算,完美錯開了他的開學。雖然跟軍訓時間有重疊,倒也不算太虧,但總歸是要分開那么一段。 他xiele半截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偏過身子去,不悅地重新望向窗外,過一會,希遙在身后笑了一聲。他牽扯下嘴角,不想理會,又聽見她說:“別不高興,只是一個月。” 伏城慢吞吞抱臂回頭,看她一眼。意識到自己的表現(xiàn)在她眼中有多幼稚,他抬抬眼皮嘆氣,表示妥協(xié):“好?!?/br> 人行道邊擺了兩只塑料桶,有年老的婦人搬張板凳坐在一旁,拿著噴壺,朝形形色色的鮮花上灑水。 希遙將速度放緩,還沒停車,伏城已經(jīng)解開了安全帶:“我去買?!?/br> 詢問的目光投來,希遙思考一瞬:“要一束雛菊?!?/br> 她降下右邊車窗,遮光膜的晦暗褪去,看見伏城背對著她,弓腰挑選鮮花的樣子。隨之而來的還有馬路上行人的笑鬧喧嘩,橙色路燈下飄著細碎的灰塵和飛蟲。 是生機盎然的夏夜。 出神不過幾分鐘,車門拉開,伏城坐了進來。左手握著潔白的花束,被透明玻璃紙包扎,淋淋漓漓的水珠從莖干流下,懸在他的皮膚。 沒什么香味,可希遙還是接過來,低下頭聞了聞。 回家之后,她把玻璃紙拆去,插進換好清水的黑陶瓶。替換下來的那束干枯的花,被伏城暫時拿在手里,希遙把花瓶認真擺正,然后向他伸手。 伏城下意識把枯花遞給她,多嘴問:“怎么了?” 她搖搖頭:“跟你不搭?!?/br> 伏城舔了舔唇,笑一下。不再理會花的問題,向前抱住她的腰,一手去扯員工服的領帶,遠遠丟到沙發(fā)上,低聲問:“想在哪兒?” 希遙的臀抵在桌沿,被他壓迫得身子后仰。垂眼撥弄頹唐的花瓣,故意不做聲,伏城雙手用力,把她抱上桌面。 他扶著她在桌邊坐穩(wěn),隨即將身子擠進她的雙腿間,手探進她的上衣,環(huán)到后邊將金屬扣解開。 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希遙雙手支著身子,笑道:“你急什么。” 伏城不答,將衣服向上推,露出她的胸脯。雙手駕輕就熟地揉弄,希遙輕輕揚起頭,他便立刻低頭吻住,舌尖挑開牙齒,嘗到殘余的酒精味道。 那杯淡薄荷的酒,也算是間接品嘗,他賞味許久才得到饜足,松開她濕漉漉的嘴唇,輕嘆道:“好甜?!?/br> 希遙笑了一笑:“是很甜?!?/br> 他胯間的隆起已經(jīng)與她貼合,堅硬蓬勃,一下一下磨蹭她的腿心。她伸手揉了一揉,卻是隔靴搔癢,伏城挺動得更厲害,發(fā)燙的呼吸自口中噴出,灑在她的肩頭:“幫我拿出來?!?/br> 腰帶扣落在地上,清澈脆亮的的金屬聲。 希遙將他握在手里,沿著脈絡撫摸。太輕的力道讓伏城難耐,干脆包住她的手掌,帶她來回taonong。聽他舒爽地喘著,希遙紅了紅臉,同時,他的吻由肩至胸,將她一寸寸肌膚吻遍,又一寸寸下移。 周身皮膚在他舌下泛起淺紅,希遙指尖發(fā)軟散了力氣,任由伏城將自己向后推倒。后背觸及平硬的桌面,有些涼,幸而沒脫上衣,還不算太難受。 仰起頭,看見屋頂?shù)牡鯚?,刺眼而絢爛。她輕輕閉上眼,雙腿纏住伏城的腰。 胸前的rou始終被他摩挲捏揉,內(nèi)褲不知何時被他勾下,輕輕懸在一只腳踝。伏城將她的腿從自己腰上拿下,向兩側(cè)徹底打開。 下體暴露在空氣里,她忍不住縮了縮,而細密的吻從小腹一路向下,被他極短的胡茬刮蹭,帶些微痛的快感,讓她后背一陣酥麻。 兩只腿彎被他固定在桌上,動彈不得,這個姿勢讓希遙預感到他的意圖,呼吸不自覺急促而慌亂。伸手想去拉他,也只夠得到脖頸,急聲說:“別……” 伏城頓一頓,抬起頭來:“怎么了?” 她有些難堪,說不好究竟是不喜歡,還是不忍心。也或許只是潛意識里不想看見他低卑的模樣,哪怕那個對象是自己。 希遙抿一抿唇,雙手輕輕捧上他的臉。伏城隨即直起身,將她摟在懷里:“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仰起臉看他:“進來吧?!?/br> 伏城笑說聲好,手指刮刮她的臉頰,挺身將自己送進去。 一個月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摸清她的所有喜好,抽送了沒多久,就見希遙咬緊下唇,閉上眼睛。手指緊摳住桌沿,有些發(fā)白,伏城掃一眼,將她扶?。骸胺潘??!?/br> 喘息與呻吟交織在客廳,希遙身子虛軟無力,不斷地后仰:“輕一點?!?/br> 伏城“嗯”了一聲,卻是個活脫脫的騙子,反而更加用力。希遙忍不住失聲尖叫,他攬過,堵上她的嘴:“小點聲,要被人聽見了。” 于是爽快的吟叫在他口中化作嗚咽,伏城手扣在她的后頸,幾下堅實的戳刺,希遙哼顫一聲,皺起眉,雙腿的肌rou繃緊,死死夾住他的腰。 短暫的失神,她掙脫了他大口喘息。伏城知道她現(xiàn)在敏感,于是放緩動作,一進一撤卻仍帶起戰(zhàn)栗。 沙發(fā)上傳來手機鈴聲,他問:“要不要接?” 希遙看他一眼,沒好氣道:“怎么接?” 伏城笑說:“也是?!庇谑侨斡墒謾C響著,他鎖住她,沿著她的脖頸下頜親吻,下身的動作也加快,希遙立刻掐住他的肩膀:“你……你什么時候好?” “快了,”伏城閉上眼,“再堅持一會兒。” 滔天的快感層層推進,希遙小腹酸脹得直顫,將頭埋在他胸前,忽然想到什么,斷斷續(xù)續(xù)問:“學了多長時間?” 伏城低頭,臉頰蹭著她的發(fā)頂。猜她問的是那杯酒,想了想,說:“不到一個月?!睕]聽她做聲,又接著問:“喜歡嗎?” 希遙慢慢抬起頭來,沒說喜不喜歡,只是看著他。 他的額角那兒有一道疤。初見時還是新鮮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掉了痂,只留下淺淺一道痕。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旄凶屗p眼洇濕,嘴唇張了張,輕笑說:“謝謝?!?/br> 伏城從希遙身體退出來時,手機鈴聲反反復復已經(jīng)響了十多遍。他側(cè)著頭,指尖捏揉她的耳垂:“去洗澡嗎?” 她搖頭:“你先去吧?!敝噶酥干嘲l(fā)示意:“我回個電話?!?/br> 伏城同意,轉(zhuǎn)身朝浴室去。臨拉開門,忽然又轉(zhuǎn)頭問:“我以后可以不住宿舍吧?” 希遙從手機里抬眼,反應一會兒,笑道:“隨你。” 浴室門被他滿意關上,稀稀落落的水聲起。希遙瞥一眼屏幕上的來電,一連十多個,來自魏收。已經(jīng)不必再打回去,因為這位盡職盡責的秘書后來又發(fā)來了微信,告知電話內(nèi)容:“徐先生請您明天回家吃飯?!?/br> 看得出他有多膽戰(zhàn)心驚,后邊還發(fā)了一串發(fā)抖的表情。 一個沉重的弧線,被鎖屏的手機重新扔回沙發(fā)上。茶幾上的煙盒被她順手拾起,一手把玩著打火機,朝陽臺走去。 她倚在窗臺,冰冷的瓷面不及桌子溫和,于是她又離遠幾分。一根煙夾在指縫,忽然沒來由地想到,伏城似乎常跟她談到以后。 “以后少抽些煙”,“以后也可以見你”,“以后不住宿舍”…… 「以后」這兩個字,聽起來可真好。難不成被他施了魔法,竟讓她有那么一瞬,真的去想象起未來。 不過心念一動,也只是如碎石投入湖底。微妙波紋稍縱即逝,她冷靜下來,一切亦復如初。 浴室傳出聲音,伏城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緊接著聲音弱下來,好像難為情:“能不能幫我遞一下浴巾……” 她回神失笑:“來了?!?/br> 咬在齒間的煙重新回到盒里,她整理一下頭發(fā),轉(zhuǎn)身回去。路過角落的垃圾桶,半盒女煙從她手中墜落,埋沒進塑料袋編織的漩渦。 何必多想? 她和他,哪會有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