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你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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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夜場時間,正廳很空曠,客人不多。臺上樂隊(duì)的吉他手貝斯手即興斗曲,一段段殘破樂章被揚(yáng)聲放大,相互笑罵的間隙里,偶爾再摻幾聲口哨。 周茉坐在卡座最里側(cè),長長一條風(fēng)琴似的酒單在面前鋪開,她支著下巴,懶懶地從頭審視到尾。 看完一遍不夠,接著又來一遍。直到桌前服務(wù)生不耐地抬腕看表,她才抬起頭笑道:“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不太在行。最烈的是哪一款?” 或許是她醉翁之意太明顯,伏城忽略她的問題,直接提問關(guān)鍵:“你寒假沒回家?” “是啊?!敝苘詳科鹁茊瓮犷^,笑得很明媚,“在家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回,就沒回咯?!?/br> 無所謂的語氣,而更多的是玩世不恭,伏城擰著眉沉默,接不下去。 周茉見他不說話,也不在意,自顧自又說道:“今天情人節(jié)嘛,沒人陪我,就自己出來逛逛……”不知是想到什么,正說著,聲音忽然輕了些,“沒想到還能遇見你?!?/br> 酒吧的紫色光很漂亮,明明滅滅地打閃,她的臉時而清晰,時而黯淡。伏城單手拎著托盤,站在她面前俯視,直覺她有哪里變得不太一樣了,可也說不上來。 而很快,周茉從一瞬而過的情緒里出來。 嘴角重新?lián)P起笑容,伸出一根食指,在半空劃一段弧,像斷線下墜的鳥般,慢悠悠降落在酒單某一行:“我要一杯這個?!?/br> 伏城走回吧臺,Augus已經(jīng)抱著冰桶待命:“點(diǎn)了什么?” 胡婷婷騎在吧椅上玩手機(jī),實(shí)則也豎著耳朵偷聽,伏城為難地?fù)蠐项^發(fā),半天擠出一句:“要不來杯果汁吧?!?/br> “我靠,伏城!”胡婷婷煩了,手機(jī)往吧臺一拍,“她點(diǎn)什么你就讓Augus做什么啊。她都成年人了,自己得對自己負(fù)責(zé),你在這憐香惜玉個什么勁?” Augus也點(diǎn)頭附和,伏城看一眼炸毛的胡婷婷,沒辦法:“那好吧……一杯tomorrow。” 這回,輪到Augus傻眼:“你確定?” 伏城繃著嘴角無奈點(diǎn)頭,Augus猶豫:“……要不還是果汁吧?” 胡婷婷瘋了:“我說你們兩個怎么回事,Augus你做,我是她室友,她喝趴了我給送回去,這總可以了吧?” 最終,Augus在胡婷婷的監(jiān)督下,心情凝重地調(diào)起酒。調(diào)到一半,還是良心不安,偷偷將一味基酒換掉,又多加了些冰塊。 伏城托著杯子回去,胡婷婷看看Augus,這英俊男人神情好不哀婉。她眨幾下眼,小心問道:“那酒真有那么厲害?” Augus身子前傾,一手托住下巴。修長手指在吧臺面畫圈,淡栗色的柔軟卷發(fā)從額角滑下:“tomorrow呢,是用等量的六種基酒調(diào)制成的。分別是Vodca、Tequila、Brandy、Whisky……” 深邃動人的目光投來,胡婷婷高舉拳頭:“打住,我聽不懂。”按住他的腦門,給他推回去:“你也不要這么看著我。你太帥了,我怕我把持不住?!?/br> 有關(guān)自身容貌的贊揚(yáng),總是百聽不厭,Augus開懷一笑,心情不錯地挑眉。清了清嗓,換一個通俗的解釋:“tomorrow,顧名思義,喝完它,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明天了。” …… 高腳酒杯放在桌上,周茉捏著杯柄打量,然后皺起鼻子聞了聞。余光瞥見面前那位服務(wù)生欲言又止,她幽幽道:“我聽人說,這個俗稱失身酒。失戀了來喝最合適,一杯下去,就什么都忘了?!?/br> 接著,她輕搖杯身,爽快道:“好奇很久了,今天試試?!?/br> 看她突然揚(yáng)脖灌下那杯酒,伏城驚得出了聲,下意識想攔??缮斐鍪謺r,杯子已經(jīng)空了,辛辣酒精把周茉嗆得眼圈泛紅,她掐著脖子直咳嗽,一手卻還捏著高腳杯,朝他得意一晃。 一道火線從喉嚨直燒到胃,流的淚太多,眼眶都兜不住了。她強(qiáng)撐著抬手,把杯子放在桌上,手掌擦一擦嘴角,笑說:“原來就是這種味道,真難喝。” 伏城看著她失控的笑容,忽來一陣壓抑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你怎么了,跟他鬧矛盾了?” “他?”許是高濃度酒精迅速發(fā)作,周茉臉?biāo)季S遲鈍地想了半天,才明白這個“他”是誰,“哦,他啊。我跟他能鬧什么矛盾?他對我很好啊……” 她目光凝滯,癡癡地發(fā)呆。過一會,又低聲說:“才不像你?!?/br> 金屬椅腿在地面拖行,一道尖銳聲響。伏城從散臺拉過一把椅子,隔著茶幾,在她對面遠(yuǎn)遠(yuǎn)坐下來。 周茉望過去時,伏城也正看著她。他說得客氣又平靜,似乎還有些語重心長:“高彥禮喜歡你三年了。能在一起不容易,作為你們兩個的朋友,我特別希望你們能好?!?/br> 這話周茉當(dāng)然不愛聽,她臉色一沉,直起身要說話,卻被他制止,說讓他說完。 她只好又陷回沙發(fā),抱臂等他的長篇大論。卻不曾想,伏城斟酌片刻開口,只是很短一句:“周茉,我們不可能的?!?/br> 措手不及,她一愣,雙手慢慢垂下來。 看他目光多堅(jiān)定,連講話都開始單刀直入。周茉先是不可思議,很快,又轉(zhuǎn)作認(rèn)命般的木然。 原來他已經(jīng)把她看透了。自此開始,她再不能拿什么“自作多情”來搪塞。 忽然一陣頭昏,她禁不住閉上眼睛。隨之而來是炸裂般的痛感,她緊緊按住著額角,苦笑著將面具揭下:“我實(shí)在想不通,希遙她哪里比我好?” 伏城沒有答話??砂凑张枷駝〉奶茁?,她知道,就算他要說些什么,也一定又是那番迂腐道歉,說她其實(shí)很好,只是他不喜歡,勸她放下,最后,他祝她幸福。 惱怒,羞恥,不甘……太多情緒纏雜成一團(tuán),她頭暈得越來越厲害。 雙手去抓頭發(fā),卻如她的心緒一樣,混亂得撕扯不開,掙扎到最后,她脫了力,癱坐在沙發(fā)上。她安靜低著頭,醉了,也累了,神智漸漸模糊。 然而她是個多驕傲的女孩,哪怕就要傷痕累累地謝幕,她仍要倔強(qiáng)堅(jiān)守,她可從沒輸過,她從不需要人可憐。 一瞬間悲傷消散,她冷笑著,緩緩睜開脹痛的眼:“那個老女人,都被多少男人玩過了。你睡她的時候,都不會覺得惡心嗎?” 伏城一震,心頭陡地一陣怒火??酥撇蛔〉剡а溃苘则嚨匮銎痤^,嘴唇一張一合:“她下面還緊嗎?” “砰”的一聲巨響,卡座茶幾被掀翻到一邊。伏城踢開椅子跨過去,接著周茉上身一懸,她被他提起衣領(lǐng),狠狠摁在沙發(fā)靠背。 “我忍你不是一次兩次,”伏城沉著眼眸,厲聲道,“你再敢說她一句試試?!?/br> 酒意侵蝕周茉的大腦,她迷迷糊糊與他對視,直勾勾的,沒有一絲懼意:“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啊,反正我早都不想活了?!?/br> 崔晉跟胡婷婷狂奔而來,把伏城拉開,茶幾扶正。 伏城被崔晉鉗住胳膊,氣得渾身在抖,幾個深呼吸,竭力平復(fù)憤怒。在眾人注視下,周茉緩慢起身,手用力撐住桌沿,不讓自己醉倒。 “都鬧成這樣了啊,”她垂著頭,“那好啊,既然都不可能了,看在咱們兩個同桌三年,我好心給你提個醒……” 伏城瞇眼盯住她,周茉嘴角詭異一揚(yáng),慢條斯理說:“你知道,周郁安是誰殺的嗎?” 一句話如驚天的雷,伏城一怔,周茉隨即笑了。指甲掐進(jìn)手心,她終于打出了她最后一張王牌。 可那是她花了多大代價才換來的秘密,他一定不會知道。 “果然,她沒告訴過你?!笨粗姆磻?yīng),她滿意低喃,又滿意地忍俊不禁,“伏城,你可真傻……” 她踉蹌上前幾步。 “你別是以為,她真的會喜歡你吧?” 門鈴響起時,希遙剛剛敷好面膜。頂著一張黑臉跑去開門,把常青荷嚇了一跳,兩人在門口對望片刻,然后同時笑起來。 希遙牽著常青荷進(jìn)屋,空調(diào)吹出暖風(fēng),把老人的花鏡蒙上層白霧。于是常青荷把鏡架掛到鼻尖,彎下腰去解手提袋的系扣:“我給你蒸了一鍋花饅頭,全都是兔子?!?/br> 這還是去年秋天的事,她隨口夸那饅頭好吃,常青荷便說過年時給她做一些送來。這么久過去,她早忘了,不曾想老人一直記掛著。 希遙把一大袋饅頭放進(jìn)冰箱冷凍層,回來倒一杯水,拉她到沙發(fā)坐。常青荷卻說過會還要看歌劇,是跟鄰居幾個老姐妹約好的,就在這附近一個劇院,喝完這杯差不多就該走了。 希遙托著腮打趣:“原來也不是專程來看我,只是順便。” 常青荷得意地說:“這是情人節(jié)專場,很好看的。聽說叫什么羅密歐與朱麗葉?!?/br> 希遙聽了一笑。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趕不上潮流,連常青荷都知道情人節(jié)了,她竟不知道。轉(zhuǎn)而又納悶,羅密歐與朱麗葉不是個悲劇嗎?放在情人節(jié)演,倒是有些諷刺。 心里胡亂想一番,老人心急坐不住,已經(jīng)起身要走。希遙只好揭下面膜送她出去,很快,又被傍晚的冷空氣凍得跑回家。 她搓著手呵暖,沒過一會,記起上午伏城發(fā)消息叮囑的,讓她把紅酒提前拿出來。 猜不透他背著她搞了什么驚喜,神神秘秘,還要喝酒。 希遙拿鑰匙去開儲藏室的門,翻了半天,才摸到那只原木酒盒。酒瓶握在手心掂量,她直起腰,手指梳理找酒時亂了的頭發(fā)。 忽地心生感嘆,感嘆年輕人喜歡浪漫,可她卻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年輕。 從儲藏室出來時,恰巧防盜門關(guān)合,是伏城回來了。希遙笑一下,立即跑去客廳,可每接近一步,都是一陣莫名的低氣壓。 最終,她在玄關(guān)看見伏城。他沒有脫外套,也沒有換鞋,就那樣僵直站在陰影里,以從未有過的陌生感看著她。 直覺地預(yù)感到什么,希遙收住腳步,握著酒瓶的手也垂下。 她站在客廳中央,與他相隔一雙手臂的距離,片刻的安靜后,聽見伏城冷冷說:“瞞我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br>